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墨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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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夜的思绪飘远了。
那个人叫她闲之。他对她十分无礼。。。。。她自然对他也没有耐烦。她从来没有用过这样不耐烦的态度对待过自己。。。她总是很亲切的，过分亲切了。小心翼翼害怕伤害了他似的。可她是有那么随意自然想说什么便说什么的时刻的－－－－在面对那些和她旗鼓相当的人的时候。不管是生气也好讥诮也好，完全没有掩饰想要说出口的话。如此看来，她对自己脉脉的温和竟然像是带上了一丝怜悯。
她到底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可怜才抽出那么一点点时间来见他的？隔着三五天来会会他便匆匆离开，他越来越觉得不够。不够。。。。。这才发现，用自己的全部换来的，不过是她生命的零落片段吧。可他不止想要这样的片段。她对着她同僚说话的样子，她和家人说话的样子，她在轻骑营生活的样子，她将来也许会站在朝堂上的样子，她未来与她自己的夫侍呢喃的样子，她在某一天和她的孩子说话的样子。。。。。他全部都想要知道。全部都要想占有。
他被自己突如其来的贪婪吓了一跳。发现深处的渴望，和她终会离开事实，让他有点呼吸不过来了。原本他想好的，在她许诺的那一天就想好，只是和她在一起，过一天便是一天，什么都不能期盼的。但现在他用尽全力也做不到了。
他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凝视着她很久了。
舒书的脸在他面前放大，“你怎么老是盯着我看？”她捧着他的脸掰向另一边，“瞧那边，都开始唱了呢。”
湖心的舞台上果然歌姬们已经登场。纷纷扬扬的花瓣散落，她们广袖扬起划过一道道柔美的弧线。侧台响起琵琶之音，一个歌姬从众女子中缓步走出，折腰轻唱起来。众人屏息。在宁静而稍稍闷热的夏夜，那声音轻薄却绵绵不绝，像是穿透了潮湿的空气，游移在宽阔的水面，朝更远的地方袭去。
舒书半躺半坐，用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着：“。。。。奇怪。。我从小就觉得盂兰盆会的歌声最是好听的，每年总是盼着在这个时候听她们唱歌。今次怎么感觉不那么如意了呢？还不如。。。还不如那次悠夜唱的好听呢！”
“我－－－？”悠夜恍然回神。
“嗯，此一次见到你时，你正在台上唱歌呀。穿着一身红衣，那声音要多好听有多好听。”
“你还记得吗。。。。。。”
他独自站在那个高台的时候，盛装零落，吟唱着一首开始与落幕之曲。
“记得啊，”在夜色中还是看到她的脸颊轻轻地泛着粉红，“不但歌声让人着迷，人也美得不像真的一样。那时我就觉得，天上的仙人也不过如此了吧。”
“是么，如此着迷的话，那个时候你怎么能分神去吃桔子？”他的声音带上了促狭的意味。
“那个啊－－－－”
他忽然靠近，毫无征召地吻在她的唇上。像是第一吻她时一样的突然，一样的旖旎。他嘴唇辗转的柔软触感和他带来的清香几乎让她失去所有力气。
“三儿。。。。。”他微微离开一点点，低声说到，“我再唱一遍给你听好不好？”
........
小船慢慢偏转，向着水湾深处滑去。
船尖荡起涟漪，芦苇从在两侧慢慢退后，发出沙沙的声响。周围变得越来越静怡，遥远处传来一阵一阵的蝉鸣。越是深入，在墨蓝色的空气中忽尔飘出一点一点的淡绿光亮。许许多多萤火虫像轻飘飘的星尘般将他们包围在其中。一切都是漂浮着的，心也是漂浮着的。他在她耳边，轻轻地唱着歌给她一个人听。
“可是你唱的什么，我竟是一句也听不懂呢。”舒书说。
“。。。这是我故国的语言。”
“歌词说的什么，是美好的故事吗？”她问。
“是悲伤的故事。。。。那个人失去了他的爱，他对自己说，‘我不再悲伤了。我还会疼痛只是因为我还在呼吸，我的心会破碎是因为它还在跳动，我的梦会死去是因为我还在幻想。所以，我屏住呼吸，为了遗忘。。。。’”
“这个故事太伤人心了。。。。”她说，在他的歌声里慢慢闭上眼睛。
心伤却又温暖的。她渐渐沉落梦乡。
悠夜搂住她，让她枕在自己膝上。低头看她，在她额头留下一吻。
“艄公，请回吧。”他转头吩咐到。
船行了一阵子，回到宽阔的水面时，见得湖中的歌舞已经结束了。在熙熙攘攘的余韵中四周的小船们也正在散去，无数的灯笼忽明忽暗着。他俩小舟正驶向湖的另一方，突然前面一个黑影反向而行，迎面驶来。
悠夜想要让艄公掉头已经来不及了。那艘小船横在眼前，生生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矗立在船头的人是见过的。悠夜抬头道：“靳公子。”
此时船上只得靳越一人而已。他不说话，紧紧盯着他怀中熟睡的少女。
忽然一阵风被猛地挑起，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一个锋利的什么东西扫过他的鼻梁。
靳家的小船是特制的，竹伐子亦是特制。另一段被削的好似刀口，正被靳越像枪一般使着，刀锋傲慢又无情地逼到悠夜眼前。连一寸也不到的距离。
“把她放下来。”靳越的声音充满寒意。
悠夜抱紧她。“不。”
靳越楞了一楞，那刀锋又迫近了半寸。
“我看你需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悠夜垂下眼睛，却只是将她抱的更紧。沉默半响，“不。”他说。
靳越正要动作，不远处却传来姑娘们的嘻笑招呼之声，“靳皓然么？那不是皓然么－－－！”
舒书动了一动。
那只在水色中泛着银光的尖筏才收了回去。
.......
她有点睡眼朦胧的睁开眼。“我竟然睡着了。。。。。？”舒书坐起身来，“你怎么让我就这样睡啦。。。。。小夜？”她疑惑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鼻尖。
“怎么有血？”她吃惊了。
“没事，刚才在篷子里磕碰了一下而已。”他回答道。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墨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