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人家日常》辞叶宵

21、第二十一章

　　卖包子的张叔热情地招呼着，“小姑娘，要买几个包子吗？我家的包子皮薄馅大肉还多，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他一边招呼宋之姝，一边手脚麻利地用竹夹夹起包子给别人装上，宋之姝看着排队的队伍，有约莫六七个人在排队，她摇摇头，“我不是来买包子的，张叔，您先忙，等您忙完这一波我再和您细说。”

　　张叔虽然疑惑宋之姝要跟他说什么，但他还得先招待完自己摊位前的客人再说。他对宋之姝点点头道：“稍等，我忙完这一批就来。”

　　宋之姝应了声，静静站在一旁等待着。

　　张叔手上的速度很快，他三下五除二地把这些客人要的包子夹起来用干荷叶包上递给他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宋之姝估摸着，他开这个店还挺赚钱，应该有不少人会在他家买包子，看上去有挺多人都是老客户了。

　　这么想着，宋之姝对自己成功的信心就更大了，包子都这么畅销，说明这儿的吃的是真的没什么新奇的种类，她要用肉夹馍和胡辣汤征服这些食客的胃！

　　张叔终于卖完了一批包子，他把新的一批包子摆进蒸笼里，在等包子蒸熟的空隙里，他看向宋之姝，“你有什么事吗？”

　　宋之姝：“您是张叔吧？我听常婶子说这是你们家的店。”

　　张叔点点头，“对，是我。你是？”他心里其实隐隐已经有猜测了，毕竟常婶子和他说过宋之姝的事。

　　宋之姝大大方方的，“我是宋之姝呀！张叔，我来是想从你这买些面粉，我想回去做点吃的。”

　　张叔点点头，去角落给她提一袋面粉出来，他拿秤称了称，三斤重，张叔给宋之姝批发价，“三斤多点，我就算三斤卖你了，你给我一百五十文钱就行。”

　　宋之姝暗暗咋舌，这面粉还真贵，批发价一斤五十文，要知道猪肉一斤也才八十文钱呢！

　　这已经是便宜价了，宋之姝知道粮油店里面粉价格更贵，但是光有面粉不行，她还要去买些油和糖。

　　宋之姝把兜里的钱掏出来，数出一百五十文钱交给张叔，张叔把装着面粉的布袋子放进宋之姝挎着的篮子里，宋之姝向他保证一会把布袋子还给他，张叔憨厚地说：“不着急，你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带给我就行了。”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宋之姝决定等自己明天来卖茶叶的时候再带给他。

　　摸摸兜里的五十文钱，宋之姝决定再去山上采几天茶，积累一波原始资金再说。

　　她拎着一袋面粉回到家，罗氏看她拎着一袋面粉还觉得很奇怪，“你买面粉回来做什么？赚的钱留着就好了，这么精细的东西太贵了，咱家吃粗粮米就行了。”

　　宋之姝冲着罗氏摇摇头，“娘，这不是买来自家吃的，是我打算做点东西拿出去卖的。”

　　罗氏觉得头疼，这孩子成天一肚子主意，小小年纪就主意这么大也不知道是随哪个。罗氏这下倒是认真起来，看着闺女认真的脸，“那你想做什么卖？包子吗？”

　　要问用面粉做什么，罗氏只能想到包子。

　　宋之姝摇了摇头，“等我做出来娘就知道了，你先别急。”

　　罗氏心道小孩儿就会浪费钱，但想想是她自己上山采茶叶赚的，又不说什么了。

　　她只道：“那你注意点，别太浪费东西。”

　　宋之姝点点头，把面粉装进一个陶罐里藏在壁橱里，免得晚上有小老鼠来偷吃把面粉霍霍了。

　　面粉有了，油和糖应该也能很快搞定，宋之姝现在烦恼的是要去哪搞一个铁锅。

　　买是不可能的，铁锅真的很贵，宋之姝前几天去铁匠铺子那儿问了一下价，一个铁锅要五两银子，也就是五贯钱，一贯钱一千文，宋之姝上哪去攒那么多钱。

　　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要说服她爹，带她去驿站，那儿有铁锅，不用白不用。再说，好好的铁锅放那一直不用会生锈的，时间长了也是坏了，还不如自己去用用呢！

　　计划好要买的东西，宋之姝看看天色，估摸着现在应该到做午饭的时间了，她昨天带回来的猪皮还没处理呢！赶紧处理一下，做成猪皮冻。

　　先把猪皮刷干净，宋之姝拿丝瓜囊用力地在猪皮上刷刷刷，把上面的油脂和灰尘刷掉，而后又用盐使劲揉搓一遍，拿清水冲洗干净。烧一壶开水把洗刷干净的猪皮扔进去烫，烫两刻钟，再捞出来猪皮就变得柔软嫩滑起来，连油脂都析出来了，宋之姝又拿排刀刮一遍猪皮，把皮上的毛茬子全部刮掉，有些刮不掉的就拿镊子夹出来。

