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王子——古龙世界的冢不二》好个霜天

3、第二回 关东万马堂的客人

　　叶开身上穿的还是昨夜那套又脏又破又臭的衣服——无论他走到哪里，哪里立刻就会充满一种仿佛混合着腐草、皮革和死尸般的臭气。可是他站在那里，却好像认为每个人都应该很欣赏他身上这种臭气。所以古龙拜托了某人，出五千两求叶开洗澡——当然这是后话。
　　傅红雪的目光忽然从远方收回来，凝视着他。
　　他却已走到街心，走到花满天面前，脚步踉跄，但一双眼睛张开时，却仍清醒得“如同正弯弓射雕的成吉思汗”。
　　“你请不到的是谁？”叶开不等花满天回答便笑着继续：“我知道是谁，但我也知道，他非但不愿请别人喝酒，也不愿别人请他喝酒。”
　　花满天苦笑。
　　叶开道：“你就算在这里站三天三夜，我保证你还是打不动他的心，这个世界上能令他动心的事，一样也没有。”叶开加重了“这个”二字。
　　花满天叹气。
　　叶开继续：“你看我的。”
　　他忽然转身，大步向傅红雪走了过去。
　　傅红雪好像本就在那里等着。
　　叶开走到他面前，走到很近，用低低的声音道：“设定是这样的，我应该对你说，你知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傅红雪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我的确觉得你跟我有关系。”
　　叶开突然收起笑容：“至少你知道你自己是什么人，而我，连这个都不知道。”
　　自己是什么人吗……“我知道我是谁，可是我没有办法说出来；我也知道我应该去哪里，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去。”
　　叶开又笑了：“也许当你知道我是谁的时候，就能说出来、能回去了吧？”
　　傅红雪又低下头看着握刀的手。
　　“在这个世界上，我至少比你多知道一件事情——三老板的名字叫做，马，空，群。”
　　傅红雪苍白的脸上还是全无表情，但握着刀的一只手青筋却已凸起。那个黄昏，那个奇怪的女人，似乎在他的心里种下了些什么，其中包括这个名字。
　　叶开笑了笑，接着说道：“我也会到万马堂去。”
　　叶开紧接着走回花满天面前，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任务完成，今天晚上，我保证他一定会坐在万马堂里。”
　　叶开目送着花满天远去，伸长手，仰天打了个呵欠，回头再找傅红雪时，傅红雪已不见了。

　　叶开还在打着呵欠，却还在东逛西逛，左瞧右看，好像无论对什么事都很有兴趣，就是对睡觉没有兴趣。
　　叶开来到萧别离的小楼，讨论起小楼主人不寻常的名字来。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人生本难免别离，将来阁下想必要离此而去，在下又何尝不如此；所以，若是仔细一想，在下这名字也普通得很。”
　　“其实人生之中，最令人销魂的，也并非别离，而是相聚。——若不相聚，哪有别离？”
　　萧别离慢慢地说着，犀利的目光直射叶开双眼。
　　叶开却似乎有些痴了：“不错，若无相聚，哪来的别离？……若不相聚，又怎么会有别离？……既已相聚，别离又有何惧？……既能相聚，又何顾曾经别离？……既曾别离，相聚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
　　一阵头痛打断了叶开的思绪。
　　叶开回过神时，万马堂迎接客人的车子已停在门口。

　　云在天场主赶着车，叶开坐在车里，听着荒原中突然响起的一阵奇异的歌声。
　　“天皇皇，地皇皇。眼流血，月无光。一入万马堂，刀断刃，人断肠。
　　天皇皇，地皇皇。泪如血，人断肠。一入万马堂，休想回故乡。”
　　歌声婉转悲凄，缥缈回荡，又像是某种神秘的经咒，又像是孤魂的夜哭。
　　叶开平静地坐在车厢里，在诅咒般的歌声中微笑着，与“三无先生”乐乐山以及飞天蜘蛛在万马堂迎宾处院外会合。

　　我知道这些人会合作一场戏，而我和傅红雪会成为并不无辜的旁观者。但是这一次，为什么我会迫切地希望傅红雪不被卷入其中呢？
　　又为什么一想傅红雪的事情，头就会痛？

作者有话说

　　二位大侠啊，既不惧别离，如何相聚又有什么关系？
至此本周暂停，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