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无良》绿茶嬷嬷

6、第六章

　　第六章
　　陶青回府的时候，陶原等人还没回来，世家公子们常在酒楼茶馆吟诗畅谈，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侯爷夫人自不会多管，倒是陶青这般除了公事便呆在府中就有些怪异起来。

　　不过陶青身世本就惹人多话，陶青这般不同寻常反而并无人多说。

　　张奶娘叫了丫头去厨房要饭菜，转头便见着自己奶大的二公子神色怏怏的站在宽大的窗下。

　　奶娘虽没读过书，见识一般，可她一眼就看出二公子有事，于是乎当下把本在院子里洒扫的丫环派出去办事。陶青不是个爱花钱的，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钱，既然要给凌月茹置办个住的地方那就不能太远，最好一天之内可以往返。

　　这事还得让自己人来做，陶青想着便朝着奶娘看了一眼，张奶娘几步过来轻声道：“二公子跟我还有什么可犹豫的，直接吩咐就是！”

　　陶青遂直接开口：“让大壮去城外买个小院子，再找个可靠的口风紧的婆子。”

　　张奶娘一听，当下脸色就不好了，偷偷的看了下院子里确认是真没人了才出口：“二公子，男欢女孩本是正常，那等场所公子逢场作戏也就罢了，怎么好养外室呢！”

　　陶青面色一凝，好看的眼睛轻轻翻了个白眼带着些许无奈道：“凌月茹找来了，我出钱把她安置在城外农间，给她养老！”

　　张奶娘一听不是陶青养外宅刚松一口气，紧接着有被凌月茹那三个字刺激的双目赤红，她狠狠的朝着空地呸了一声，转而看着陶青道：“二公子心善，可老奴觉得二公子不必给她养老，她那人最是个自私自利薄情寡信的，她当初既然抛下二公子跟人走了，那就不该回来找二公子，难道二公子忘记了这十几年在乡下老家的日子么！”

　　陶青道：“我没忘，只是我这一入长安，她就找了来，太巧了。”

　　张奶娘自是见识过侯府老太太的手段，当初凌月茹为何会放着好好的侯府妾侍不做非跟一个一个画匠牵扯一起，这事本就不合常理，而一个画匠为何会和侯府妾侍时常相见不说还能被侯爷撞个正着。这里面除了侯夫人的手段想来大部分是老太太下的套，只是那凌月茹自己愿意上钩，怨不得旁人。

　　张奶娘道：“老太太已经去世了，莫不是夫人。”

　　如果是夫人那就得当心了，这一年来侯夫人待陶青虽算不上亲善，可一应吃穿用度却从不缺，再加上陶原平日里对陶青多加照拂，可谓是个极慈爱的主母。

　　陶青轻哼了下，开口道：“自然是侯爷，他要让我看清她的为人，也要她后悔狼狈。”

　　张奶娘沉默下来，二公子的这一双父母可真是与众不同，难道他们不知道陶青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么！

　　只不过这些奶娘不会说，等丫环们提着食盒过来伺候陶青吃过之后，她这才去前院把自己儿子大壮喊了出来，交代之后又顺路把这个月银给领了。

　　宋家一干人发现宋世杰不见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宋世杰的娘想着让人出去寻，却被宋老爷子拦住了，其余宋家人觉得不会出什么大事，想着约莫是在那个勾栏院里过夜了。

　　毕竟宋世杰之前好几次也夜不归宿过，因此当夜并未出门寻找，只是过了一夜后人还没回来。宋夫人让他小厮去他常去的地方寻找，大半日下来才发现常去的地方都没见着他人。这下次宋家人是真的有些有些慌了，这一慌就顾不得体面了，竟然想到了要去问五公主李渝。

　　宋家要入宫首先得递牌子，得了允许后才能入宫。宋家本就不是那等勋爵人家，况且这是还不能大张旗鼓，因此等宋家老太太入宫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舒太妃见了母亲很是高兴，她如今在后宫整日里无所事事，又不用去太后那边奉承，谢贵太妃那边如今也不如以前那么喜欢热闹，因此她很是喜欢娘家人进宫，毕竟宋家老太太对自己这个入宫当了太妃的女儿很是尊重。

