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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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怡不再管梁戚戚了。
她拖着腿走到水潭周围。
水潭很深，潺潺流动。
清透的水面如同镜子，一股脑倒影出她现在狼狈的面孔，但是梁怡面色平静，仿佛刚刚与梁戚戚在地上厮打的人不是她一般。
她蹲下身，白生生的手指浸入湖水中，搅动了下，湖水带走了上面的尘埃。
洗去了灰尘的手在阳光下白的透明，连血管里面的青筋都几乎能一清二楚。
梁怡仔细端详了洗净的手，略有些满意，就露出了一抹笑。
她站起身，终于想起要离开这里这件大事。
她绕着湖水转了两圈，慢悠悠的。
巨大的水潭占据了极大的面积。
这周围不同于刚刚她来的那块地方，竹林里是四面包围，而这里却只围了三面。
最中央是这块大大的泛着莹蓝色的水潭，而周围则围了三面树。
梁怡抬头数着叶子，指尖轻轻点着裙摆，如同在裙面上跳动……她认得，这是三面高大的槐树。
槐树通阴阳，偶尔可以做成佛珠佛串——物尽其用，挺好。
她又转到最后一面。
这最后的一面，居然是一个悬崖。
悬崖旁边的草丛格外高，长势喜人。
这树林的草长得过于茂密，很难说不是因为旁人捐献的香油钱过多，所以连带着这里的草木也高人一等。
她指尖跳得更加欢快，如同在裙子中间编排出来一首舞曲，真是奇怪，这样的地方梁戚戚是怎么进来的呢？
至于刚刚离开的刘公子，不好意思，长得太丑，她脑海中没有有关的记忆。
况且刘公子避梁戚戚如蛇蝎，她当真不过眨个眼的功夫，他就不见了。
也许是找到了什么小道吧。
没准，那小道上有人守着也说不一定。
悬崖很高，有白云在上边飘摇晃荡。
梁怡好奇地凑近了悬崖看了看，“嘶”，有点高。
要是从这里摔下去，可能要摔个粉身碎骨了。
梁怡装作惊恐地缩了缩脖子，又笑开。
她怀抱着悬崖上的清风，闭上眼睛，白云全在她怀里，真好，她很久没有怀念这样的感觉了。
风吹过梁怡的耳畔，仿佛是在怂恿她跳下去——你不是要离开这里吗？跳下去一了百了，既不用操心梁家的人，也不用费尽心思去蛰伏。
跳下去吧。
跳下去吧。
风吹的越来越猛，蛊惑声也越来越大。
白云蓝天之下，身着华服的美丽少女，衣衫凌乱，张开双臂站在悬崖边上，风扬起她乌黑的发丝，仿佛一直新生的鸟。
许久，梁怡睁开眼睛，漂亮的瞳孔眨了眨。
从这里跳下去，可能会死相凄惨，四肢分离。
梁怡摇了摇头，不好，不好。
若是被野兽叼走了，就更说不通了。
她收回手臂，正要找那一处隐蔽的路。
“啧”，这寺庙的布局，就是这么麻烦，净搞这点东西，难道要旁人夸它神秘吗？
梁怡侧过身，就要离开这处悬崖。
偏偏在这个时候，一直老实的梁戚戚动了。
她趁着梁怡刚刚闭着眼，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
此时她的眼神满是恨意——
她的脸被梁怡毁了。
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东西被那个贱人毁了。
这让她以后怎么嫁人？这让她以后的夫婿怎么看她？
从心底一下子猛烈窜上来的怒火一下子让她胆子都大了起来，满是恨意的心思体现在她毫不犹豫的动作上——
她往梁怡背后重重一推。
恰好在这个时候，梁怡回过头来，那双清浅的眸子却没有吃惊，也没有诧异……只有恰到好处的了然与古井无波。
梁戚戚一惊，电光火石之间，她的手却被梁怡给握住了。
极大的力道将梁怡与梁戚戚绑在了一起。
几乎是一瞬间，梁戚戚就发现自己凌空在悬崖边上——
她被梁怡带着，一起滚落在悬崖边缘。
“啊。”面对底下的万丈深渊，心底里最恐惧的害怕被极限蔓延上来。
梁戚戚害怕地尖叫，几乎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喊叫声间，她的衣裳下摆逐渐有湿润的水从中心瞬间蔓延，浸湿了她的衣摆。
“滴答滴答”，衣摆上没蓄住的水滴落到悬崖边上的石头上。
悬崖的藤蔓很长。
在紧急时刻，梁戚戚的求生本能被激发了出来，慌不择路地扯住一根藤蔓。
而梁怡也抓住了一根藤蔓……
两人各自吊在空中。
梁怡脚下悬空，但她却仿佛一点也不为此时的境遇焦虑，她安静看着旁边同样吊在悬崖边上，不断晃荡、衣摆湿漉漉的梁戚戚，阳光下如同琉璃一般的眸子安静得不可思议。
空气中残留着梁戚戚的尖叫声，梁戚戚晃荡在悬崖边上，不时看到底下深灰色的悬崖底部，害怕地赶紧把眼睛闭上。
她哆哆嗦嗦，咬着牙齿，想看又不敢看。
但是她衣摆的情况却暴露出来了她的想法，水声“滴答”声更快了，连续不断地暴露着梁戚戚的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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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十尺之遥。
有两人站在更高处的高地上，能清清楚楚看到下面的景象。
刘公子站在后面，他身前一侧，却是名扬四海，光风霁月的太子。
太子冷着脸，望向下面，在世人眼中舒朗温润的太子，如今那双深邃的眸子，平静无波看着自己的百姓在生死边缘挣扎着。
他盯了一会儿，开了口：“这就是刘夫人要你娶的人？”
他语气带着嫌弃，视线却并未落在梁戚戚身上。
他视线落在梁怡身上，眸子冰冷。
这就是当日胆敢直视他的人。
呵，他后来派人查过了，生长在梁府，受尽冷待，可怜巴巴残喘的人罢了。
果然如他想象一般柔弱可怜，弱小可欺。
“是。”刘公子扇着扇子，并无保留地回答。
在当今士族掌控朝堂的背景下，他能有这一步，全是因为太子力排众议。
同时，他也给予了太子绝对的忠诚。
“真的是没用。”太子嗤笑，平静地评价了一句，不知道是在说谁。
“我们回去吧。”足足看了几息，眼看着藤蔓越来越细，太子开口。
他颇觉无趣，在这里看别人摔成一个血花，不如多谈几本佛经来得有趣。
他率先转过身，雅致尊贵的身姿行走起来也颇有风范，暖阳照在他流畅的脸部线条上，更加显得他眉眼俊逸。
刘公子犹豫:“殿下，您不救他们吗？”
前面光风霁月的太子回过头，阳光聚集在他身上，却掩盖不住他的戾气:“不救。”
他从来并不是多么善心的人。
刘公子留在原地，想到三月前太子去督办的阳城水灾，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哪怕是路边的乞丐也得到了太子的慰问。
那一战之后，太子年少成名的名声威望更重，也是那一次，他得到了阳城那边大将的支持。
年老的忠诚将士背着人，拍着太子的肩膀说：“我们啊，往后肯定能有一个好君主。”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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