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债》末满

41、第 41 章

　　向家的客厅，南北两头的沙发上分别坐着一老一小两位向先生，客厅里只有祖孙俩，气氛安静得让人紧张，墙上的钟滴答作响让人心烦。
　　郭豪暗暗吸了口气，决定打破沉默，“大嫂现在还好吧？”
　　“嗯，崇恩在医院陪着。”
　　“孩子呢？”
　　“小姑娘，虽然早产还蛮健康。”说到重孙老人脸上浮起一丝笑容。
　　“哦。”
　　再度沉默。
　　向老板起脸，“你说完了吗？如果你要问小棉的事你去找崇恩，恕不奉陪。”说罢起身要走。
　　“等等！”
　　向老看着孙子，“怎么，上次还没骂够？”
　　对于爷爷尖刻的话郭豪丝毫不在意，认真的问：“你恨我爸妈吗？”
　　老人微怔地看着孙子，两人已经好多年没这么对视，没有仇恨、愤怒和猜忌，许久，老人低头笑了笑，什么都没说转身上楼了。
　　看着爷爷苍老的背影，他猛然想起，他从来没看过爷爷的背影，而他，永远只留给这个老人一个决绝的背影。他发现自己问了一个非常可笑的问题。
　　他什么都知道了，张馨元翻到的那篇发黄的报道，题目就震撼他了——《国家干部家门不幸，儿子儿媳亏空公款上万元！》
　　在那样一个敏感的年代，这可谓大案，然而这案子也是雷声大雨点小，不了了之了，父母也出国，其中的缘由并没有从报道中反映出来。于是他拿着这篇报道去找向崇恩，他看到这篇报道时候惊愕的表情让他隐约明白了什么。
　　相处向崇恩沉默了许久，仿佛在考虑什么，最后闭了闭眼开口道：“爷爷的意思是永远不让你知道，但最后你还是知道了，看来是老天注定。”
　　“他是因为这样才把爸妈赶出家门的吗？”老头子一辈子清廉，出了这样的不肖儿子儿媳，就算赶出家门也不为过。
　　向崇恩苦笑一下，“其实不是的，当时爸妈的罪可以说是大罪，至少要坐牢。那时我以为爷爷会大义灭亲，但没想到向来骄傲的他竟然四处求人，只为保住爸妈。他把爸妈送出国，自己也引咎辞职了。
　　“爸妈走后，一向热闹的向家变得门可罗雀，巨大的落差让爷爷难以承受。那时你还小，他警告我们，无论如何不能让你知道这件事，他无法承受在你面前丧失爷爷的尊严。所以他宁愿你恨他。”
　　真相就这么简单，可巨大转变让他脑海一片空白，他恨了十年的爷爷，竟然只是个挣扎着保住最后尊严的可怜老人。心中天翻地覆，可喉头却说不出一句话。
　　“爸妈死后爷爷接手了‘华景’，说实话，那时候的‘华景’只是一个欠债的烂摊子，没有任何盈利。但因为是爸妈的心血，爷爷硬是担了下来，那时他已经是古稀之年，却下海经商，还把‘华景’经营得有声有色。你女朋友说得没错，爷爷是很清高的，但和他的儿子比起来，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何况是那点清高呢？”向崇恩轻轻叹了口气，“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但你在爷爷面前假装什么都不明白好吗？”
　　郭豪咬着下唇握紧手中的旧杂志，转身准备离开。
　　向崇恩叫住他，“崇言，回家了，好吗？”
　　郭豪回头看着哥哥，笑道：“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我看我还是回去做我那个桀骜不驯的向家老二。”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向崇恩愣了愣，随即笑了，向家老二，十年了，他终于再承认他是向家人了。

　　郭豪有些疲惫地回到家，一开门就看见张馨元正襟危坐地坐在他家沙发上，一见到他回来就连忙凑到他跟前问长问短，“怎么样怎么样，事情到底是怎么样？……哎呀，不管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好好和你爷爷说，还有你哥哥……你道歉了没……先不管道歉了，你和爷爷冰释前嫌了没？……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啊？”
　　郭豪定定地望着她，她真的把他当作亲人一样关心在乎，好久没有一个人这么直接热烈不加修饰地关怀他了，突然一种夹带着幸福的疲惫充斥他的全身，他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把她一把搂入怀中，在她耳边近乎呓语地低喃，“我爱你，元元，我爱你……”
　　张馨元浑身一怔，这是他第一次说他爱她，像一个孩子一样无助，她鼻头一酸，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她只能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给他安慰。

作者有话说

　　嗯嗯。。灰常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