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半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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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观完古龟兹的文化遗迹，我们便返程了。为了使返程不无聊，我们特意在计划中留了两个景点，路上休息的时候看。
两天后，我们回到了乌市。灯红酒绿的都市夜色为这次泛黄的文化之旅做了个结束，我们打算休息一天养足精神再逛北疆的草原。不到新疆不知道祖国之辽阔，去草原这样长的路程还真是个考验呢。晚上吃过饭，周悦在浴室洗水果，我找插板给相机充电。忽然周悦的手机响了，我走过去一看上面显示着“家”，赶紧叫周悦接电话。
他拿起电话很不耐烦地“喂”了一声，好久都没有说话，第二句话竟然是焦急地在问现在怎么样了。糟糕，八成是家里出事了。“我尽快回去。”说完他挂了机，愣在那里。我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轻声问：“家里有事要马上回去吗？”
他用力捏了捏我的手，调整一下说：“筱叶，我妈……今天查出来脑出血，明天做手术，我姐让我回去。”
我心疼地看着他，他的眼睛里闪现出焦急和不安。“你别急，我现在就打电话问时间最近的航班……”
“可是，”他打断我的话，“我们的北疆之行……”
我用手指轻轻挡住他的唇：“傻瓜，我们今后有的是机会！”
他放心地闭上眼，握住我的手放在嘴边亲吻着。再次睁开眼睛，里面有泪水盘旋，“筱叶，对不起。”
“好啦，别浪费时间了。我订机票，你给王老板打个电话说一下退车的事，一会儿咱们把车送回去。我妈是心脑血管专科大夫，我再问问她脑出血的一般情况和手术相关的事情，你别急，急也没用的。”
“好。”他做了个深呼吸，稳定情绪，转身去打电话。
询问了三家订票网点都说今天晚上的红眼航班没有票了，我心急地正准备再问一家，周悦却握住了我拿着电话的手说：“笨笨，机票都是联网销售，一家买不到家家买不到，你怎么比我还急了。”听他这么一说，我泄了气，只好订明天最早的一班了。
在退车的路上，我给家里打了电话，咨询妈妈脑出血的手术问题。妈妈说脑出血主要是因为高血压引起的脑血管破裂，发现后一定要绝对卧床，在当地进行抢救，并保持呼吸道畅通。
我说我同学的妈妈被要求明天手术，好像不是很紧急的样子。妈妈说那可能是早期，早期的脑出血一般在二十四小时后进行手术。如果是早期的话，就不用太担心，现在科技比较发达，用微创术还是用钻孔血肿抽吸引流术，这个视实际情况而定，但总体思想就是把一根细细的导管插到颅腔内，导出溢血。不用太担心，这两种手术目前还是很安全的。
挂了妈妈的电话，我转述给周悦，让他安心等着明天回家。
晚上，我们依然相拥而卧，但是都睡不着。我躺在他的怀里，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背。
“筱叶，我是不是太不懂事了？其实他们也都是为了我好。”周悦幽幽地说，寂静的房间里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以前爸妈都健康，我从来没觉得什么，可是今天我姐一告诉我我妈脑出血，我突然就像要失去她了一样，心里发慌。”
“别胡思乱想，你妈妈不会有事的。我妈是他们医院这方面的权威，教授级人物，你相信她。”我轻拍着他的后背，以示安慰，“你爸妈他们为你安排更好的路是对的，你想追求自己的理想也是对的，出发点都是一样，只是角度不同。我想这次回去你们还是应该在互相理解的基础上好好谈谈，没有说不明白的话，没有一拆就散的亲情。”
“嗯，听你的。”他紧紧搂着我，又说，“筱叶，你总是这么细致、随和、善解人意，有时候我真怕你走到社会上了会吃亏。”
“那你就一直守在我身边呗，帮我出主意想办法，帮我对付那些想欺负我的人。”
“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离不开你了。”
周悦的怀抱好温暖啊，如果真能一辈子都窝在他的怀抱里，那该是怎样的幸福，我太幸运了。
周悦一宿没怎么睡，早上天蒙蒙亮我们就拿了行李准备去机场。租给我们车的王老板听说周悦家里的情况，非要一早大亲自送我们去机场。坐在飞机上看窗外大片大片的云彩，像小时候甜丝丝的棉花糖，在阳光的照耀下总是透着快乐和幸福。四个小时的飞行，稍显狭窄的座椅，让周悦这个长腿骆驼非常不舒服。我整理了姿势，让他歪倒在我的腿上眯一会儿。看着他安静地睡着，却紧缩的眉头，我的心不由地抽疼。
