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观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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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三，上完课我直接奔去图书馆，找旅游方面的资料。我总觉得冬天是一个比较枯萎的季节，人还是冬眠比较好，不要到处乱跑。不过非要做节目的话，我想那就选南方和北方两种最极端天气的地方吧。北部主要突出冰雪，南部主要强调冬季如夏。
节目名称就叫《行走人生》，简单，也耐人寻味。我写了一个节目策划，主要是节目的形式、风格、内容以及注意事项。
我先选了六个风格迥异的地方，海南、新疆、哈尔滨、九寨沟、云南、福建。然后在图书馆里寻找相关的资料，发现这六个地方的资料都有，我长舒一口气，开始写第一个：海南。
海南，我没有去过，但是电视里，总是一幅椰树海岛的画面。湛蓝的天，碧蓝的海水，干净的沙滩上，一把鲜艳的阳伞下，衣着光鲜的年轻男女相拥着坐在纯白色的凉椅上，或感受微咸的海风拂过脸颊，或品味爱情的惬意甜蜜，或感悟人生的曲折和释然。
我边编资料边写介绍，洋洋洒洒竟然写了好几页纸。当然我没忘了要垫上复写纸，因为播音一人一份，还应该给导播一份吧，不然人家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停，什么时候插音乐。对了，背景音乐我计划用欢快的钢琴曲，静静的海水，撒上耀眼的阳光，波光粼粼，心情舒畅。
其实，梁卓的声音很适合这样的调调，听见他说话，就好像被太阳照着，内心里的所有阴晦的霉气都被紫外线杀死了，留下的只有纯粹的快乐。
我看着表，按照编好的程序自己把这期节目走了一遍，中间加上了15分钟的歌曲时间，完结刚好50分钟。当然，我自己念是比较快的，如果两个人分工合作，又会增加一些空隙，差不多就够时间了。
我拿着成品，回到宿舍给梁卓打了电话，约他出来取稿子，并要求明天中午务必带我观摩一次播音，不然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梁卓很痛快地答应了我的观摩请求，他看见复写纸的痕迹对我笑笑，说：“你还真是认真细致，其实你写一份就好了，我可以拿到系办去复印。”
我忍住想白他一眼的冲动：“你早不说啊。”
我还跟他说晚上回去好好帮我审阅稿子和节目策划方案，明天见面再议，千万别怕修改得面目全非。
他呵呵地笑，借着路灯大致看了一遍，我站在旁边干等，不时有路过的学生往这边看来，好不尴尬。
“挺好！就是……能不能在最后加一些旅行团的报价和联系方式，我想这样会更方便听众，并且也很实际。”他说，很严肃。
“好的，我明天抽空去附近的旅行社问一下。”
“你明天没有课？”
“有啊。”
“上午上课，中午观摩播音，下午上课，晚上咱们试音，你什么时候去旅行社？”
“嗯……我明天下午只有两节课，下了课就可以去。”
“看来我的眼光还真是不错，招了个有水平又敬业的编辑。好吧，你自己规划时间，别耽误课就行。明天中午12点我在广播台等你。”
“好！”
回到宿舍，家在本市的吴瑶瑶竟然没有回家，正躺在床上看《瑞丽》，一会儿拿起来看看，一会儿又放下；徐玫依旧是占着电话不松手，时而嗲笑，时而娇怒；田春雅正在洗脚，手里还拿着本高三的英语习题册，不时用笔在上面写写划划，估计是在给她给补课的那小孩儿改作业。
我放下书包，脱掉衣服拿了脸盆去水房洗漱，回来发现徐玫已经挂了电话，吊着脸插腰站在桌前，吴瑶瑶穿着睡衣坐在床上用眼睛狠狠瞪着她。一时没人说话，只听见田春雅脚丫子在盆子里搅动的水声。
“怎么了这是？”我一脸茫然地问。
“还不是某些人天天抱着电话腻腻歪歪，害得别人的电话都打不进来！你少说几句会死啊？”吴瑶瑶大声说道。
“怎么了怎么了？人家两个外地的都没说什么，就你在这唧唧歪歪，有本事你回家呀！”徐玫说。
