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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招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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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薄雾笼罩着村庄，牛车摇铃从林家门前经过，高声喊道：“林家大郎，好了没有，再迟些要错过早集了。”
林兴言连忙背着包袱出门，却见林月殊起的比他还早，眼底隐隐有些青黑，看样子就是都昨晚一宿都没有睡好，手里还拿着那封信。
“大哥，我也要去府城。”
林兴言听到林月殊的话，丝毫不觉得意外，甚至早在预料之中，此时难免故意调笑道：“哟，想通了，昨晚不是还信誓旦旦说不去么？”
闻言，林月殊气恼的跺了跺脚，动作利落爬上牛车：“我就过去看看，如果那酿酒方子没有信上说的那般神奇，明日便回来。”
林兴言无奈笑了笑，也跟着坐上牛车，不管怎么样，林月殊总算愿意去了，这也是件好事情，酿酒是门高深的学问，环境细微的变化都能影响酒的口感。
而林月殊恰巧就是那个能把所有细节都掌握好的人，她酿的酒总是备受欢迎，还能时不时研究出新酒，做为林月殊的兄长，他也不希望自家妹妹的才能被埋没。
与此同时，天光大亮，薄雾也渐渐散去，随着一声尖叫彻底打破了府城的宁静，府城的早起百姓这才发现城门上吊着两个人。
待到太阳初升之时，城门口已经围满了百姓，有的围在一堆窃窃私语，有的手里拿着臭鸡蛋和烂菜叶砸向城楼上两具尸体。
“呸，这两个狗官终于死了！”
“死的好啊！王爷和驸马简直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这等大恩大德老朽没齿难忘！”
“听说王府现在还没修缮好，我这就让家里两个儿子去帮忙，能给王爷和驸马修王府是他们的福气！”
“对对对，也不知道王爷和驸马初来乍到吃的习不习惯，我待会就把家里的老母鸡和蔬菜送过去。”
“…………”
蒙青看着两具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也并下令阻拦，在贪官污吏的欺辱压迫下，漠郡百姓已经积累了太多怨气，也是时候让他们发泄出来了。
比起郡守的死，有人则更在意旁边张贴的告示，俊朗的年轻书生看完后，连忙飞奔跑回村庄，来到一户农家的篱笆前敲响大门。
“张大哥、张大嫂你们在家吗？”
没过多久，一对年轻夫妻便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是同村的熟人，张大哥连忙笑着把人放了进来：“江小兄弟，今日书院不上课么，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姓江的书生连忙说出自己的见闻。
“府城里发生大事了！王爷查出郡守的罪证，把郡守的头给砍了，现在尸体还悬挂在城墙上。”
“我看到旁边张贴的告示说，只要是被漠郡大小官吏欺负过的百姓，都可以携带证据到衙门里讨回公道。”
“再想到你们家的情况，前年郡守为了给宠爱的小妾修建避暑山庄，不是强占了你们家农田么，现在正是个机会！”
听完，张大哥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希望，满怀感激拿出家里的腊肉递给江书生：“多谢，我这就拿着证据去衙门，等农田拿回来到时候请你喝酒吃饭。”
江书生却不肯要，笑着推辞道：“我哪有什么功劳?张大哥，你该感谢的人是王爷，如果不是王爷，漠郡百姓还只能活在那群贪官污吏的阴影之下。”
张大哥一拍脑袋：“你说的对，我是该感谢王爷，也该感谢你，就这么说好了，腊肉可以不收，到时候请你吃饭你可别拒绝！”
“好嘞好嘞。”
张大哥拿着证据便匆匆忙忙出门了。
另一处破旧的小院，瘦弱的姑娘在得知告示的内容后，也准备即刻出发去衙门告状，临走之前她安抚好两个更年幼妹妹。
“大哥为国捐躯，可是军务署的官员不仅贪污大哥的军饷，就连朝廷的抚恤金都一并吞入囊中。”
“你们在家乖乖的别乱跑，我去趟衙门就回来，听说王爷和驸马很是贤明，一定会为我们讨回公道，狠狠处罚那些贪官的！”
两个小团子也很是懂事，小鸡琢米般争先恐后点了点头：“姐姐你放心去吧，我们不会乱跑的，就在家里等你回来。”
如此，瘦弱的姑娘才敢放心出门。
这样的情况还在漠郡很多地方发生。
比起欢欣鼓舞奔走相告的漠郡百姓，牢里大小官员此刻过的日子堪称煎熬，不止是心里上的煎熬，战战兢兢生怕沈烬发怒拿他们开刀。
更多的是身体上的煎熬，这大牢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又湿又冷，他们都是养尊处优的官员，哪里能受的了这种环境?更何况一顿就给两个馒头，肚子都填不饱。
但是很快他们便发现，居然有人从牢里出去了，都是府城的官员，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看的，很快他们就认出来顺利出狱的是军务署的屠统领。
“屠统领，你怎么能出狱了?”
