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牌了，我是妈宝》四十五元

28、完结

　　辛年报了警，和向祺鑫去警局提交完证据，第二天就陆陆续续有学生被叫去喝茶了。跟着吃瓜凑热闹的都慌了神，把自己看到的源头赶紧老实交代上去。摸排不到一天，就抓到了造谣的始作俑者李超。

　　当了四年烂好人的辛年这回就坐在辅导员办公室里，看着民警和学院领导处理这件事。

　　看着面如死灰，瑟瑟发抖的李超，辛年真是一点也不意外。李超卡在保研名单下面一位，只要前面任何一个人出了问题，他立马就能顶上去。而那天晚上李超比辛年走得晚，还对着辛年说了那些阴阳怪气的话，或许早就想好抓住辛年和向祺鑫的把柄大做文章了。

　　谣言的受害者往往碍于面子或追究成本放弃一查到底，吃下这个暗亏，何况辛年一直看起来都这么软弱好说话。李超怎么想得到，辛年宁可破罐子破摔不要自己的保研名额，也非要把这个凶手揪出来不可。

　　辅导员和校领导还在跟民警说好话，不想让自己学院的学生留下污点影响学院声誉。民警皱着眉说：“确实还没到拘留的程度，但是到底要不要接受调解，还得看报案人自己的想法。”

　　“可以调解。”辛年在大家的瞩目中好整以暇地说，“但我要求他在朋友圈连续发一个星期的道歉声明，不许屏蔽任何人。”

　　李超在民警和领导的逼视的目光里一个字一个字写下道歉声明，发完不出五分钟，全班同学风风火火来点赞，把他常年空荡的点赞列表挤得满满当当，健美操同组过的吴艾伦和张聪都来凑热闹随上了一个赞。

　　本以为事情都了了，领导送完民警打算离开时，程教授忽然走了进来。

　　“程教授，您怎么来了？”辅导员忙不迭上前问候。

　　“李超的事都处理完了？”程教授扫了一眼，问，“什么结果？”

　　辅导员说：“教授，李同学知道错了，辛年也同意调解，让他发个公开的道歉声明，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犯了错是可以给机会，但承担的代价也得对等。”程教授淡声说，“我来是当着各位同事发个话，我不会收李超作为我的研究生，不论是保研还是考研。学院如果还是安排他顶替保研名额，我会不反对，但收他的导师将来做的任何项目，我都不会再参与或提意见。”

　　程教授在学院完全是元老级别的人物，学院好几个老师都是程教授的学生。听到此话，众位老师面面相觑，最终是学院院长开口对他说：“老程，你放心。”

　　话音落地，李超竟然捂着脸失魂落魄地大哭起来。

　　辛年不再看他，转而走出办公室追上了程教授：“程教授，谢谢您。”

　　程教授转过来笑了笑：“不客气，其实学院经过这件事，肯定也不会选李超保研了。我来一是为了给你出口气，二是好好敲打李超一次，毕竟在我手底下学了那么久，让他狠狠摔一次，他才能知道科研不是追名逐利，没有旁门左道可走。”

　　其实程教授挺心软的，对每个手底下的学生都用心良苦。这样一想，辛年就更加愧疚了：“程教授，对不起，我不能保您的研究生了。”

　　程教授笑了笑：“你昨天在办公室那番话，也传到我耳朵里了。我就不跟你说考研到我门下这种话了，你就算考研，也不想留在A大了对吧？”

　　辛年低低“嗯”了一声。

　　程教授说：“你是个做科研的好苗子，如果你还愿意继续留在咱们课题组的话，我建议你报考C大的研究生，之前说过，我们课题组是两个学校合作的，你如果去C大，那边师资力量和教学氛围更好，也许你能大放异彩。”

　　辛年意外地看着他。

　　“虽然大家都觉得我是个老古董，但我并非不理解年轻人的感情。年轻的时候不就该敢爱敢恨、敢作敢当么？你只需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也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他人的眼光没那么重要。”程教授拍了拍他的肩，笑着问，“所以辛年，考不考？”

　　“考。”辛年也笑起来，“程教授，我一定认真考。”

