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的悲剧[无限]》绫也

13、卡bug

　　池游和赵小茜坐在店里，喝着原来没有喝完的奶茶，看着大马路。
　　“你还想吃什么，或者要什么小玩意，周围都有。”赵小茜说。
　　池游头发湿哒哒的，明显是刚洗完澡没有多久。
　　她撇了赵小茜一眼：“这样直接拿会不会不太好？”
　　赵小茜耸肩：“有什么不好，反正现有的东西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会‘刷新’，就像是游戏一样。”
　　池游面露惊讶的表情，想了一下问：“那家里的食物也会刷新吗？”
　　“按照这个世界的‘理论’来说，确实会刷新。”赵小茜思索一下，“也有可能不会，因为论坛上的人不是有说，有人不敢出去，直接在自己家里耗死吗？”
　　“虽然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但我想肯定不是本人，又或者是有人撒谎了。”
　　池游沉默，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能性。
　　诞生于这个世界的人太多，只要够多，就肯定会有某些老鼠屎。
　　如果自己认知的世界很美好，只能说明“圈子”太小，没有见识过什么东西。
　　撒谎的目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散播焦虑的情绪。
　　有些人就是这么阴暗，自己焦虑的时候，也想周围的人也一起焦虑起来。
　　所幸自己目前遇到的不管是“爱丽丝者”也好，“原住民”也好，都挺好的。
　　“周围都是安全的吗？”池游问。
　　赵小茜毫不犹豫地回答：“肯定啊，这条路穷乡僻壤的，也就只有老板娘一个‘原住民’，还有我们三个逃出来的‘爱丽丝者’。”
　　池游听着，只觉得有点不对劲的地方——这里未免也太平静了。
　　也不知道外面的“爱丽丝者”怎么样了，数量又有多少。
　　按道理来说，顺着这个马路出去的右边，也有一堆人住才是。
　　还有马路出去就有红路灯，对面就是一处城中村。
　　难道那些人就不会想到这里有店铺吗？
　　或者说压根不敢来？
　　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边一个小区，沿路上前经过两个学校之后，还有一个住宅区，两个区的人都要往这边下吧？”池游问。
　　赵小茜思索一下：“这就不知道了，听老板娘说，他们那边出来的门也是靠这条路大马路才能出去。”
　　“但从住宅区出来之后，就不止一个出去的路口了。”
　　“这条马路朝左边走不也一样能出去，还有的两间学校之间也有一条小路。”
　　“况且，那些人看到这家店面亮着灯都吓得走别的路，就像你们一样不是吗？”
　　说着，赵小茜看向池游。
　　池游：“……”
　　“要不是跟你们见过面，我才不管你们呢。”赵小茜随意地说。
　　池游也没有生气，笑着说：“谢谢小茜啦，要不是小茜，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赵小茜轻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你见到唯一一家店面亮着灯为什么不怕？”池游问。
　　这似乎问住了赵小茜。
　　看着外面由黑夜变成白天，赵小茜才开口的：“直觉吧。”
　　池游愣住：“直觉？”
　　“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反正我直觉很准，特别是在判断这个地方是否危险的时候。”
　　说到这里，她忽然笑了：“说不定我觉醒了什么关于直觉的特别能力。”
　　在这样的世界再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池游都不吃惊了。
　　“你现实里有这种‘直觉’吗？”
　　“没有。”
　　池游想一会：“那你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或者是因为触碰到什么之类，自己的直觉就变得这么强。”
　　赵小茜回忆：“没有，我刚来到这个世界就有这种直觉。”
　　随后她甜甜笑着说：“而且我从看到你们第一眼，不，看到你第一眼，就觉得你是个好人。”
　　“……那江怀呢，你没觉得他是个好人？”池游问。
　　“应该也是好人吧，不知道。”
　　“……”
　　“我这个直觉，对人的话，有时候有反应，有时候没反应，你知道吧？”
　　“好像知道了。”池游回答。
　　赵小茜忽然站起来：“我带你去隔壁的小卖部瞧瞧，走！”
　　池游笑了，也起身：“好。”
　　在小区里的时候，她的神经无时不刻在绷紧，像现在这样完全放松的状态，进入这个世界以来还是第一次。
　　赵小茜很轻松就带着她进小卖部。
　　小卖部很小，但架子上堆放的东西密密麻麻的。
　　有吃的、玩的、用的。
　　就连存放雪糕的冰箱柜打开都是散发着冷气。
　　看着这些小玩意，池游有着说不出的怀念感。
　　她在想，要是住宅区那些家里的食物不会刷新，那什么地方会像赵小茜说的一样，定期“刷新”？
　　池游猜测，一定是类似店面这种地方才会“刷新”。
　　她好像有点隐隐知道这个世界的其中一个规则。
　　两人穿梭在小货架之间。
　　“你看，这个笔居然会发光……”
　　“这个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
　　“哎嘿，这个小时候玩过……”
　　赵小茜很愉快地就开始跟池游分享起来。
　　最终，池游的视线落在一把小水枪上，她走过去，拿了几把水枪。
　　“你拿水枪做什么？”赵小茜问。
　　接着她就露出有点贼兮兮的表情：“你居然玩水枪！”
　　池游没有觉得尴尬，笑了笑说：“你不知道吗？”
　　“‘原住民’怕水。”
　　赵小茜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她手上带着各种各样塑料做成的戒指。
　　她变得认真一些，缓慢问出：“真的？”
　　“真的，我从论坛上看到的。”池游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安静一会，赵小茜说：“就先拿两把回去吧，别让老板娘发现。”
　　池游滚动喉咙：“你要杀……解决老板娘？”
　　赵小茜似乎没有预料到她会这么说，忽然笑了，摆了摆手说：“怎么可能，老板娘也算是帮了我们。”
　　屋内略荫凉，屋外灿白的光线似乎要把地面照出一个窟窿来。
　　赵小茜眼里像是隐隐闪烁着什么。
　　她移开视线，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又重新看向池游露出一个开朗的笑：“还是不拿回去吧，免得老板娘知道了伤心。”
　　“走的时候记得拿就行——”