　　只是今儿一照面，舒太妃就看出母亲不太好，虽脂粉用的比较多，可还是看出了眼睛下泛着青。

　　舒太妃让老太太坐下后便直接问道：“母亲有何事烦心！”

　　宋老太太一听这话心里就不舒服，想着自己这个女儿也太没心了，难道她不知道宋家的困境么！只不过这些事老太太不耐烦跟舒太妃多说，当下强压住心头不满一脸焦急的说道：“你侄儿自龙舟赛之后就不见了，已经去他常去的地方寻了，都不在，我想着要问一问五公主！”

　　舒太妃听闻之后也是一脸焦急，只是她不觉得宋世杰不见和李渝有什么关系，当下直接问道：“李渝如何会和世杰失踪有关，母亲莫要担心，女儿我虽没用，但是我还可以求一求皇后娘娘，使人好好找一找。”

　　宋老太太见舒太妃不开窍，心中暗骂，可面上却只含着泪道：“世杰那孩子实心眼，他认定了五公主。偏前一日大公主那边也传了话来，说是一应都准备妥当，只要世杰把五公主带去那处事就能成。可是那天五公主走开一会，世杰去找了，可没想到五公主早早的就回来了，世杰就一直没见，我们家这是没办法了，想着问一问五公主可见没见着世杰。”

　　听到这，舒太妃也有些恼了，看着宋老太太责怪道：“母亲，我不是已经给家里递了话，这事不成么！”

　　老太太捂着眼哭道：“大公主递了话来，我们家还有可选择的么，现如今是赶紧把世杰找到，他可是我最出息的孙子。”

　　即便是素来没什么脑子的舒太妃也觉得此事荒唐起来，她这些年依附谢贵太妃好处没捞着顶锅的事倒是干了不少。不过她是个心肠软的，见不得母亲哭诉，况且她也觉得宋世杰是个好的，当下就叫了身边的宫女去请李渝来。

　　宫女去的不巧，李渝一早就和李乐去看新来的舞姬编舞，此时还没回来。那宫女深得舒太妃信任，当下便让凤阳阁的宫女去叫五公主回来。凤阳阁上下宫女太监因之前清和被撵已经不敢多搭理舒太妃那边，因此来传话的宫女没办法只得自己去了梨园。

　　等这宫女找到到李渝已经过了好一会，她心中气恼凤阳阁那些宫女太监，又自觉自己是舒太妃得用的，因此这请安后便直接急吼吼的说道：“宋家老太太入宫了，太妃娘娘等五公主许久了，殿下快跟我走吧！”说着便示意李渝起身跟她走。

　　坐在旁边看排舞排的正热闹的李乐当即笑了起来，李渝看着传话的宫女，这人她认识，颇得舒太妃欢喜，就这点看重却让这宫女看不清眉眼高低来。

　　想那宋老太太敢进宫来问自己，李渝自觉自己似乎没让这些人认识了解自己的本事。跟李乐打了招呼，直接就去了舒太妃那边。

　　这边一进殿，宋老太太直接上前开口问：“五公主，可见过你表哥了？”

　　李渝双眉一挑，对坐在上首舒太妃毕恭毕敬的叩拜道：“儿臣给母妃请安！”

　　舒太妃自那日和李渝闹了一场后，这还是母女俩头一次说话，当下心中欢喜，想着到底是亲母女没有隔夜仇，起身拉着李渝就坐到了自己身侧。

　　这边母慈子孝，宋老太太可是满脸难看，她知道自己该给李渝行礼的，可是她心急自己的大孙子，又自认为自己是李渝的亲外祖母，况且平时她进宫见舒太妃也从没怎么立过规矩。

　　李渝坐下后并不看宋老太太，看了下桌上摆的点心说道：“母妃这边怎么还吃这种点心，如今长安城新出了一种玫瑰糕，颜色鲜艳入口甜糯还不腻，改日我让人买了给母妃送来。”

