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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血色吊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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孑如愿以偿地见到了那尊神像。
和他想的一样,那压根不是什么正经神像,就是小道士口中的邪神。这尊神像的造像倒是借用了真神像的模样,可这壳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孑却清楚得很。
杂物房已经被完全清空了,那些七零八碎的杂物估计是被丢掉了。现在不大的房间里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昏暗鬼魅的灯光看着有些渗人,像是早年小众鬼片的感觉。
神龛前面摆放着供品,供桌之下放着两张蒲团。蒲团上面已经出现了凹痕,看来这神像请回来之后,他的父母经常过来供奉。
“老爷莫怪,这是我儿孑燃。他也一心向道。深夜打扰老爷,还望老爷宽宏大量,莫怪莫怪。”孑妈妈恭恭敬敬的,颇有一点入魔的架势。
孑没阻止,因为他知道没用。
从这扇门打开开始,妈妈就恢复到了用平安符之前的状态。只是他现在不好再拿平安符出来,以免这里面的婴魂见到了,会出什么变故。
不过他却从兜里掏出两颗糖来。
“妈,我去给老爷上供。”孑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孑妈妈没意识到这糖出现得突兀,只是说:“好好好,去去去,是该上供。懂事。”
孑把糖放到神像前。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两颗糖就被吃没了,只剩下薄薄的特质糖纸。
孑嘴角微弯,转身朝妈妈走去。
“走吧妈。”
孑妈妈点头,让孑先出去,自己则是毕恭毕敬地把门关上了。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孑妈妈鬼使神差地往神龛上看了一眼,顿时吓得心惊。
“怎么了妈?”孑低头看见妈妈的状态不对,像是有点害怕。
“没事,你妈我能有什么事!回去睡觉!”孑妈妈又凶了起来。
孑应了一声,回房去了。没一会他一身接灵人的装束出来,盯着主卧,看到了里面的情况。
妈妈正拉着爸爸描述神龛的情况,手舞足蹈的,甚至还有一点狂躁。
孑走过去,在门上贴了两张平安符。符纸很快烧成了灰烬。他并不意外这种结果,毕竟他们才刚从那尊邪神的房间里出来。在去找邪神算账之前,他再贴了张平安符在门上,以防万一。
【孑:睡了么,帮个忙。】
【汤举:在等你。】
十分钟后,汤举到了。
“叔叔阿姨睡了?”汤举一来就看到了门上的平安符,“这么严重?”
孑哼笑道:“在这之前刚用了两张。”
汤举:“啧,好家伙。那东西在哪儿?”
“那边。”孑带着汤举穿过门,直接进到了杂物房里。
此时杂物房里的灯光比刚才孑进来的时候更昏暗,血色的灯光铺满整个房间,幽暗恐怖。
汤举打量道:“没想到阿姨还挺专业,布置得还真是……有模有样。”
以后鬼片要能重新出山,阿姨绝对可以去当布景师。
孑朝邪神像挑了挑下巴,“就是那个。前面我喂了它两颗糖。”
汤举有点意外,“阿姨就没发现?”
“她都被魇住了,能有什么发现。”孑走过去,“别说了,干活了。看看怎么把那东西从这里面请出来。”
魂体在离体后都是自由的,能够穿墙入地,只有接灵人的缚魂绳、束魂袋,渡灵人的冥器以及当前的冥界之主能在人界将它们毫发无损地束缚。
所以很少有魂在他们手上不老实的。
像符箓、神像这一类的,与其说束缚魂体,倒不如说是抹杀魂体。这些本来都是驱除邪祟的存在,当然不会这么轻轻松松地让不该存在于人界的魂体乱窜。
更别说让魂体老老实实地待在神像里。
更何况现在在神像里的是已经被炼化的婴鬼呢。
那小道士应该是用了什么东西。
之前在赵家的时候,邪神像是明臧处理的,还费了不少功夫。这次单凭他们两个C级接灵人,恐怕是超度不了。
但请出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孑又往邪神像前丢了两颗糖。
果然,糖果又是一眨眼就没了。
汤举说:“这次丢远一点试试,看看它能不能自己从神像出来。要是能,直接就抓了。”
“行。”孑这次把糖果丢到了距离神龛最远的墙角。
那糖果没被吃掉,倒是神像剧烈地晃动着,最后直直地倒在了供桌上。
这神像本身是瓷体,成品也不小,虽然摔得不重,但也还是出现了几丝裂痕。
那婴鬼就是从这些裂痕里钻出来的。
婴鬼钻出来之后就直接往糖果扑过去,一眨眼的功夫就把糖果吃了,甚至连糖纸都没放过。
孑:“……”
汤举:“……”
婴鬼转过身来,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看着他们,有些渗人。
“它是不是还想吃?”汤举拱了拱孑。
“是吧。”孑从口袋里摸出最后的糖果,对汤举说,“把你的束魂袋打开。”
汤举:“你的呢?”
