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爱你啊》苏眉子

3、这一定是幻觉

　　我狼狈的事情未敢和花爸花妈说，太丢脸了，完全说不出口。
　　“姑娘，来，把手伸出来。”
　　我一洗完澡，就被花妈唤入房中，她帮我卷起衣袖，然后拿出一瓶很浓味的药酒，大力地在我手臂上涂抹：“啊啊啊，痛痛痛！”我忍不住大叫起来，我最怕的就是看跌打了。
　　“这些天你很累吧？生意好了很多，你也常往外跑。我看你今天拼命在搓手，就知道你累了。”花妈很慈详地说：“唉，人家姑娘个个都是穿着粉红公主装，我们家的姑娘就得整天骑着单车往外跑，真是苦命啊。”
　　花妈说这话时神色有点悲伤：“对不起，小时候你明明就是一个公主，现在却要跟着我们受苦。”
　　这到底怎么了？我完全不能进入状态。
　　“小花，自从你病好了，和我们的话比原来更少了，你是不是觉得你才刚恢复，我和你爸就要你出店里帮忙，所以心里不高兴？”
　　“啊？我，我没有啊。”老天爷，你好歹给我点提示，突然来这么一场戏，你要我怎么接啊？
　　“你不知道，当医生说你可能活不下去的时候，我和你爸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真后悔哟，当初做了你二叔的担保人，背了一身的债。好不容易环境好点了，你小姨又病了，上门借走了一大笔钱，当中还包括你的学费，妈妈心里真觉得对你有亏欠。你这次能捱过来，我和你爸都不想再去回忆那种担惊受怕的感觉，希望一切快点恢复正常。我们假装一切都是好好的，这样我们就不会经历差点失去女儿的痛苦。”
　　哇噻！这催泪的八点档剧情，老天爷！你要我哭吗？
　　“妈。”我终于第一次不感到别扭，毕竟她不算是我真正的母亲：“我没事，我很好。我并不觉得你们对我有什么亏欠。”是我利用了你们女儿的身体，是我亏欠了你们。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你们才对。
　　“小花，要你放弃跳舞，这是我和你爸最难过的抉择。”

　　“难怪我说她怎么把所有跳舞的照片都藏在一个箱子里。”我之前翻箱倒柜的时候，曾经看过那么一个箱子放在衣柜最下层，里面完好地放着奖杯奖状，跳舞的照片。我知道花姑娘原来是一名芭蕾舞者。我当时就觉得纳闷，但又不找到答案就先搁在一边了。
　　“原来她还曾被朱利亚音乐学院舞蹈系录取了？哇，我这穿越的对象厉害的，真叫我汗颜。”别看我双腿灵活，跑得快，叫我跳舞那是找死。
　　“可是她为什么不跳舞呢？就算不能留学，可是也犯不着把所有的东西都藏起来吧？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的我只好放弃，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放回原处。

