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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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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禹坐上计程车直奔城东。
五年。周禹早已褪下刚出道时的青涩,却仍是模范偶像,被界内界外称作“完美”。
“我是这房子的房东。”
敲门的是一个样貌慈祥的老人。
“好,您请进。”
“不了,我是来告诉你,上官小姐退租了。”老人仍是笑颜,根本不知,此话一出,周禹的心已落入谷底,“她来找我过,要我把房子直接租给你,租金是原先的六成。”
六成租金,比之前稍高,但已相当低廉。
上官临走前的最后“礼物”。呵。
计程车穿过市中,人们或走或立,或独行或成群。
周禹想起了一首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人生旅途中有多少“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一厢情愿。可是总是无限厚意,也只被冷藏身后。萍水相逢,稍纵即逝。
周禹却坚信,世上总有一种感情,如葵藿恋日般,至死不渝。
想到葵藿,周禹记起了《葵心》。
傅玉将它演绎得恶俗之极。毫无灵气。使得网络上下皆议论,傅玉究竟是初登荧屏,才华施展不出,还是根本就没有才华,只是花瓶一只。
想到傅玉票房惨败,不由笑出声,引得司机连连窥望。
他甚至忘了当初那几日的沮丧;忘了临场彩排中连续出错,被老宁斥责;忘了神情恍惚地每天做一锅汤,然后冲着主卧叫上官吃饭。
下了车,周禹再次联络了少尤。
“我已经到了城东,地址还能再详细些吗?”
城东区找了一天,周禹不得不无功而返。
姚沅缩在沙发里看碟,不时发出爆笑声。
“哥,找到上官姐了吗?”
“没有。”
“哈哈哈,这个超级好笑!笑死我了!”一边嚼着饼干,碎屑“噼噼啪啪”撒落一地。
“小孩子。”
周禹进厨房准备晚餐。
姚沅余光送他离开客厅,吁了口气。
他反复在心底告诉自己:作为家中的独生子,跟自己毫无血缘的周禹哥就像亲哥哥一样最照顾自己,所以,与公与私,都决不能伤害他。
但是心中又矛盾起来:伤害周禹哥的不是我,而是……
他后悔,真的后悔,不该拉开那扇门。
是的,他拉开了白色大门。原来里面也是一层层收纳橱,仅下面两层随意摆着几本书,几乎是空的。
最右侧是一面镜子,上面贴着一张照片——陌生的年轻男子,西装革履,眼神凌厉,气场不俗 。
姚沅仔细观察,大呼不妙。
会不会是上官姐的男朋友?
故事一定是这样的:上官陌心有所属,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伤害脆弱的周禹,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整个人玩起失踪,以此逃避这场尴尬局面,让周禹哥完全找不到。
倘若他是上官姐离开的原因,那么,一二三四……五年,孩子岂不是都能打酱油了!?
可怜的周禹哥,还在等。
曾经多少女明星暗送秋波,多少名媛向他投橄榄枝,可是周禹哥却丝毫不为所动。私生活清白如水。五年来也只是在歌坛活跃尽管有剧组找他,但只要剧中有暧昧情节,便一概拒绝,毫无商量余地。
连老宁都以为他得了恐惧症。
姚沅将藏在靠背下面的照片取出来,仔细端详——长相还算可以,不过也不是特别好看。他是做什么职业的?猜不出。深灰西装,应该是个很刻板保守的人吧。冷冷的面庞,跟上官姐很相似。那表情,不可一世,说不定比少尤哥还要臭屁。
如果这个人和上官姐在一起,家里岂不是要变成冰窟?
第二天一早,周禹又去了城东。
漫无目的地寻找,茫茫人海,要寻一个人,谈何容易?
他有些沮丧了,开始时的满腔热忱,和一定可以找到上官的信念,已经在一次次失望中消磨殆尽。
杨绶绶惊呼:“周禹真的去找陌陌了?”
少尤瞥了她一眼。
绶绶如今在M市已谋得舞台策划一职,在市中租住一处精装二居室。此时,夜幕初至,偕同少尤在超市搜寻与家中用坏的电饭煲同款的锅胆。
“搞不懂周禹哥在想什么。当代悲剧——负心女子痴心汉。”
“你不能这么说陌陌。”
至于绶绶,也并不知道上官陌行踪。不知上官有意隐瞒,还是无意疏漏了,总之,上官陌失踪了。
“你笑什么?见过傻的,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对着个不锈钢水壶笑。”
少尤显得无奈:“职业病。一看到反光的东西,就不自主地笑。”
“你最近是很闲。”
“闲。还不是那该死的照片。奇怪了,我跟你约会五年,也得上百次了,竟然没遇到半个狗仔。”
“你懂什么,你们CP在网上相当热门。”杨绶绶酸酸地说。
不能否认,周禹和少尤一度名列“最受欢迎”榜单前一二。再加上周禹自出道以来有炒不出任何桃色新闻……
不及她把所想讲出来,脑门立刻挨了个大爆粟。
“你们这些搞创作的,脑子是不是跟正常人不一样?”
其实不用问,他早就看出来了。
当初,少尤开车送她回临市的家,途中遇到一糖画流动摊,绶绶执意下车。
“我要一个美少女战士。然后……”绶绶回头瞅了少尤一眼,“再要一个熊猫烧香。”
摊主惊愕的表情,少尤至今历历在目。
直到第六天傍晚,就在周禹满腹失望,打算打道回府,却不经意地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紧跟其后,看着她进了社区医疗。
他屏住气息,曾经设想过的重逢台词,一句都想不起了。只能静静等。
半晌也没出来。周禹抬起头,凝视着“医疗”二字发傻。
猜想上官为什么会来这里。心里却乱得,什么都想不下去。
上官走到门口的瞬间,周禹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她的手臂,力道偏重也全然不知。
“啊!”
上官一贯无太多表情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周禹发觉不对——“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