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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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花开
我喜欢你叫我花开。
不能恨，不恨。
两三点的夜空寂静的呼吸也静了，只有浅浅的月亮露出了羞涩的脸颊。
晒着月亮的窗帘上有着淡淡的恬静和安详。
一如梦里的她，深深的皱纹，安详的笑容。
黄昏中的小巷，红蛋黄的落日缓缓在半空停止。
身边是早已失去的伙伴，一样的笑容一样的天真，一样的那么让人想哭。
喧闹的玩闹，身影在落日余晖下衬托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小巷似乎很长，外边窸窣的坐着几个老人，拿着扇子倚在藤椅上，缓缓煽走燥热的温度。
我伏在她的大腿上细细听她说故事，那是种幽幽的声音。
银发在她的脸上轻轻的抚摸，笑起来像开了花的菊花，安详带着乐观。
略干枯的手掌爬满了深浅不一的痕迹，一条掌纹却断了。她说这是生命的见证。
我把手伸在半空，余晖透过手缝刺痛我的双眼，幼嫩的手什么也没有留下。
细瘦的手来回抚摸我柔顺却倔强的发丝，一下一下揉进了干涸的心里。
她说不能恨，不能恨。
我问为什么不能恨。
她信佛，她说恨会断掌。
断掌意味着不幸，自己不幸，身边的人也不幸。
她是被封建锁着的女人，在扼杀感情下下嫁给了他，生下了我的父亲。
她说他不爱她，却娶她，只为了守护家族。
她说她不爱他，却嫁他，只为了保护爱人。
她恨，她恨，她恨，却不幸，不幸，不幸。
她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不知是苦还是甜，嘴角上扬一定弧度。
余晖晒在她脸上，鹅蛋脸，细长的丹凤眼，薄薄的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
母亲说丹凤眼是单传。
细长的手拂过我的眼角，看不清的表情，淡淡的哀愁。
忽然觉得天寂静的不像话，连眼泪落下的声音也如此的清脆。
随着一起一落的呼吸声沉沉睡去。
下午的画室依旧挤满了人，画笔划过纸张的声音，沙沙声。
颜眯着眼拿着画笔在画着什么。
一朵盛开的菊花，细腻的画风，黄色浅浅晕开在画纸上，沾花了她深蓝的旗袍。
她习惯眯着眼懒散把全身重力靠在我身上，带着点撒娇，带着点迷离，像极巨大的猫咪，迷人。
我，似乎规律的生活，深夜睡觉，中午爬起来，傍晚家教，夜晚寂静的发呆。
偶尔也到画室，呆上一天。这除了沙沙笔划过纸张的声音，还有颜甜甜的声调。
颜，清一色深浅不一的旗袍，随意盘起的发髻，习惯眯着眼的迷离。
五月天，春暖花开。
阳光有些刺眼，乌云遮过，忽闪的雷鸣，清脆的雨声，激起躁动的心，一切似乎一瞬间发生。
颜说大地哭了。
我说天疼了。
同时厌恶下雨，聒噪的雨一下一下打乱内心的平静，激起深处的痛。
吵闹不停的雨似乎在嘲笑着什么，闭上眼，更明显。更痛。
颜说到我那吗？一些害怕闪过她的眼角，迟迟未消。
房子是颜母亲的遗产，45分钟的公车，长长的痕迹一直延伸。
没有拥挤的人群，没有喧闹的霓虹灯，没有紧挨的楼层。
一座房子空空坐落在绿色带中，带着荒芜和寂寞。
墙面积很大，很白。
乱挂着各表情的人体画，卷曲的，迷茫的，自信的，生气的，无力的，渴望的，悲伤的，哭泣的。
都有着双眯着的双眼，懒散的表情，旗袍包裹的玲珑身躯。
没有床，木质的地板成了全世界。
雨打在落地窗上，凄厉，呜咽的声音。
颜抱着画具趴在木质板上，一根一根的数着画笔。
被打乱的世界里，总反复的作着噩梦。
她哭泣的声音在黑暗的季节里，格外的刺耳。
被抱着的半个身体，早已麻木，看着一夜反复皱眉哭泣的她，碎了五月天。
清洗过的天空并未干净，混沌。
甚至看不清她的表情。
每个人，都有这样一面，让人不忍。
颜说我需要生存，正因为没有爱我的人，我得活得更好。
人终究会被这生活教会的，代价是遍体的伤痕。
我不恨，我不恨，我对自己说。
即使有再多的仇恨也要深埋于心底，像金银珠宝，有多深埋多深，直到差不多忘记的时候，猛然想起来，也不疼了，不痛了，不恨了。
她说过不是谁的命都抵的了谁的泪，谁的掌纹都赎得回谁的轮回。
静静待这释放时照亮整片天空。
我叫花开。
我喜欢你叫我花开。
花开不恨，如花美眷，也敌不过似水年华。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