　　舒太妃整日住在深宫，对外面的一应吃穿用度一贯向往，当场就有了这念头，不过她到底是太妃，不好说已经被李渝说馋了，只放下手里的茶盏道：“前几日你去龙舟赛龙舟也没带两盒回宫，倒是今日在这惹我嘴馋。”

　　李渝轻笑，端起刚泡好的茶轻轻吹了一口看向早如坐针毡的宋老太太道：“老夫人今日怎么入宫了？”

　　此时宋老太太已经后悔起来，自己着实托大了。不过既然已经进了宫，还是得为自己大孙子问一句，当下便起身拱手对李渝道：“五公主，老身唐突了。龙舟赛那日我孙儿世杰出门后就没回府，找了多日至今没有音讯，想到五公主那日也去了龙舟赛，特意进宫想问一下。”

　　舒太妃似乎这才想起宋世杰失踪的事，当下顺着宋老太太的话头道：“这孩子素来是个稳重的，想来是真的遇见了事？”

　　李渝心中好笑，遂开口道：“龙舟赛那日人来人往，老夫人怎么独独来问我？”

　　宋老太太看了看李渝，面色微微发红，转而看向一旁的舒太妃，舒太妃面色也不好看起来，这深宫寂寞，之前舒太妃和李渝着实疏远了，今儿李渝好不容易如此亲热，她倒是有些不想为了宋家和李渝生隙。宋老太太如何不知自己生的女儿就是个耳根软的，当下双眼一红，拿着帕子就低了头。

　　舒太妃一见当下便忍不住对李渝开口道：“世杰那孩子被大公主怂恿，大公主又说只要让他找到你便可，偏那日你好好的回了宫……”

　　说到这，舒太妃都有些说不下去，她虽一心偏着娘家，可心里也觉得这事倘或李渝同意那还成，要是李渝不同意自然是万万不好的，怎么自己娘家还是这么糊涂。

　　李渝喝了一口茶，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姿态掸了下挂在腰带上的穗子道：“这事我还真知道！”

　　舒太妃一脸惊诧的说道：“你真知道？”

　　宋老太太则一脸焦急问道：“还请五公主告知！”

　　李渝看着宋老太太笑嘻嘻的说道：“按理说他是我表哥，他要攀附皇家公主，我这个做表妹自然要帮一把。凝玉长公主是父皇亲妹，地位尊贵，要是得了她演员，宋世杰这一辈子都能吃香喝辣了。”

　　这事过于诡异惊悚，宋老太太一时间不敢相信，她始终觉得李渝就是个住在深宫没什么见识的小姑娘。可是舒太妃却有些信了，以前她不怎么管李渝，可这两年她时常派人去给李渝送个吃得穿的倒是知道一二，那凤阳阁上下一干太监宫女都十分驯服听话，愣是没一人敢忤逆五公主，就凭这点舒太妃就有些怕李渝。

　　李渝见宋老太太目瞪口呆惊诧不明，心中大快，接着又道：“想来是世杰表哥在我凝玉姑妈那乐不思蜀了，这可不好，即便攀上了富贵也不能忘了父母啊！”

　　宋老太太此时已经全然明白过来，定然是这五公主使坏把自己孙子送去了虎狼窝。此时她已顾不上尊卑，指着李渝就骂道：“你竟如此狠毒、如此不顾我宋家名声前途，你……”说到这，宋老太太后退着直接跌到在了椅子上。

　　舒太妃起身就要去看宋老太太，李渝一把拉住舒太妃道：“竟然敢算计皇家公主，我这就去请皇后给我做主！”

　　本已瘫软的宋老太太一个踉跄直接起来，一张脸又红又黑好不热闹。她盯着李渝看了下，见对方身姿欣长，举止娴雅，虽头上只带着一支极简单的菊纹钗，但身上隐隐流出一股子皇家人的高贵典雅来。

　　直到此时，宋老太太才明白过来，自己这是糊涂了，以为自己女儿是这个好性就把李渝也看成了这样。到底是姓李，不姓宋，自己大孙子宋世杰这是毁了。

　　宋老太太之前几度抹泪不过是故意在舒太妃跟前演戏，如今倒是哭的情真意切来。舒太妃看了看自己母亲，又看了看李渝，最后两手一摊道：“我命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