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界禁止死对头恋爱》七境

42、第四十二章

　　粟冉抬头望向冰台之上水蓝色的身影，此时一道紫电已然劈下，境虚站在雷劫中，身形不变，淡然恬静的姿态宛若沐浴在阳光中。
　　粟冉知道被雷劫击中有多疼，此刻又是金仙境的天雷，难忍程度只增不减。

　　沉默缓缓地流动在空气中。
　　身侧，风恕之早在粟冉下来后，就走到他的身边，他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衣袖下的拳头空攥了攥。
　　输了吗？他依稀察觉到境虚对粟冉似乎有什么微妙的不同，但又无法确定，只感危机。
　　若是钟褚兮，那位沧阳宗的少掌门，他还有得比，但若是境虚，这位九重天上下来的仙尊，他拿什么比？身世不如人，修为不如人，就连关键时候的保护和陪伴他也不如境虚。

　　比起风恕之的敏感，钟褚兮大方坦然。
　　他理了理衣袖，走到远离风恕之的另一面，浅着声跟粟冉道：“刚才仙尊冲出去那一下，吓了我一跳。”
　　“……嗯。”粟冉本不欲回答，“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突然出来。”好像还有些生气。
　　“确实。”钟褚兮点头，“仙尊的实力非你我能比，九重天上仙者的心思也难以揣度，刚才着实突然。”
　　他这一番话不动声色地将粟冉和境虚拉开关系，以九重天仙者和普通修士区分，人头蝶在心中暗道他心思歹毒。
　　粟冉沉默，而后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他确实并不了解境虚，只是境虚平易近人且少言寡语，才使得他有了那种两人很熟的感觉。

　　粟冉紧绷着的表情也缓缓放松下来，见状，紫金衣衫的青年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他不动声色地给风恕之扔了个挑衅的表情，那表情背着粟冉，但自然被一直关注粟冉的风恕之注意到。
　　风恕之表情凝重，然而只消一秒就转过头去，根本就不给钟褚兮得意的机会。

　　九重天雷轰隆作响，第一道雷击下来的时候，粟冉就发觉人头蝶刚才说的什么皮开肉绽，根本就不存在。
　　那些雷像是有觉知一样，主动地绕开境虚的身体，竟然奇迹般地击向被冰冻住的章鱼。
　　那些雷缠绕着章鱼的身体，不多时，石室间竟然传来一股浓郁的焦香。

　　烤……电烤章鱼？
　　粟冉心中一动，肚子不受控制且可耻地咕噜了一声，正在这时，面前一道金光闪过，与此同时，粟冉的脑海中响起一道轻响：【滴，宿主，本系统回来了！】
　　身穿奇异光面服饰的主神空间工作人员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他蹙着眉环视一周，看见那只明显被烤得焦香的章鱼，脸上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

　　“第5417号穿越者是哪位？”
　　粟冉没有反应，但比起风恕之等人脸上错愕的表情，工作人员一眼就看出了哪位才是他要找的穿越者。
　　他对上粟冉沉着的脸，脸上露出恍然大悟表情：“哦哦！不好意思，忘了清场。”
　　主神空间工作人员微微一挥手，不知名的粉末从他指缝间洒出，然后风恕之、钟褚兮、廉安三人便身子一斜，失去意识跌倒在地。

　　“诶？怎么还有一个？”
　　工作人员正对上从冰台上负手飘下的境虚，他刚想抬手，也把境虚迷晕，却被粟冉拦住。
　　“无事，不用背着他。”

　　“这位是？”境虚投去一个疑惑的表情，粟冉三言两语将事情讲得清楚明白。
　　境虚点点头，表情略带凝重。
　　不知怎么的，自从知晓境虚的真实身份和实力后，粟冉就觉这人的存在感似乎比之前强了些许。
　　原本还是有些隔阂的，当刚才的两句解释中，他又觉得之前是他想多，境虚知道他的来处，与寻常修士相比，他们间有更多默契。

