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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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个不经意，我看见一对面熟的男女正要进来，是周悦和柳美薇。
我和吴瑶瑶坐在面对着进门的一侧，我低头假装没看见，一个劲儿地吃面前回锅肉里的蒜苗，挑得很精，吃得很细。梁卓背对，也不会看见他们，这样就少了不必要的招呼吧，我鸵鸟地想。
不一会儿，我听见梁卓惊讶的声音：“嗬，周悦，美薇，你们也来啦。”我抬头冲柳美薇笑笑，又保持着笑看了看周悦，周悦也对我笑着。梁卓介绍吴瑶瑶说这是筱叶的同学，周悦的目光这才从我脸上移开，礼貌地对吴瑶瑶点点头，接着他们在我们旁边的桌子坐下。他们坐得很诡异，柳美薇和我们一排，周悦坐在她对面，和梁卓一排。他们点了菜，柳美薇就开始和周悦说话，可周悦的目光总是向我这边投来，我只好偶尔参与梁卓与吴瑶瑶的闲聊，多数时间继续看窗外。
如果说我今天请梁卓是想看他和吴瑶瑶的好戏的话，那接下来发生的要比梁吴好戏好看一百倍，但问题是，我被悲惨地夹在了中间，我想在别人看来这的确是场好看的戏。
话说就在我们这桌将要吃完的时候，隔壁那桌的说话声越来越大，我不想细听，却听明白了是周悦再次拒绝柳美薇的桥段。
“和你相处两年多了，我就没有一个让你觉得好的地方么？”柳美薇声音有些大地质问周悦。
说实话，这个柳美薇确实还挺漂亮的，端正的五官，白皙的皮肤，一头大卷的栗色长发，很有种成熟妖娆的感觉，是个男人都会多看几眼的，起码在我看来她和周悦也蛮合适。
“美薇，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你是个好女孩儿，漂亮、大方，学习工作都拿得出手。可是感情是需要感觉的，我对你真的只觉得是同学、同事，不是爱人。美薇，对不起。”
周悦说完话，柳美薇开始呜呜地小声抽泣，我抬眼看向梁卓，他耸耸肩一脸无奈。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心里有喜欢的人？”
“没有。”
“你骗人，你说啊，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改还不行么？”她几近求饶的语气，让我觉得我的心都疼了，如果当时在肯德基我也这样对沈逸远祈求，沈逸远会怎样呢？我是不是应该祈求？
“没用的，美薇，没感觉就是没感觉，改了还是你自己么？”周悦面对着她的眼泪依然镇静。
“那你告诉我，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 柳美薇穷追不舍。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真要我说么？好！”周悦无奈地摇摇头，突然起身走向我们这边，拉了我的胳膊就往外带，害得吴瑶瑶赶紧起身给我让路。我被跌跌撞撞地从位置上拉出来，胳膊被周悦的大手箍得生疼，还没来得及发出“哎哟”的声音，就被一把拽进了周悦的怀抱，头顶上方的声音说：“我就喜欢她这样的！”那语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却无比坚定。
那一瞬间，我愣住了，柳美薇的脸上铁青的颜色配上哭花了的妆，有点可怕，又有点不忍心看。
我赶忙挣脱周悦，却反而被他抱得更紧。我感到脸很烧，像和沈逸远近距离说话一样，我知道周围肯定有很多人在看，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周悦！”柳美薇似乎崩溃了，“她哪点比我好啊！啊？我追了你两年，你一句喜欢我的话没说过，笑都那么吝啬，她……”柳美薇颤巍巍地狠狠指着我，“她才来了不到一个学期，你们认识才多久啊，你……你王八蛋！”说完拿了包就往外走。
我赶紧挣脱了周悦，红着脸对梁卓说：“你去看看她吧。”
梁卓看了我一眼，又看看周悦，面无表情地出去追柳美薇了。吴瑶瑶也尴尬，说：“我……我去结账好了，咱们走吧，这儿人多。”我去位子上拿了包，没看周悦，扭头就走。
他这是把我当什么？他不喜欢人家也用不着拿我当挡箭牌吧？除了沈逸远，我现在还没打算和别的男人有染呢，干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毁我的名声？周悦，你真是个—— “王八蛋”！
我气呼呼地往宿舍方向走，吴瑶瑶在后面跟着我，我不知道是不是生气的原因，我走路力气大的吴瑶瑶跟几步都要加上小跑才能跟上，右腿似乎震惊着我的冲动，一下一下扎进我的心。吴瑶瑶一直在后面劝我，让我别往心里去，说不定是周悦实在受不了那个柳美薇了，才想出这个下下策，也说不定周悦是真的喜欢我呢。
我说瑶瑶，不好意思，今天的饭吃得这么别扭。
她说你别这么说，今天挺好的，本来我还不知道接下来以什么方式和梁卓接触呢，现在知道啦。
我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听她的语气，敢情现在生气的只有我和柳美薇？！
我回头瞪了她一眼，接着往回走。快到宿舍楼下，经过小花园的时候，我的胳膊突然被后面的人拽住了，这力道不像吴瑶瑶，倒是和刚才餐厅里的差不多，让我不免一个趔趄。我惊奇地回头，看见周悦皱着眉头抓着我的胳膊。
