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界禁止死对头恋爱》七境

68、第六十八章

　　房门再度被叩响。
　　粟冉同意也不是，不同意也不是，在那尴尬了好一会儿。
　　最终还是碎星帮他做了决定，直接撞开了门。

　　境虚站在门口，和榻上的人隔着一层纱帐对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可以进来吗？”沉默许久，他开口询问。

　　两人视线交会，粟冉看见境虚手里端了一碗东西，以为是药，犹豫了片刻，点点头，还是道：“你进来吧。”
　　境虚进门，将碗放在了旁边，粟冉低头一看，不是药，而是一碗汤，有点熟悉还挺香。

　　“这是？”
　　“山药炖鸡，你要吃的。”
　　粟冉想起来之前遣人出去找店的事情，坐起身来，又叫下人送来了两碗米饭，和一些小菜。

　　两个人就对着饭桌，两双筷子，都尴尬得没有先下筷子。
　　最后还是粟冉先受不了香味，比了个手势，就开始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他吃得极香，肉汁合着一撮喷香软糯的米饭下口，香气溢满了整个口腔，脸上也露出幸福表情。
　　境虚对吃食向来是不感兴趣的，但看粟冉吃得这么香，也拿起筷子吃了几块白肉，但尝试之后，又觉还是看着眼前的人吃，更愉悦身心，便也就放下了筷子。

　　【想喝可乐。】粟冉打了个饱嗝，对着系统说道。
　　【……】系统刚想说，喝这个不好吧？就看见粟冉可怜巴巴的表情，他甚至放下了筷子。
　　【行吧行吧行吧。】系统心软，正要准备去兑换，却忽然听到粟冉又开口了。
　　【能打对折吗？】检查的时候，系统就为他违规了，粟冉也就是试探一下，想着能省点是点。
　　系统：【……】它自我安慰，粟冉好歹还没直接要求免费呢，半折也算是给它面子了，再联想到粟冉之前那受伤且震惊的模样，不由再度心软，还是给他兑换了一瓶。

　　桌面上突然出现一杯黑色且冒着气泡的饮料，境虚只是多看了一眼，也并没有多意外。
　　粟冉清楚境虚知道他很多事，也没必要跟他隐瞒，表现得十分自然，他端着杯，本来想问境虚一句你要不要也来点，但想起之前的糟心事，直接放弃。

　　虽然放了两碗饭，但境虚并没有动他那一碗。
　　粟冉吃了一碗后，也没吃饱，这时候境虚把他那碗推了过来，还是拿灵力吊着且温热的。

　　“谢谢。”粟冉埋头焖饭，并不直视，表情微妙也不知是逃避，还是没空。
　　他吃了整整半个时辰，正餐吃完后，还来了些甜品，直到最后打了个饱嗝，实在撑不下了，才算是结束。
　　吃饱喝足后，粟冉的心情好了很多，叫小厮把东西全部拾掇整齐后，房间里又只剩下两个人面对面。

　　“聊聊吧。”粟冉主动。
　　“嗯。”境虚点头。
　　粟冉又道：“你是怎么想的？”
　　境虚沉吟：“如果你不想要的话……就趁早把孩子打掉。”
　　“？”粟冉有些意外了，那三日的事情暂且不算，他现在也想清楚下境虚的想法和态度。

　　两人一问一答间，粟冉逐渐知道，原来境虚也没比他早多少知道真相。
　　“这么说，是我挨了雷劫后，你从识海中感受到了孩子的存在才下凡来找我的？”
　　“是。”境虚点头。
　　粟冉却露出奇怪的表情：“可是这不对劲啊？”
　　“哪里不对？”
　　虽然没正经上过学，但粟冉是经历过九年制义务教育的，现在才一个多月，他大致清楚孩子的发育进度。应该还很小，也就比豌豆粒大不了多少，如果不是系统的扫描功能，他可能甚至还要几个月显怀的时候，才能知道孩子的存在。
　　这么大的孩子，按理来说，应该是没有意识的，又怎么会去境虚的识海中找他呢？

　　闻言，境虚却是摇摇头，继而道：“神魂早于□□形成，现在它不过是一团天地汇聚而成的灵气，还没有真正的意识，只是模糊成型。等再过几十天，灵气逐渐聚拢，那时候神魂也才形成。”

　　粟冉低头摸了摸小腹，表情还隐隐有些茫然。
　　还没有神魂吗？这么说，也就不算是一个生命咯？可是听到境虚说，那灵识去找他的时候，他几乎就感觉那孩子已经是一个生命了。

　　正在这时，粟冉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靠，我好像知道沈乾和孟池当时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奇怪了。】
　　【……系统也知道了啊，沈乾好歹也是个医者，虽然只有一个月，但从脉象上，肯定能看出来异常的，他们鬼鬼祟祟的，估计就是不想宿主知道孩子的存在。】
　　粟冉真觉得自己就是脑子被踢了才会误以为有人想篡位，现在就两个字后悔。他当时就应该拽着沈乾和孟池逼得他们说出真相，不然也不会弄出这么大的疏漏。
　　现在孟池和沈乾还在那杀阵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万一他们为了找他，强行破阵，那可能等他回去的时候，就会发现房间中多了两具尸体。