“你凭什么让我回家呀？！这是我的宿舍！你当别人都是空气啊？你当这电话就你一个人的啊？甜言蜜语你二人世界说去，少在公共场合影响别人！”
“哎哟，敢情是嫉妒我有男生追呀。你这《瑞丽》都看了好几本了，怎么一点用都没有呢？还是天生气质太差，后天弥补不了的。”徐玫语气里明显带了得意和讽刺。
“我给你说徐玫，你欺负人别太过分！”说着吴瑶瑶就要下床来和徐玫动手。
见状，我赶忙把脸盆扔在地上，过去挡着吴瑶瑶，只要把她固定在上铺就掐不起来。
“别别别，你们都消消气，一个宿舍的嘛，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我当和事老。
“我就看不惯她那样儿，说白了这是公用电话，凭什么就她一个人占着？”吴瑶瑶还是一肚子气。
“你有本事你也找一个腻歪去啊……”徐玫也不客气。
我赶紧喊田春雅：“春雅，别洗了，你劝劝徐玫呀。”
“哦。”田春雅这才反应过来，放下英语练习题穿了拖鞋，拉徐玫坐下。
我低声对吴瑶瑶说：“好了好了，别生气，她占电话是她不对，可是你态度也不好，你要好好和她说不就结了么？行了啊，我去给你们当和事老行吧？别气了，一会儿再不准说话了，我可不想听你们掐，我一天事情多的要命，烦着呢。”我装出一副郁闷烦躁又无可救药的模样想逗她笑，她也就没说什么。
我轻轻把她推过身，拍拍她的背，就下了上铺的梯子往电话桌旁边走。田春雅见我来了，赶紧让地方，说实话，这农村姑娘还真弄不住徐玫。
“徐玫，别生气，她态度不好，你别往心里去。”我低声说，不想让吴瑶瑶听见我在她俩面前数落对方的不是，毕竟我也不怎么会劝解，今天这完全是赶鸭子上架，我被逼到墙角了，“不过，你也得体谅大家，你说对不对？咱就这一个电话，万一有个什么紧急的事儿，人家打不进来不就麻烦了。”
“你也觉得我占的时间长啊？”徐玫一脸不屑。
“话不是这么说的，咱们宿舍4个人呢，保不准儿什么时候谁有个急事，你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心里其实跟明镜似的，就是嫌她态度不好嘛？！我刚已经说她了，你这边也妥协一下呗。”我态度温和地连自己都服自己，要是刚才我回来得早，先爆发的是我也不一定呢。我又坏笑着故意调侃得凑近徐玫说：“再说了，甜蜜又不在这一会儿，面对面都蜜完了，回来就歇歇呗，距离产生美。”
“去！”她娇嗔地一笑，不好意思的拿了脸盆去了水房。
田春雅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见徐玫走了，她冲我竖了个大拇指，我则做眩晕状，把脸盆放回盆架，倒在床上。
“瑶瑶，你今天怎么没回家啊？”我躺着问她。
过了一会儿没听见动静，我睁开眼睛，嗬，吓了我一跳，她的头正在我脑袋上面，眼睛反着看我。虽然她的床和我的顶头，但是这样亲密的状态还是第一次。
“刚在教学楼旁边和你说话的那是谁啊？”她谄媚的笑好像不是那么单纯。
“是我们广播台的副台长，我不是被招进去当编辑了么，今天是给他稿子的。”我边摒着气边说，这种距离还真不适应。
“他是哪个系的？叫什么呀？”
“不对，你……”我做起来，面对着她，“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嘘！小点儿声。那个……我就问问。”她不自然。
我了然：“哦……这样吧，一会儿徐玫回来你先和她说话，表示和解，态度要好。如果她也回应了你，我就告诉你他的事。”
“干嘛呀？明明是她不对，凭什么要我先低头，我不！”
“你不？那行，什么事都别问我，我不知道……”说着我就拉了被子准备睡。
“哎呀行行行，我答应还不行么。不过我表示友好了她不理我怎么办？”
“只要你态度好，没人把这小摩小擦当回事儿。再说了我和春雅又不是死人。”
“好吧……”她有点不情愿，但又没办法。
不一会儿，快熄灯了，徐玫穿着拖鞋踢踢踏踏才回来。我见她把面盆放好，给脸上擦了护肤霜，又收拾好了书包，吴瑶瑶那边还没动静。我从枕边拿起一本杂志就往头顶后面扔过去，听到“哎哟”一声。