有昔日的同僚不解叫住了屠统领。
屠统领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那人：“我向殿下交代我的过错，并保证从此以后改过自新，殿下就便放我出狱了。”
见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牢里的官员依旧不死心，继续问道：“不知屠统领所犯何错，殿下又给予了什么样的处罚?”
说到这里，屠统领脸上后悔表情：“当年仗着身上有一官半职，吃余记馄饨从来不给铜板，还总语言调戏隔壁摊的豆腐西施，现在想来真不应该。”
“殿下念我还没有造成很严重的后果，罚我半年俸禄给馄饨铺主人，再郑重给豆腐西施道歉，最后停职观察两个月，如果表现良好就官复原职了。”
仅仅只是罚俸、道歉?
甚至停职都可以忽略不计，反正两个月后就官复原职了，还可以洗掉之前身上的脏水，这一刻，不少牢里的官员都蠢蠢欲动。
屠统领说完，似乎想起来了什么，顿了顿继续道：“对了，殿下已经张贴告示，之前受到欺负的百姓都可以拿着证据到衙门里告状，冤假错案殿下也会派人重新审理。”
“之前做的错事是瞒不住的，能主动交代罪过的就别拖了，至少还能争取宽大处理，若是被告到衙门，处罚加倍官位不保啊！”
许多人的心跟着沉了沉。
还有人想询问更详细的情况，但是屠统领已经不愿意多说了，摆了摆手轻松道：“家里的老娘已经备好热水和饭菜了，诸位同僚我就先出狱了，以后有机会再聊。”
眼睁睁看着屠统领走出牢房，不知有多少官员羡慕不已，他们想念家里的父母妻儿，也想要热水和饭菜。
于是乎，屠统领走了没多久，牢里的大小官员便争先抢后的要找沈烬交代过错，他们已经受不了在牢里战战兢兢等着被砍头的日子，更重要的是屠统领说的没错。
事情已经瞒不住了，等那些被他们欺压过的百姓告到衙门里来，他们照样完蛋，不如现在承认，保全家人的同时也给自己留条生路。
而且既然屠统领已经出狱，并且没有遭受很重的惩罚，那就说明沈烬是个守信之人，他们不必担心全部交代后，沈烬会出尔反尔。
百姓们源源不断拿着证据来衙门里讨要公道，牢房里的大小官员也接二连三主动认错，短短一天的时间，沈烬桌案上的罪证都快堆成了山。
至于屠统领，那可是黎粟友情推荐，谢钰亲自指导过的金牌演员，虽然是临时找来的，但骗骗牢里这群惊弓之鸟也足够了。
沈烬在忙着搜集罪证时，谢钰也没有闲着，乘着马车来到一处四四方方院子。
院中正在饮茶的道士见谢钰过来，眼中闪烁着丝丝精明，起身道：“听闻公子寻我们过来是需要练丹，不知公子想练何种丹药?”