　　处理干净后，宋之姝往锅里放些葱，姜，花椒调味，放些酱油进去，没有料酒，宋之姝就把家里封存好久的黄酒拿过来加一些进去，再加些水煮开。

　　宋之姝估摸着煮了不到一刻钟，现在猪皮已经是半透明的状态了，里面的油脂都析出来了，她又拿排刀刮一遍猪皮，总算是处理好了。

　　用刀把透亮的猪皮切成长短一致的长条，然后把它们放进锅里，往锅里加三瓢水，一边煮一边撇去浮沫，宋之姝去菜地里掐几根嫩绿的小葱切碎了丢进去，又把生姜切片放入锅里，再加些盐，手边有的香料。她把盖子盖上，估摸着等三瓢水烧得只剩一瓢，这皮冻就做好了。

　　宋之姝又去摸了把高粱米和粳米煮上，菜园的小白菜也能吃了，她去掐了把白菜，把白菜洗干净摆在米上，又把昨天吃剩的肉汤浇上去，滴几滴香油，饭就可以开火焖了。

　　罗氏现在不在家，她刚刚说要去林婶子家一趟。最近两人在布庄那边接到的活干完了，两人约好今天一起送过去。

　　林婶子去邻居家借了个板车，两人把做好的鞋装在布袋里用板车运到布庄去，要不然两人就手动搬运，不知道要搬到什么时候。

　　宋淼中午下值回到家，他见饭还没做好，屋檐下水缸里的水倒是见底了，他就先挑着扁担出门去，在小巷尽头一棵大槐树下的水井里打水把家里的水缸装满，这两天没有下雨，家里吃水用水都要在水缸里舀，像林婶子这样家里没个劳力的，都是花两文钱叫别人帮忙挑水。

　　宋淼把两个水缸都装满后就歇下来坐会儿，此时宋之姝的饭也差不多做好了，罗氏还有一会儿才回来，宋之姝先把弟弟的饭和罗氏的那份盛出来放在一边，自己和爹先吃，宋淼吃完就要去上值，就不等罗氏一起了。

　　下午宋之姝继续去后山摘茶，刚出门就被林衡渝叫住。

　　宋之姝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林衡渝，觉得他几天不见又长高了。他脸上的神色依然是温和的，“之姝，你要去后山摘茶叶吗？我们俩一起吧。”

　　宋之姝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林衡渝为什么要去摘茶叶，但宋之姝想：应该不是要送去卖钱吧？林婶子好像不让林衡渝脑子里寻摸着怎么赚钱，他专注于读书就行了。

　　还不等她问，林衡渝就好像已经看透她所想，他笑着说：“夫子偏爱初春的茶叶，师娘又有一手炒茶叶的好手艺，恰逢今日下午学校放假。我便想着去后山采摘些茶叶送给夫子，夫子喜欢，学生便投其所好。”

　　宋之姝了然地点点头，“那我下午摘的也给你吧，衡渝哥哥。你全都带给夫子，叫他在学业上多照顾你。”

　　林衡渝摇头拒绝，“这就不需要了，我送夫子不过是学生的一片心意，你自己摘的还是自己留着卖些银钱。我听我娘说，你想摆摊卖吃的？”

　　宋之姝心想罗氏还真是什么都和林婶子说，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连林衡渝都知道了，做不成那多丢人啊！

　　她点点头，“对呀！衡渝哥哥，我想出去摆摊卖吃的，但是我爹娘都不支持，他们觉得我年纪太小，做东西也跟胡闹似的。他们不支持，我只能自己攒零花钱先整一些东西出来试试水。看看能不能卖，如果赚到钱了，他们应该就会支持我了吧。”

　　林衡渝点点头，“你的想法没什么毛病，宋姝和罗婶也不过是担心罢了，但我觉得你可以成功。”

　　宋之姝在心里想：也不知道林衡渝说的是真话还是客套话。

　　林衡渝偏头看一眼宋之姝圆圆的脸蛋，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我说的当然是真话，之姝，我觉得你一定会成功的。”

　　宋之姝笑眯眯的，“好呀！衡渝哥哥，等我研究出好吃的第一个请你吃！”

　　林衡渝认真地点点头，他觉得宋之姝真的就像自己妹妹一样，林婶子喜欢宋之姝，经常和林衡渝念叨要是之姝是自己女儿就好了，之姝说话多有意思啊，哪像林衡渝整天板着脸无趣之类的。

　　某天在林婶子不知道多少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衡渝认真地建议道：“娘，如果你真的喜欢之姝，那你可以讨她做干女儿。”

　　林婶子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他一眼，仿佛他是个傻小子。然后说：“我才不要她做我女儿呢！做别的不好吗？”

　　林衡渝觉得女人的想法他真的猜不透。

　　明明是她想要一个这样的女儿，林衡渝真提出让她当宋之姝干娘，她又不高兴。

　　他觉得自己娘真的很难搞，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林婶子也没有跟这傻儿子解释的意思，等他到年纪就懂了。

　　宋之姝周围没一个人支持她的宏图大志，她觉得那些人都没眼光，她正郁闷呢！这下林衡渝竟然说相信她可以做出一番成绩，她就忍不住要打开话匣子和林衡渝说道说道。

　　林衡渝一边听一边点头，他说：“你说的这两样东西，我们这边虽然没有，但是我小时候在别的地方吃过，隐隐约约还有些印象，是真的很好吃。”

　　宋之姝没想到居然还真有人吃过，她好奇地问林衡渝，“你吃过的那种是什么馅料的呀？”

　　林衡渝低头想了想，不太记得了，好像是猪肉馅，味道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