吴瑶瑶慢吞吞地坐起身说：“徐玫，刚才是我态度不好，你别往心里去啊。”
我透过床缝偷偷瞄着徐玫，见她停下了手中的事，顿了几秒，转过身对吴瑶瑶说：“呵呵，其实是我不对，电话占着时间太长了，我会注意的。”
然后腾地一下，熄灯了。黑暗里，我的杂志又砸了回来。徐玫开了充电的小灯还在收拾，我翻了个身，发现吴瑶瑶正瞪着大眼睛。那脸被徐玫本来就不强的灯光照得微亮了半边，头发披着，眼睛黑亮亮的，面无表情，下巴垫在胳膊上，看着我，俨然一个现代女鬼。
“我说你能不能不这么吓人？！小心我做恶梦半夜梦游掐死你。”
“快说正经的！”
“好好。他叫梁卓，是广播台副台长，计算机系的，几班我不知道，已经大三了。”
“你经常能见到他么？”
“你想当我的跟屁虫啊？”
“不是，我想你帮我观察下他这人怎么样，拜托了……不过你不要对着他放电啊，我可没你漂亮。”后半句她底气不足，可我腿还不好呢，他一定看不上我。
我说：“你就别讽刺我了，不用给我戴高帽子，放心我肯定给你参谋参谋哈。”
都睡下了，我却迟迟入不了眠。人家怎么都能沉得住气呢？宋飞沉住气等待和小叔的熟稔，吴瑶瑶沉住气观望梁卓的人品。我不了解沈逸远，更谈不上与他“熟识”，我都敢向他坦白我对他的喜欢。在他看来，我是不是太滑稽了？
算了算了，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说都说了，拒都拒了，努力让他看到我的好才是现在最重要的。
第二天上午最后一节课，我换到教室门口的座位，离下课还有5分钟，我收拾好书包，趁老师转身写板书的空当，夺门而跑，到广播台刚好12点。我在广播台门口看见了梁卓，匀称的身材，大男孩样的脸庞，我忽然就想起吴瑶瑶昨天晚上的思春样儿。是不是现在这样的男生都很受女生欢迎呢？可是，为什么我眼里还是沈逸远最好？
我快步跟他上了楼，悄悄进入播音室。今天中午12到12点半是《新闻快报》，周悦和一个女播音已经开播了。周悦的声音和梁卓很迥异，完全没有阳光和调侃的休闲，全然一副新闻主播的感觉。那个和他搭班的女生，不柔不嗲，停顿自如，听着很舒服。这是我第一次在电波这边听播音员的播音，心里有点激动，又有点不知所措，仿佛多走一步都会不小心给别人带来麻烦。我环顾了一下周围，只有一个导播，却摆了三把椅子，现在刚好有两把是空的。梁卓碰碰我，示意我们过去坐下。我蹑手蹑脚地和梁卓并排坐在那里，静静地听他们播音。
我记得每天这个时候都是新闻，可是为什么周五就要换成介绍旅游的文艺节目呢？我带着疑问掩了嘴靠近梁卓的耳朵，他见我要和他说话，也向我这边靠来，并将耳朵凑了过来。他的耳廓白皙又干净，我替吴瑶瑶在心里给他加了分。
“因为从明天开始，柳美薇每个周五都要去市人民广播电台实习，目前还没有物色到合适的新闻女播音，暂时就由咱们先上别的节目。”梁卓的耳语很柔和，离他那么近也没有闻到奇怪的口气，我又替吴瑶瑶给他加了分。
剩下的时间，我没有再和梁卓说话，而是观察了一下播音的状况。播音员带着大大耳机，用吊麦不会挡住手底下的文字稿，另一边的机器有点复杂，还有一台电脑，和小叔的操作界面很像。机器和电脑前坐着一个导播，也带着耳机，一边看着文字稿，一边手指灵活得切换女声、男声以及音乐。
说实话，周悦的声音确实可以用赏心悦耳来描述，怪不得叫周悦呢，命中注定的好嗓音吧。他的声音不带一点杂质，音调平淡没有波澜，身边的空气似乎都因此严肃起来。那个叫柳美薇的女生，在插播音乐片段的时候，会稍稍扭头看向周悦，有时是看他手里的稿子，有时是看他的脸。可是，周悦却从未有任何回应的动作，只是在音乐将要完结时抬头等待导播的手势。
半个小时过去了，导播一声“ok”，大家都放松下来。不知不觉我发现我的后背已经积聚了一层汗水。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观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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