　　“仙尊。”粟冉忽然抬头，眼神中充满期待地看向境虚。
　　那双深红色的眸子里像是有星星在闪烁，境虚心头一颤，疑惑道：“怎么了？”
　　“有件事情需要您帮忙。”
　　“你说。”
　　“带我回魔殿，有些急事要处理。”
　　境虚：“？”
　　明明上一秒，他们还在讨论孩子的事情，可话题却突然偏移到回魔殿的事情。
　　境虚完全不懂粟冉思路的跳脱，却还是纵着粟冉，任由他随着性子去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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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快速回去，他们使用的交通方式有些特别。境虚用了自己的仙力，带着粟冉通过屏障先抵达九重天上，再通过九重天下凡去魔殿。
　　两次飞跃屏障需要一定的时间间隔，所以他们需要在九重天上停留两个时辰左右。两个时辰比直接返回魔殿快了许多，而且减少了折腾，所以粟冉也并未反对。
　　通过屏障的过程中，为了不分离，境虚一直揽着粟冉的腰，可能是由于心里面有事情，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粟冉对此一直没有反应。

　　境虚心里打鼓，思路还停留在他们之前的讨论上。
　　——粟冉会留下那个孩子吗？那是……他们俩的孩子啊。

　　原本，他想要离开九重天将金丹和神格剖出的时候，是想着哪怕粟冉不知道也便不知道了，他的心思已经乱了，所以没办法再像原本那般孤注一掷地苦心修行了。
　　但现在得知了孩子的存在，想法却又发生了转变。他想好好守护那个孩子，还想好好保护身边的人。

　　在境虚漫长的修仙岁月中，几乎都是孤独的。他没有家的概念，也不觉得自己真正有需要什么人陪伴一辈子的想法。这点哪怕在他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粟冉之后，也不曾改变，但当看到那抹灵气出现在他的识海中，这一切却好像有了一点点微妙的变化。

　　或许呢？或许他们可以试一试在一起，然后再试一试把这个孩子养大呢？
　　对于这种未来或者说可能性，境虚是并不反感的，唯一的问题就在粟冉那。
　　他不知道粟冉是怎么想的，因而也不敢多想，想象越多就只会越失望，因为只要粟冉说一个不字，那些幻想的美好都会消失殆尽。

　　两个时辰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境虚没有带粟冉在九重天上闲逛，而是径直到了他闭关的净室。

　　境虚此行走得颇为仓促，因而人头蝶并没有跟着。
　　粟冉刚一进门，人头蝶对上粟冉的面容，当即一惊，露出极度惊讶的表情。
　　“你……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粟冉抬眉，走上前，两指捏起人头蝶，跟它打了个完全就不友好的招呼。
　　打招呼的功夫，他看见人头蝶身下压着的东西，是一张自己密密麻麻的纸，字是境虚的，开篇几个字还写了请辞。
　　他是不太愿意关注外人私事的，但还是不自然地多看了几眼，正失神时，境虚带着人从外面走来了。

　　“哦？就是他？你那情劫？”神算子捋着胡子，穿一身邋遢衣服走到粟冉身边来打量。
　　粟冉蹙眉，看神算子的眼神老不乐意，还未等他发作，境虚就越过神算子，走到两人之间，转身蹙眉朝神算子说道：“他有名字。”
　　又指了指粟冉道：“粟冉。”
　　“神算子。”
　　粟冉紧蹙的眉随之放松，伸出手跟神算子打招呼。
　　可小老头却并不去握他的手，只是拍了拍衣袖，双手|交叉，朝着粟冉恭敬地做了揖：“小老头可配不上咧。”
　　粟冉：“……？”他怀疑地看向境虚，露出一个询问的表情，言外之意是，他觉得神算子说话含枪带刺，一副揶揄他模样，但又无法确定。
　　境虚朝他比了手势，又道：“神算子前几日窥探得天机，有事要与你我说。他常年居于九重天之上卜算天机，很少外出，说话并不斟酌。”
　　言外之意是他不是故意冒犯你的，你勿要生气。
　　粟冉浅浅地翻了个白眼，心道：就算如此，他也并不想听神算子说的事情。所谓的窥探天机，说的肯定是和什么天下、苍生有关的大事，而对于那些事情，粟冉的兴趣根本就是无限趋近于0。他信奉的准则向来是回家第一，别的事情统统无关。
　　他完全没有听的兴趣，甚至觉得神算子要说的话，还不如境虚桌面上摆着的那张纸看起来有趣。

　　粟冉准备拒绝，正在这时，境虚悄无声息地靠到了他身边，将一个黄纸包裹着的小团子塞到了他的手心里。
　　“什么？”粟冉将纸团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清新的橘皮味道很提神。
　　“轻身丹，九天药炉新练出来的品种。”
　　“我又没病，吃什么药？”他嘴上这么说着，但那味道又着实喜欢，还是掰成小瓣放在嘴里给嚼了。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里流淌，很刺激味蕾，也确确实实是他喜欢的味道。

　　三两口将整颗丸子嚼下去，粟冉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他看看境虚，又道：“还有吗？”

　　境虚点头，打开乾坤袋给他看，各色黄纸包裹着的功能未知的丹药，闻着味道都满合他心意。
　　粟冉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还能吃吗？”，他眨眨眼看向境虚，后者点了点头，又道：“要不要坐下来尝尝？还叫小厨房那边准备了些糕点饮品，都是你喜欢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