　　校园流言被辛年制住的同一时间，向祺鑫在查校长信箱的那封举报信。他找来泳协的裁判为自己澄清，同时顺着ip查到了举报信来源，果然就是姜志强临走前为了恶心人写的。但他家已经迁出安城，再追究也没什么意思，反正这个人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大四开学的九月底，辛年开始准备C大的考研，因为准备时间太晚，被迫又进入冲刺高考般的苦读状态。

　　而向祺鑫没了保研资格之后，完全丢掉了读研的念头。本来他保研就是想和辛年在同一个学校而已，难道现在陪辛年一起备战C大研究生？不如直接杀了他。

　　向祺鑫向老爸借了点启动资金，在安城开起一家游泳俱乐部。不过这只是他掩爸妈耳目的主业，真正让他快乐的是他的副业——视频博主。

　　他经营起一个视频账号，把健身科普和美食探店混着发，追更的粉丝每天都在经历被鞭策锻炼和抵抗诱惑的双重折磨。

　　大四下学期开学，辛年的复试成绩公布，他被高分录取进了C大，导师是课题组的组长，和程教授还是多年的好朋友。辛年感觉自己就是换了个头衔，日常生活从被一个导师push，变成了被两个导师push而已。

　　这一学期，向祺鑫完全放养管理的游泳俱乐部凭借惊人的自理能力，生意红火到莫名其妙又开了一家分店。经理热情如火地跟向祺鑫打电话说商业蓝图的时候，他听了两句嫌烦，把手机丢在床上，挤进浴室的大浴缸和男朋友快乐鸳鸯浴去了。

　　向祺鑫在做视频这件事上不用接推广恰钱，所以风格总是飘忽不定，但他凭借对食物精准独到的评价和对健身简短不失风趣的教学，在百花齐放的自媒体领域硬生生杀出重围。特别是在他开了一个“接男朋友放学准备的点心”系列之后，粉丝数直接暴涨到百万。

　　辛年为了C大导师布置的科研任务天天泡实验室，向祺鑫从俱乐部出来就骑个小电驴去接人回家。一路上寻访大街小巷的小吃，或者时间空闲，就自己在家做好了点心带过来，

　　每条视频非常简短，从介绍手里的小吃开始，向祺鑫骑着电驴停在实验室门口，然后辛年蹦蹦跳跳地从里面出来，接过小吃袋子热腾腾地吃上一口，开心地眯起眼睛，结束。

　　没什么拍摄技巧，也没仔细配音乐，剪辑都是随手一划拉完事，但不知为什么，这火急火燎的烟火气，隔着屏幕传送至不同人的眼里，却投射得格外温柔。

　　夏日将近，大四所有学生，不论是找工作还是读研，都绕不过写毕业论文这个人生大坎儿。收心忙活了最后几个月，论文答辩那天，老师们总算是看在大家都被熬成狗的份上，大发慈悲放所有人过关了。

　　宣布结束的那一刻，全班同学跳起来鼓掌欢呼，甚至跑去拥抱慈悲的老师们。社团摄影部的人路过，举起相机咔嚓一声，窗外的骄阳和每个人的笑容都正正好，明媚地定格在了画面里。

　　过了今天这一群人或许就很难再相聚了，大部分同学关系都很好，便约着想吃一顿散伙饭，或者干脆到哪个酒吧喝酒狂欢一下，反正到毕业，大家总该成年了吧。

　　向祺鑫适时开口，用四年如出一辙的霸总发言，把大家的情绪引到最高潮：“不如大家到我的俱乐部去开个泳池趴，酒水饭菜全部我请。”

　　向祺鑫打了个电话给他的全能经理，经理把地点安排在还没开业的分店，几个小时就把场子全准备好了。

　　晚上来参加派对的除了班里同学，还有很多向祺鑫和辛年认识的朋友。李浔枫和楚嘉阳是下了班直接过来的，一个拿着教案，一个舞蹈服也没脱，到了先去更衣室把衣服东西存好，生怕沾水弄脏了，看得辛年直想笑。