飞机上配的餐是红烧鸡块和米饭，周悦没有心情吃，一路上除了叹气就是趴在我腿上睡觉。我知道他根本睡不深，当一个一直在你身边无声、默默地照顾你，做你靠背的人忽然倒下，那种无所依从的彷徨，像不会游泳的人突然落水，除了无助便是失去了方向。
当耳压再次明显地袭来，飞机落地了。我和周悦急匆匆地从机场出来打了个车直奔医院。在飞机上那段沉默的时间，我一直在考虑我要不要和周悦一起去。去了，他家人就知道他是和我一个人旅游的，那我在他家人的印象里永远是个不自重的女孩子；不去，毕竟是周悦的妈妈，我怕周悦不高兴。
周悦掰开我绞着的手指，问我：“想什么呢？这么难做决定。”
“周悦……如果……”我吞吞吐吐的。
“有什么就直说吧，我们之间不需要弯弯绕。”他坚定地看着我，嘴角带着一丝自从接到他姐姐电话之后就没有露出的微笑。
“那个……如果我不去看你妈妈你会怪我么？”我底气不足地问，接着又补充道，“你别误会，不是我不想去，只是，我怕他们知道是咱俩单独出去旅游会对我没有好印象，你知道，这很麻烦的。”
他听后点点头，说：“其实我也觉得应该找一个更合适更正式的时机带你去见他们。这个时候我家会有些乱，照顾不到你。”
我轻轻舒了一口气，点点头：“那我送你去医院，然后我回房子等你。”
“好。筱叶，我妈那边情况稳定了我就回来。”他用胳膊紧紧搂着我。
“不急。”我笑笑。
进了市区，竟是中午下班高峰时间，出租车一路停停走走，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周悦背着背包亲吻了一下我是手，就下车了，我们用眼神做了告别和交流。
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焦躁和自责，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想起他昨晚说的关于理解他爸妈心情的一段话，我想所有叛逆的儿子都会有设身处地从父母角度思考的这一天。
这时，一个高挑的女人从不远处朝周悦跑去，“周悦，你总算回来了！”她脆生生地高跟鞋一下一下敲着我的心，怎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周悦闻声向她那边看过去，僵了一下，待我看清这女人是谁，我也愣住了。当周悦回头看向车里的时候，我连忙回避了他的眼神，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司机说：“师傅，开车吧。”
到了周悦租的房子，我拖着笨重的行李下来，目光呆滞。等到了四楼的房门口，我竟想不起来我是怎么上来的。我颤抖着拿出钥匙，却怎么也插不到锁孔里去，着急的我生气地一把把钥匙砸在防盗门上，听着钥匙清脆的声响，我的心也清脆地碎了。我气馁地溜着墙边滑坐在地上，小声哭泣。
怎么会这样呢？他们会有什么隐情，以至于周悦一直不肯告诉我？
我不是不可理喻的人，我不是揪住小辫子就不放的人，周悦，连你都说我是个随和、善解人意的人，可是为什么你就不肯对我透明一点呢？
周悦，我到底哪里还不够好？不够漂亮还是不够爱你？
我不愿去想他们之间的熟稔，不愿去想我们之前的点滴，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在别人的戏里跑着龙套。我算什么呢？也许就是个作料而已。
算了，别人不把我当回事，我自己要对自己好一些，起码先进屋洗个澡，让自己冷静下来。于是，我重新站起来，把钥匙对准了锁孔。
站在温热的水下，我闭着眼睛任由水哗哗地冲洗着自己的身体——曾经被周悦抚摸的身体，曾经和周悦相拥无缝的身体。我拿起香皂不停地搓洗着，当洗到那里，我的心疼了一下，那里好像比以前大了一些，是为了适应周悦吧。在被周悦捧在手心的这几天旅行中，我一直骄傲着是我爱的人为我打开了这第三只眼，从此，我可以用第三只眼看到更幸福的人生。可是，偏偏，打击比幸福来得快。
洗完澡，我的肚子咕咕叫了几声，可是我不想动，不想出去。我呆呆地坐在床边，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这明明是他的错，我为什么要惩罚自己。忽然想起周悦在飞机上没有吃的配餐被我放进了行李，于是，我把它重新拿出来，倒进炒锅放在电磁炉上稍微热了热，坐在小餐桌旁吃起来。
这时，手机响，拿起一看，是周悦的短信。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半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