　　“主神空间的工作人员？”境虚投去一个确认的目光。
　　粟冉点点头。
　　境虚上前一步，摆明是有话要问那人。
　　主神空间的工作人员按说也是穿梭在各个位面间，没少见过大世面的。但不知怎么的，面对境虚略带逼问的姿态，他竟然隐隐感到一种心虚和害怕，但他转念一想，握紧腰间的设备，底气又足了起来。

　　“这位……道友，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按理来说，我们主空间的人是不允许跟你们这些小世界的‘土著’对话的。也是给了5417号穿越者面子，再加上你自身距离进入主神空间只有半步之遥，现在才没有将你也纳入清场范围的。”
　　境虚了然，刚想问出想问之话，却被粟冉打断。
　　“距离进入主神空间还有半步之遥？这是什么意思？”粟冉看向工作人员。
　　后者解释：“5417号穿越者，你应该知道，你们现在所在的世界并非自然孕育，而是由书本所化生的，这样的小世界按理来说不能长久存在，而是止步于一本书的完结，等书中气运之子死亡或者离去，此方小世界也就到了终点。若想小世界存续，只有一种情况，就是书中诞生一位修为已达至境，可以承载整个世界气运流转的仙者，而眼前的这位仙尊只差半步之遥就可以成为如此的存在。”
　　粟冉了然，他所关注的目标向来也就只是如何回家，对于他离开后这方小世界会如何从来没有过关心。但方才那一劈，却隐隐使得他有了一丝转变。
　　“挺好的。”他看向站在他身边的人。
　　哪怕他什么时候离开，回到原本的世界，哪怕不再见面，但能知道这些人还存在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境虚的表情却阴沉两分。
　　“你说我们的世界是一本书？”
　　“具体地说，是三本系列文，这个你问问5417号穿越者，对于书的内容，他和他身上的那个系统应该更清楚。”
　　“……5417号穿越者，系统？”境虚投去一个疑惑的表情给粟冉，“所以在你的眼里，我就只是一个书中的角色，连生命都没有的存在？”
　　“不是。”粟冉蹙着眉，表情微妙，“你在书里根本就没出现。我的任务对象就只有他们几个。”他手一指，指向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那三人。
　　最初，刚穿越的时候，粟冉确实有着一种没有来由的高傲，所以他才妄想改变风恕之的命运。后来的事情也显而易见，因为他的高傲没有给他更好的结果，却反而使得事情变得复杂。
　　所以再到认识钟褚兮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失去介入对方因果的想法，直至廉安，他甚至连解释一句和多停留一秒都不愿意。
　　他生活在这个世界，却又不属于这个世界，但若是说把他们当成没有生命的书中角色，也不至于。
　　不过，从头到尾境虚都是不同的。比起其他人，境虚阴差阳错知道了他的来处，更清楚那个真实的粟冉，而不是众人眼里的魔尊。
　　也正因如此，他不想被误会，至少不想被境虚误会。

　　粟冉说完，又觉得这解释太过苍白，他抓了抓额头的碎发，破罐破摔似地把最真实的想法袒露。
　　“仙尊，这些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我也没有把你当作书里的纸片人，当成没人生命的死物。”
　　他双手搭在境虚肩膀上，表情真挚，不论境虚怎么想，在他心里，从头到尾都是把境虚当朋友的。
　　境虚眉间的阴翳却渐渐地松开：“我知道了。”
　　又看向工作人员道：“不管是书中世界，还是别的什么，这不重要。我现在关心的只有一个问题，明明你说的世界坍塌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可现在它却像个筛子一样，什么东西会往里面掉？”
　　从人头蝶和魔莲还可以解释成偶然，但到了那水草和章鱼问题就明显不一样了。如此高的频率，很难想象未来这个世界还会经历什么。
　　“啊，这个啊。”工作人员摸摸头，“这个其实很简单的，就是烂尾了呗。”
　　他看看粟冉又道：“烂尾是什么意思他能懂吗？要不你跟他解释一下？这次我来，除了收这两个东西外，本来也是要来告诉你们这件事的。虽然主神空间已经在努力想办法了，但是也需要一段时间。未来的几年，肯定是赶不上了，身为穿越者，还得麻烦你在剧情结束前，稳定下世界观。”
　　粟冉：“……”他有句天杀的作者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