“放手！”我声音低但是坚决。
“你别走，我想和你谈谈。”他说。
“你放手！”我用力甩了一下，没甩掉。
“我怕我放了你会走……”他好像少了点什么，少了平日里的凌厉？
“我不走。”我淡淡地说，眼睛看向别的地方，我发现吴瑶瑶不见了，我从长廊望到宿舍大门都没看见她的影子。
“我让她先回去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想和你谈谈。”他放开了我的胳膊，并轻轻将它放到原位。
“说吧。”
“刚才的事，对不起，我太唐突了，没有给你足够的心理准备。”
他这话什么意思？让我准备什么？让我准备被他从凳子上拽出来？还是让我准备从今往后成为柳美薇憎恶的对象？我狐疑地看着他，带着生气。
“实在是对不起，本来有些话想过几天跟你说，但是刚才的情形你也看见了，美薇把我逼的没办法。我挑了个这么不合适的时候，是我不对。”
“你什么意思啊？我有点糊涂。”这什么和什么啊？过几天要说什么话？怎么这话放这个时候说就不对了？我一头雾水。
“筱叶……做我的女朋友吧，我喜欢你。”周悦淡淡地表达，淡淡地笑，像是释放了某种压抑于心底的情绪，流露出解脱的快乐。
我看着他的眼睛，身体不由得颤了一下。我想为什么他就不能是沈逸远呢？同样是面庞坚毅的男人，同样是优秀的男人，为什么说喜欢我的不是沈逸远呢？
我扭过头，一瘸一拐地朝宿舍走去，走得很慢，我想让他看清楚他的决定，如果此时后悔，还来得及。
可是，还没出小花园，我的手又被人从后面拽住了，不过这次是轻轻的。这双手有些潮热，手心的皮肤厚却不粗，是打球的结果吧。
“筱叶，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单听这声音都不是我印象里的他，工作时的严肃，对待柳美薇的冷淡……如果是别的女孩子也许会被他温软的语气所打动，它像丝绸一缕一缕拨着心弦，温热的手掌轻易就融化了所有拒绝。
可是，我不能，我的心里除了沈逸远，不能有别人。沈逸远现在没有结婚，我还有希望，我不能在沈逸远结婚之前投入别人的怀抱。
我没有回头，我就这样站着，手被他牵着，脸上没有表情。周悦绕到我面前，我低下头不想看他。他说：“很难么？没关系，你可以好好想想，我等你。”
“谢谢。”我淡淡地说了一句，没有情绪，轻轻抽出手，上楼。
宿舍里，徐玫背着包，似乎正要去上自习，却听吴瑶瑶在讲着什么，不对，好像是在说刚才餐厅发生的事。我晕，她俩平时都别扭成那样了，居然在八卦上走到一起，真有性格。
见我回来一声不吭坐下，收拾书包准备去教室，她俩沉不住气了，问我：“周悦跟你说什么了？”
我说：“没什么，别打听了。哦，瑶瑶，明天我把饭钱给你。”说完我就走了，不理睬她们诧异的目光。
到了教室，我的心依然安定不下来。沈逸远，沈逸远你在哪？我现在需要你！我需要你抱着我说叶子你别走，你是我的，我们一起生活，一起老去，一辈子都属于彼此！我需要你对我说叶子你真是烦死人了，不要再纠缠我，你要我说多少遍不喜欢你你才罢手，你快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快走！
我多希望现在有个人来教室里问：“谁叫陆筱叶，门口有人找。”然后我急乎乎地跑下去，看见沈逸远笔直地站在门口，看着我笑。
沈逸远，你喜欢我吧，我不要别人的爱，我只要你，只要你……
冰凉的液体滑过脸颊，滴在作业本上，我没有擦掉的力气，只是傻呆呆地看着本子变皱。
回到宿舍倒头就睡，我不想听她们的问话，我不愿意去想周悦，我心烦，我像一个被红杏出墙的女人，有一种耻辱感。
第二天中午，我吃过饭正要回宿舍，在宿舍门口看到了周悦，他叫住了我，并走进小花园。我心想平时我最不待见的就是这小花园，宿舍锁门之前，这里面一坨一坨甜蜜腻歪的男女就趁着夜色做见不得人的事情。可是我居然在24小时内，两次进入这里，我又有了一种耻辱感。
“筱叶，昨天……”周悦开口并递给我周五节目的稿子。
“如果你是为节目的事找我，咱们好谈；如果是昨天的事，就算了，没什么好说的。”我打住他的话，凄凄地笑。
“好。这是明天节目的稿子，我大概修改了一下，你看看，晚上来广播台和音吧。”周悦说，还是没有凌厉，很柔和的语气。
“好。”我接过稿子，“8点半我会过去，我一向公私分明的，周台长不用担心。”
“我相信，还是叫我周悦吧。”说完他就走了。那背影有一点凄凉，让人心疼。
周悦改了一部分介绍性质的语言，加了些对边疆异种风情的渲染，和我写的感受浑然一体，精彩绝伦，看来他确实是个全才。
周五的节目，我全情投入，没有去想周悦的表白，没有去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我听着背景里新疆的民族音乐，欢快地念着会跳舞的文字，仿佛我已经置身于那茫茫戈壁、那青绿的草场、那挂满了果实的葡萄藤、那流过城市的孔雀河。和我搭档的男声也如梁卓播音时阳光轻快，直到播完了整个节目，我才想起这个人应该是周悦。
末了，周悦说下周开始全校就要进入期末考试了，广播可能会停，只播一些音乐歌曲，你这方面在行，请你策划一期音乐节目，不要文字，只要音乐，还在这个时间段播出。
我说你客气了，你只要交办就好。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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