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浅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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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要失礼！”反应过来的老太爷使劲一拍案桌。
被她端端指着鼻子的靳越不动声色，耳朵却红通通的。“难为舒大小姐还记着靳越。小姐最近盛名非凡，被这样的人记在心里在下也受宠若惊。”
“哦？我哪来那么大的名气连你那边都知晓了？”
“小姐年纪轻轻就和花街柳巷的花魁传出艳闻，在下佩服的很。”靳越扬了扬一边的眉，傲慢道。
“噗－－－－”舒书却嘻嘻笑起来，“这只是无关重大的私事，短短时间就能传到惠州那么远的地方吗？靳家小子，你该不会是在故意打听我的事情吧！”
他闻言狠狠地盯着她：“舒书－－－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咦，你竟然能回嘴了？不找你娘亲了？”她回道。
于是两个人就在老人家们面前，乱七八糟地斗起嘴来。
老太爷这次不说自己的孙女失礼了。他饶有趣味地摸着胡子，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你来我往半刻，不慌不忙地说：“书儿，我这和顾先生还有正事要谈；你和靳小子多年未见想必一肚子的话要倾诉，不如这就领他一起去园子里逛逛吧。”
…………
舒书不满地瞟了一眼从后面跟上来的那个人。其实她不太记得他的事了。靳尚书家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后两个和她年龄差的不多，大家常常玩在一起。她和靳家二小姐很合的来，却讨厌那个后面的病弱小鬼。似乎那就是靳越。她们总是联合了别家的小孩捉弄他，让他哭着去找自己的娘亲靳尚书。然而他哭完了，又会粘过来，明明比她大，倒像个跟屁虫似的。
可是那个跟屁虫的模糊记忆和眼前这个人无论如何也重叠不到一起。他跟她保持着一段距离，浑身似乎充满了冻气。她没话找话地想要打破僵持的气氛：“回来之后你都见过大姐二姐了吗？”
“见过。”他简洁地回答，完全没有就这个话题叙叙旧的意思。
她无聊地扯下一条长满嫩叶的梅枝，一边走一边晃。
“所以，你和那个花魁的传闻是真的了？”他突然问道，吓了她一跳。
“。。。。。既然这么看不上眼，又来问我做什么。”她反问，决定今天就随便打发了这个傲慢的家伙。
“没想到你真的如此不学无术。”这回他倒是认真地蹙着眉头，“小时候虽得到那么多赞誉，这些年来你到底长进了什么了。”
她老不喜欢这人一上来就摆出教训的态度。还没开始授课呢就把自己当师傅了。见她不答，过了一会儿他又问：“听说你就爱摆弄些花花草草和那些莫名其妙的玩意儿？”
舒书终于回过头去话音带着戏谑，“刚才还说没打听过我的事？竟然连别人造园子的兴趣都知道了~？”
“造园子？”他三两步赶上来,“这不是匠人才做的事情，你去做干什么？”
“匠人可以造园子，就不许我造？”她掀开一丛树枝，又是加快了几步。
靳越这才发现自己随着她进入了一个充满奇花异草的空间。春末夏初，一切都生机勃勃，他几乎从未见过的五颜六色植物遍布花园，空气中弥漫着陌生的香味。它们看起来都是被精心栽培和修剪过，格局布置也悉心地考虑过，浓浓淡淡，高低错落，疏密有致。穿梭在植物丛中的小道弯弯曲曲，行了不久之后豁然开朗，眼前出现一小片绿油油的草地和一汪清澈的小塘。池塘靠近中心的地方竟然不间断地喷出一股直直的水柱，飞到一半落下，水花四溅晶晶亮亮，煞是悦目。
“没想到将军园子里竟有一眼泉水啊。”他讶道。
“那不是泉水，那是喷泉。”舒书波澜不惊地回答。
“喷泉？和泉水有什么不同？”
“自然不同了。泉水是天然生成的，这喷泉是人工造成的。引来溪水，利用池子下面一个机关造成水的压力于是才喷出来的。”
靳越不甚理解她的说法，但是心中更加吃惊了，“。。。。这是你造出来的？”
她点点头：“是我造的，可这喷水的方法却不是我想出来的。是西域某国传过来的技术。”
说着她将他引向池塘边一座小亭子。亭子有一个精致的镶着各种彩玻璃的小顶，阳光穿透过去，在地面和水面留下缤纷斑驳的影子。两人置身这样的五光十色中，恍若置身于梦。
靳越四下转身看了看，点点头说道，“的确是不少巧妙好看的玩艺儿，难怪你会玩物丧志。”
舒书终于被他这不以为然地态度弄的十二分不高兴，“你说谁玩物丧志呢。”
“这些不就是么。”他冷着眼光一指。
“才不是玩物呢！你又不了解，不准胡说。”
“你还说我乱说？这些好看不中用的东西不都明明白白地说明你又浪费了时间又浪费了财力？”他毫不客气地回道。
“不中用？”舒书生气了，忘记了自己只想随便打发这小子，开始长篇大论，“就说这彩玻璃。你知道玻璃怎么制来的么？从沙里烧出来的。到达一定的温度，沙土就会慢慢融了，变成软绵绵的流质冷凝成玻璃。很神奇吧。但这更奇怪的是，同是那海边的沙土，有的地方产的能烧成玻璃，有的地方就不能。。。。。。只说泥土这样东西就够奇妙了。有的土层里混有贝壳，有的土层里能够产玉石，有的土层里挖出来的黑炭极易燃烧。不同颜色的土性质不同，上面长的植物也不同；通过这些植物又可以反过来了解那些泥土，哪些是贫瘠的，哪些是肥沃的，哪些下面埋有铁矿石。。。。。一切都是相铺相成的。。。。。山势水势地势也是如此。”
她停下来喘了口气。靳越眯着眼睛，“。。。。那又如何？”
“你问我那又如何。。。？”舒书重复。片刻她站了起来，用他正好能听到的不大不小的声音嘀咕：“说的对，谁让我和一、介、武、夫对牛弹琴呢。”
靳越的俊脸突地变得僵硬。还不等他质问，她转头望了望，向远处一个跟来的侍人招了招手：“舒吉！快过来。”
她指指亭子里面的靳越，“这位靳公子就交给你伺候了。好好带他逛园子，逛完了给他备马车。”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浅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