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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爱的蝎尾 ...

  •   她像很多忍住悲伤的人一样,凝视手中的玻璃杯,等他把话说完。
      可他的话那么长又那么慢,暗示着他已下定决心。
      她偶尔抬头看一看他,就算看不到他的慈悲,起码也看看他的样子,可她一抬头,他就别开了脸,他的眼睛迸射出一种恐惧和不耐,仿佛在乞求她,不要挽留他,不要央求他,也仿佛在提醒她,他已经对一切厌烦了。
      她依然忍耐着听他对生活的不满和对爱情的数落。她听他反复地说激情不再,没有死灰复燃。听得多了,她觉得有些麻木。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她想走,他却抓着她的手:不走,听我把话说完。
      他继续着他那些又长又慢的抱怨,仿佛这些抱怨是没有尽头的,她便觉得,要是他能这么对她说上千年万载,那么这些抱怨都不算什么了。可惜他不是这么浪漫的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喜欢过她,现在又喜欢了别的女人。
      她开始在心里嘲笑他,她也不像刚刚见到他时那么不安。她也不害怕他对她说出分手,要分手的话就分吧,只要你说出口,告诉我,我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她这么想着。
      可他就是不说分手,他也不说他看上别的女人的理由,他只是不厌其烦地告诉她,在他们之间一切都像凝固了,没有激情了,冷冰冰的,看不到未来了。他也不说他放弃她的理由,所有的真实的理由,有凭有据的,他只字不提。
      说到后来,他自己都累了,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于是他抽烟发泄,把厌烦的烟雾都吹到她的面前,他不断地从鼻子里喷气,发出哼哼的冷笑声。而她就像死了一样,什么反应也没有。
      当然她不是真的死了,而是伤心了,她亲眼看着坐在面前说话的男人由她的爱人变成陌生人。她一开始是悲伤的,是极端痛苦的,她在他说话的时候想尽了挽留他的理由,只等他把话说完,她就开口。他却不给她机会,并且还在她面前明目张胆地表达着狠心的意图。
      他已经不爱她了,这就算了,他居然还怕她缠着他。他居然还如此地嫌弃她,连她的留恋都使他感到忧虑和害怕。他还虚情假意地绕着圈子,诱导她先说出分手,他想让自己像一个天衣无缝的好先生,说出去还是个痴情的人。
      她又想到他们床榻间的缠绵往事,突然就哭了。两滴又大又亮的泪珠先后落进她手里的玻璃杯。她隐隐抽泣了好几声,这倒让他非常满意,因为他一直等着她哭。既然是在伤她的心,那她就应该哭。哭完之后就是告别,从此没有负累。
      “那么就分手吧,我放你走。”她说:“只要你幸福,我离开。”
      他终于等到了这句话,高兴得已无法伪装。可他又犹豫了一下,想说“真的吗?”太伤人,想说“那你呢?”又怕她趁机央求。他最后说:“可我不会忘记你的,永远也不会。希望你遇到一个比我更懂得爱惜你的人。”他说的很认真,恐怕连他自己都当这是一句真心话。
      她很想冷笑,但她忍住了,她就像一开始那样,凝视着手里的玻璃杯。
      “我希望你永远记得我,希望你记得不管你走到哪里,都会有一个人永远等着你。我不会有其他的男人了,我只要你记得这一点,好吗?除了你,我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我把所有的爱都给你了,现在,我什么也没有了。这也没关系,只要你幸福,得到你想要的,我怎么都无所谓了。我就只是求你,千万不要祝福我再找别的男人,我是一定做不到的。我的心,就算粉碎净了,也只会爱你。”
      她的话还是让他感动了,这让他对自己已取得的成果有些迟疑,他不确定地说:“真的就此分别吗?我舍不得你啊,可是,我们也不能这么下去了,这么下去是不行的。”
      于是她紧紧抓住他的手,用炙热的目光看他,“我爱你,永远爱你。”
      她又毫无预警地放开他,“现在,你可以走了。放心吧,当你回头的时候,我也已经走了,不会缠着你,也不会再让你看到我。你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她把他准备好的所有的虚伪都塞在他的嘴里,她主动要他走,可他却像失了魂魄一样一动不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简直就要疯掉了,仿佛对她的厌倦突然没了,对她的熟悉和爱恋又突然回来了。他一下哭得伤心透顶,发觉放弃她失去她根本就是一件不能做的事情。
      他紧紧抓住她收回的手,紧紧地,一股禁忌的情欲从他的心底涌出,泛滥着他,刺激着他。他急切地说:“你为什么这么爱我,我为什么这么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她不说话。
      他又说:“你并不知道,我已经要结婚了,我、我也有我的难言之隐。可你要相信我,我爱的人只有你。我会回到你身边的,一定会的。所以在这之前,你能不能、能不能继续留在我身边,如果你真的爱我,就留在我的身边等我。”
      他像当初追求她时一样,抓着她的手,说着赖皮的话,无论如何,他非得要她。
      可她却再也想不起来了,自己究竟几时爱过他,怎么爱的。
      她只想得起他们上床时的那点事了,除此之外,她连他们过去在床上说过些什么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都忘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爱的蝎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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