孑:“上回从赵松家带回来的那个还在里面。”
上回的那个已经被超度过了,和面前这个凶神恶煞的可不一样,让它们碰面,很有可能连上次的那个都保不住。
婴魂比成年的魂更难驯服,因为它们只知道凭自己的感觉来做事,根本不会考虑其他,更听不懂别人说话。
只要它们不顺心了,把试图炼化它们的人吃了也不是没有可能,更别说比自己弱的同类。
这就是所谓的反噬和弱肉强食。
所以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是有人去做,回报越大风险越大的道理都不懂么?
汤举已经把束魂袋打开了。
孑把糖丢了进去。
婴鬼动了一下又很快重新坐回去。
“这个好像没那么笨。”汤举说。
孑想到了碰见交易胎尸那天碰到的那个足月胎魂。足月胎魂确实没那么好糊弄。那时候他是怎么做的来着?
念咒。
一般手段没用的时候,他们都会借用一些辅助。所以他们C级接灵人在岗前培训的时候都会学一些急救的辅助咒语。
孑紧紧地盯着那婴鬼,和它对峙,“一会我引它,它快到束魂袋跟前的时候,念摄魂咒和束魂咒。”
“……行。”汤举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摄魂咒和束魂咒,还没过完,孑已经朝那婴魂走过去了。
婴鬼到底还是婴鬼,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意志,也没有什么自制力,在看到香甜的糖果时,注意力会在第一时间被引过去,直到多次都吃不到糖果,才会被激怒。
在被激怒的那一刻,那婴鬼张开血盆大口朝孑扑过去。
婴鬼的速度极快,孑也不慢,他往婴鬼的嘴里丢了糖。
糖果一瞬间在婴鬼的嘴里化开。
婴鬼果然顿了一下。
与此同时,汤举赶紧对着婴鬼念束魂咒,将婴鬼束缚之后,他又快速念着摄魂咒咒语。
只一眨眼的功夫,婴鬼就挣扎着被束魂袋吸纳进去了。
在汤举系紧袋口之前,孑把所有的糖都丢了进去,以防这婴鬼闹事。
束魂袋毕竟只能束缚普通的魂魄,还不知道对已经炼化成鬼的有没有用。
那特制的糖也能稍微降低一些婴魂的行动力,但或许对婴鬼的影响较浅,不过也还是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汤举的束魂袋暂时也没什么动静。他把束魂袋往腰上一系,“我看你还是得赶紧让你师傅来一趟。万一这婴鬼抓破了束魂袋,那麻烦就大了。”
“知道。”孑给明臧发了急信,还特别把地点约在了外面,就是怕在家里动静太大,闹到爸妈。
婴鬼没了,神像破了,这地方总得重新收拾。孑把神像用黄布包裹好,准备和汤举出去。他们刚离开杂物房,就听见主卧传来喊声。
“阿玉,阿玉!阿玉你怎么回事啊!阿玉!”
“妈!”孑脸色一变,把神像丢进汤举怀里,闪身进了主卧。
她妈神色痛苦地躺在床上,双手不停地扯着脖子上的红绳。然而手都被勒出了血痕,那红绳还是在不断收紧。
“爸你让开!”孑丢出几张平安符。
平安符滋啦冒烟,当场烧成灰烬。
这些平安符为孑争取了短暂的时间。
汤举也到了,他看见那块血色吊坠,脸色也变得难看,“那是用胎尸的血做成的,上面有很重的怨气。”
孑把手机丢过去,“帮我跟师父说,让他改道来我家!”
孑爸爸看着陌生的儿子和陌生的汤举,懵了一瞬,“这,这是怎么回事?”
“一会说。”孑解下缚魂绳,缠住红绳,利用对抗力把红绳往四周扯,以免再伤到妈妈的皮肉。
缚魂绳上的慑魂铃被扯得叮铃作响。
慑魂铃大概刺激到了那块血色吊坠,红绳收缩得更厉害了。然而那根红绳再拗也拗不过地府出产的缚魂绳。
“剪刀。”孑回头对汤举说。
汤举摸了一下腰,“……我哪来的剪刀?叔叔,有剪刀吗?”
孑爸爸赶紧翻身下床,“有有有。”
孑用剪刀去剪红绳,却发现那红绳根本不是普通用的那种,根本剪不断!
“操。”
孑心急如焚,但剪刀都快被他用断了,红绳却半点都没受损。
“小崽!”
明臧到了。
孑眼眶都红了,“师父,救救我妈!”
明臧一看那血色吊坠,一贯笑着的脸忽然沉下来,“好邪的东西。”
“明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