　　刚洗完澡下来的江怀疑惑为什么桌子上只剩下奶茶，他开始有些慌张，以为是老板娘的把那两人都咔嚓了，一想到老板娘还坐在柜台里，背后冷汗都出了。
　　结果他看到池游和赵小茜回来了，并且捧着几包零食……似乎还有小孩子玩的玩意。
　　“……你们这样不太好吧？”
　　当然，他指的是随便拿别人店里的东西。
　　赵小茜先开口了：“有什么不好的，反正这些东西都会刷新。”
　　然后江怀就愣住了。
　　会刷新？
　　这不就跟游戏里一样？
　　于是他问：“所以我们现在在游戏里面吗？就像是小说一样？”
　　江怀还朝自己的双手看了看，双手抓了抓空气。
　　“这就不知道了。”赵小茜说，“谁又能记得自己是怎么来这个世界的？”
　　听到这句话，池游和江怀表情滞住。
　　只听到池游说：“如果现实世界的身体年龄和这个世界的身体年龄一样的话，就能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了吧？”
　　这是江怀所猜测的。
　　赵小茜才反应过来，喃喃：“按照论坛上提供的信息，确实有这种可能。”
　　然而老板娘说：“可据我所知，没有人是跟现实年龄完全一致。”
　　“为了阻断最重要的信息，所有人来到这个的世界，顶多只是接近现实里的身体年龄，也就是说，有人现实里二十五岁，那么他进这个世界的年龄可能在二十三岁或者二十四岁，这种程度上的接近，记忆也停留在那个岁数所知道的一切。”
　　三人一动不动，像是时间凝固了一样。
　　江怀最先说话：“这不就在卡bug吗！”
　　也就是故意的。
　　在这个世界里，“爱丽丝者”就像是苍蝇，闯入了某个人的家中，有小缝隙可以出去，可大多数的苍蝇都无法发现这个能够出去的小缝隙，或有人给它们打开大大的窗口，或凭着自己的运气四处撞来撞去恰好撞上的这个小缝隙，又或四处乱撞至消耗殆尽死亡。
　　“你们的路，在成功离开住宅区的那一刻才刚刚开始。”老板娘翻着自己的手机说。
　　可这么多人，连住宅区都逃不出去。
　　她们都沉默了。
　　“出去之后，你们最应该担心的不是‘原住民’，而是跟你们同为‘爱丽丝者’的人。”
　　老板娘放下手机，扫视她们三人。
　　“事实上，大多数‘爱丽丝者’都死在与自己同为‘爱丽丝者’的人手上，这就是现实。”
　　“住宅区的‘原住民’对‘爱丽丝者’产生的最多情绪是‘嫉妒’，住宅区外的‘原住民’对‘爱丽丝者’产生最多情绪就是‘恨’。”
　　“当然，也有例外的‘原住民’，比如我。”
　　“但你们要知道的是，大多数像我一样的‘原住民’，都会找个僻静的地方生活下去，而不是在纷扰的‘中心’。”
　　“所以你们要出去的话，就要做好各种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