　　没想到花妈的药酒真的有用，只消一晚，我的手臂马上像重生般灵活自如。
　　“要不要也给他带一瓶去？”想起救我的最大功臣黄泰京。
　　我决定晚上给他送去一瓶，虽然知道他未必肯收，不过至少我做了应该做的事，心里会好过一点：“我可不喜欢欠人情债，尤其是这异度空间。”
　　随便找了个借口，问花妈要了一小瓶药酒，我来到了传说中相当宏观的A.N.JELL事务所。门口挂着四张大幅的个人画报，我觉得它们都可以用来当窗帘布了。
　　“我只是想进去把这个东西交给他。”
　　“不行，歌迷只能在外等候。”保安以为我是追星族，不让我进去。
　　“好吧，那我在外面等他好了。”到哪里等他呢？左逛右走，咦？有辆货车。
　　“噢！剧情已经生展到这里了。狗血的追车桥段，好吧，药酒给他也不一定要，干脆我帮他把手机捡回来就好，省得他又跑又摔损手烂脚。算是报恩了。”
　　我爬上车顶，开始在想：“这也挺容易的嘛，为啥剧里圣母一副需要别人帮助的样子？莫非是借故要黄泰京拖她屁股？算了，女人对帅哥都是没有抵抗力的。话说，最近没有他们不和的传闻嘛。难道剧情被我改变了，高美女没有和黄泰京产生意外的呕吐之吻，所以没有道歉一事？但是黄泰京还是知道了她是女生的事情吧？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完全陷入柯南上身的神游状态，冷不防地“咚！”——被什么东西砸到了我的头。
　　“谁啊？！高空掷物！”
　　我向上一望，只见黄泰京瞪大眼睛看着我：“把手机捡起来给我！”然后他跑下楼来。
　　“哦，手机。”我拾起那已经丧失功能的手机：“剧情果然如我所料。”
　　“呀！停车！停车！”
　　怎么身后突然有人暴吼？
　　“啊！车开了！”我此时才发现车速正在渐渐加快：“啊！啊！不要啊！喂，司机大叔，你快停车！”我试图慢慢爬着想要拍打车身，但夜风刺冷地吹在我身，在加速行驶的车顶上只有左右不稳的担惊受怕，根本就没有办法。
　　“老天爷，我又不是杨紫琼！不懂跳车，你干嘛要这样整我啊！”
　　“停车，停车，快停车！车顶有人，快停车！”
　　“黄泰京？”他一路追着车子一路大喊，看他用尽全力奔跑的样子，我终于感受到了作为女主角的荣耀：“死也无憾了。”
　　呸！呸！呸！在说什么傻话——我用力甩头让自己恢复清醒：“他是为了这个，不是为了救你。吕不凡，你别发花痴了！”我看他那两条长腿很有因此而废掉的可能，我决定了：“黄泰京，你不要追了，手机我会还你的，你不要追了！”我知道前面会有红灯，但为什么这么久都还没到！
　　“别说傻话，坚持住，我会救你的！”
　　哦买高，我的心好像有些波动有种激动的感觉，老天爷，你这算是给我临死前的福利吗？
　　我没想到黄泰京跑得这么快，他竟然快要贴近车身了，把心一横，我把手机丢给他：“接着，不要追了！”
　　柔软的头发因为夜风的威力，仿似变成了一根根细针在我额头和脸旁肆虐。好痛，好冷，好惨——我自问没有害过人，怎么要受这种罪啊！你说我是女主角也罢了，偏偏我连个首席女配也算不上。到头来，敢情好事全给女主留着，我权当她的苦情替身了。
　　正当惨白的我祈求车子快点停下来的时候，我听到后面再度传来声嘶力竭的叫吼声：“停车，停车！”
　　“黄泰京！他还在追着，他真的是为了救我而追的。”
　　这是幻觉，这一定是幻觉！是我太害怕了，这绝对不是真的。
　　我不能相信这是真的！即使，即使我的心卟嗵卟嗵地密集跳动，即使我耳边充斥了他爆吼的声音，即使我眼中看到他向我全力冲来，我也坚信这绝对是我一厢情愿的幻觉。
　　“跳啊！你快跳啊！白痴，你在想什么！快跳下来！”
　　“啊！”我突然意识车子停了下来：“赶紧，赶紧跳下去。”
　　吕不凡，闭着眼睛，启动双腿——跳！
　　他不会接住我的，他没有追过来，他没有......
　　“扑！”我落在了......
　　“黄泰京。”
　　他用双手抱住我，双腿跪在沥青路上，我落在了他的怀抱里。
　　我在黄泰京的怀里！
　　这是幻觉......
　　“你这白痴，快起来！重死了。”他朝我怒叱，我才明白到，这不是幻觉。
　　“对不起。”几乎是用滚的，我离开他的怀抱，他喘着粗沉的气息，上气不接下气：“你是白痴啊？没事坐在车顶上干吗？”
　　“帮你捡手机啊。”我坦白，他就当我发疯。冷漠地收起望我的视线，他企图站起来，不过太累的关系，又再软坐下去，我赶紧伸出手扶他：“对不起，你还好吧？”
　　“别碰我！”厌恶地甩开我的手，坚持自己站起来，撑着身子。我看见他的裤子已经完全磨穿了，露出受伤的皮肉，我的心一抽——糟糕，很糟糕！
　　“我，我送你回去？”我呆呆地吐出这句话，他当然是没给我好脸色：“离我远点！别跟着来！”
　　看他一跛一拐地走着，我的心在隐隐作痛，好糟糕......老天爷，我好像有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了。
　　老天爷，你太不厚道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现在突然很想走，但又舍不得。
　　我执起很久没用的画笔；“有一个女子，爱上了一个男生的背影。”我是画画尖子班的顶级生，其实我和花姑娘还挺相似的。她跳舞很棒，但因为一些原因不能继续。我画画很棒，但受不了母亲的唠叨，我选择了与画画完全相反的行业。
　　因为妈妈说，画家是不现实的东西，毕加索只有一个。
　　她不想我死后才来成名，还是多多为现实着想，干些实活。
　　我经常偷偷地背着她练画，但自从上班之后，也很久没画了。今天再度素描，庆幸自己没有一点生疏。
　　很闷的心情，不自禁地打开电脑，搜寻他的消息——“黄泰京与新进队员不和，已搬出宿舍！”
　　“啊？这剧情怎么时间不对啊。”
　　看来我也没有怎么改变剧情，圣母还是会因为父母的遗物打动黄泰京，黄泰京迟一点就会被她通宵寻找遗物的举动打动，然后成双结对地一起回宿舍。
　　“唉，什么都不是的我。”
　　看着自己所画的东西，一张薄薄的纸，布满了我的感情线，我拿着手中，抬头望着天，慢慢地，慢慢地......在心里埋藏我那刚刚孵出的爱情花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