　　这两个浪漫主义大刺头，结果一个当了高中语文老师，一个当了舞蹈培训班的老师，一个比一个规矩。相比之下，朴素又物质的辛年和向祺鑫，居然最终一个立志为科学事业奋斗终身，一个干脆当起了吃吃喝喝玩票UP主。两对情侣就好像把风格完全对调了一样。

　　“大概就是命吧。”向祺鑫把叨叨个没完的辛年拉到角落，仗着没人看见，用嘴渡给他一口气泡甜酒，在他晕晕乎乎的脑袋边上轻声说，“他俩浪够了，就该换我们了。”

　　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浪漫守恒定律。

　　“好哇，我晕头转向找了半天东道主，原来你们俩在这里搞小动作。”忽然一道笑吟吟的女生传来。辛年很不好意思地赶紧撤开，转头一看，来的是关瑶学姐，给大一的他当过新生向导，还是向祺鑫的高中同学。

　　“好久不见啊，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白薇。”关瑶带着一个笑颜明快的长发女生，辛年看了一眼，愣住好半晌，忽然想起来，这不是大一寒假的时候坐他身边问他要微信的女生吗？

　　辛年还没说话，白薇就笑着说：“初次见面，你们好。”说完还若无其事地清清嗓子，借着撩头发，对辛年飞快地做了一个五指收拢的闭麦动作。

　　辛年顿时明白过来，连忙跟她们打招呼，一边心想，这个场景，怎么跟当初遇见楚嘉阳那么像，只不过当时的主角是向祺鑫，现在换成了自己。

　　他越想越搞笑，看着白薇贴着关瑶的心虚样，给她比了一个赞。

　　大家在泳池边开香槟敬酒，又笑又闹，就像大一初次团建一样，抓紧成熟之前最后一次狂欢，释放喧嚣的青春。

　　酒过三巡，辛年大一的宿舍长醉得迷迷糊糊，勾着辛年说：“其实啊，我们大家早就知道你俩在一起了，只不过你们不说，我们就陪着装不知道。要不是李超那个逼，你们就该风风光光公开，然后接受全班人的祝福了！”

　　“就是就是，我们嗑个cp容易吗，熬了那么久，连个亲亲都没看到过！”

　　“就是啊，亲一个！亲一个！”

　　辛年受不了这些醉鬼的起哄，踮脚往向祺鑫嘴上飞快地印了一下，立马捂住耳朵挡住山呼海啸的猴叫。

　　“怎么这么快啊，我不服！为什么没有用舌头狂甩对方的嘴唇！”

　　“是嘛新年快乐，你大一都知道袭班长妈妈的胸，怎么现在这么矜持了哈哈哈哈哈……”

　　“说起来，咱们好像就是因为辛年那声妈妈，才管班长叫妈的诶。”

　　“哈哈哈哈哈哈，咱妈这四年被迫收了这么一群不省心的宝宝。”

　　向祺鑫大约也有点喝上头了，搂着辛年的腰对其他人说：“去你们的，别蹭，你们管我叫妈，我可不认你们这群宝宝。”

　　“哎哟，那谁是你的宝宝呀~”

　　“这还用问嘛，只有咱妈怀里那个妈宝呀！”

　　一片笑闹声里，不知是谁起的头，举起酒杯喊：“来来来走一个！”

　　“别干喝啊，喊点啥？”

　　“运动会第十一名快乐！”

　　这一声把笑着的人群喊出了泪光，大家纷纷胡言乱语地跟上，像当年的团建聚餐一样：“元宵节快乐！”“国庆节快乐！”“暑假快乐！”“新婚快乐！”“新年快乐！”“毕业快乐！”

　　辛年喝得眼睛里冒星星，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搂上向祺鑫的脖子，再一次吻上他的嘴唇。向祺鑫回搂住他，吻得更加深情。这份热切在离别的氛围里，显得更加温存可贵。辛年觉得此刻他一定要说点什么，但还没说出口，又被向祺鑫抢先了。

　　向祺鑫一贯在人前低调沉稳，这回却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大喊出声：

　　“辛年，毕业快乐！我爱你！”

　　于是辛年眼角泛湿，在一群人鬼吼鬼叫的起哄声里更大声地喊：

　　“向祺鑫，我也爱你！我一辈子都是你的妈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