谢钰眉头微挑，他昨日去道观时没有明说是制火药，而是说练丹，但看现在这情况，这几个人明显是想把他当肥羊宰啊。
有点意思。
谢钰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给自己倒了杯茶：“我需要的丹药多了去了，比如长生不老丹、驻颜丹也多来几颗，金银这些俗物都好说。”
说罢，谢钰忽然又正了正神色，用怀疑看向眼前的三个道士：“只是，你们能炼的出来么？”
这番姿态吊足了几人胃口。
最年迈的道士衣袂飘飘，仙风道骨被他装的有模有样：“公子不必担心，只有公子想不到，没有贫道炼不出来的丹药。”
他的两个徒弟跟着帮腔。
“如果不是心系天下苍生，师父早该飞升仙界了，师父的本事，也是尔能凡夫俗子能够质疑的?”
“你只需要把我们的住处安排好，什么丹都能给炼出来，当然，每颗丹药都花费巨大，这些你要做好承担的准备。”
几人以为这番话能把谢钰哄住。
可是完全没有，这会玩也玩够了，谢钰轻笑一声直接了当拆穿几人：“如果能炼制驻颜丹，为何道长你还是两鬓斑白?”
老道士还没有说话，他的徒弟便迫不及待反驳谢钰：“你知道什么?我们修道之人都追求本真，反正能随手炼制驻颜丹，想什么时候服用都可以。”
谢钰一只手支着下巴，笑吟吟看向道童：“那你现在炼制给我看，我就相信你。”
道童：“…………”
他那里会炼制?都是骗人的。
道童眼底不由流露出些许慌张，师父说这种纨绔子弟最好骗了，为何这次不管用了?
谢钰懒的再多说废话，开门见山道：“听说你们师徒三人还因为招摇撞骗进过大牢，这次来找你们过来，是想问你们愿不愿跟着我做事。”
“工作内容就和炼丹类似，但也有很大的差别，而且要服用毒药并对天发誓永不背叛，一旦背叛毒药就会发作，让你们七窍流血而亡。”
听到谢钰说的这么恐怖，师徒三人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连忙摆手拒接。
“不可能，你把我们送进大牢吧！”
“你死了这条心，这算我们流落街头、只能吃草根树皮也不会帮你做事的！”
很好，很有骨气。
谢钰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也早就想好了对策，故意叹了口气道：“我乃厉王驸马，前些日子已经跟王爷申请成立火器营，你们过来就是正儿八经的王府属官。”
“对了，吃住王府全包，每个月都能拿十两银子的俸禄，还有可能青史留名，以后你们的子女也能送到王府的私塾来念书。”
“既然你们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
师徒三人：“……?！”还有这好事。
年纪最小的那个道童连忙拉住转身欲走谢钰，眼神颇为急切：“你说的都是真的?”
谢钰点头：“当然都是真的！”
小道童眼巴巴看师父。
老道士轻咳一声，刚刚情绪最激烈、说宁愿坐牢也不为谢钰效力的是他，现在答应的最快的也是他：“如果公子愿意收留，我等同意便是。”
似乎也意思到自己变卦太快，老道士面皮红了红，可真不怪他变卦太快，要怪就怪谢钰给的太多！
招摇撞骗的日子看着风光，实际每天都活在良心的谴责之下，有时候还会被拆穿送进大牢，肚子也是饱一顿饥一顿的，所以谢钰开出的条件简直让他们无法拒绝。
看着师徒三人吃下誓言丹，并起誓永不背叛他，谢钰露出满意的笑容，其实他心里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祁蔺做的孽太多，漠郡的道士都少了很多，谢钰昨天去了附近几家道观，其他道士炼制的丹药完全就是狗屁不通，给人的感觉就是随意往里面加东西。
所以当谢钰看到这个老道士居然会炼制一些简单的化合物时，谢钰又惊又喜，连忙把这师徒三人从道观里连哄带骗请了回来。
接着，谢钰又从锦囊里拿出火药配方递给老道士：“这就是你需要做的事情，看完了记在脑海里就把方子烧了，如果泄露出去也是背叛，你会被毒丹反噬死的。”
火药关系重大，谢钰不得不慎重。
老道士起初只是好奇，可是越看越移不开眼睛，甚至脑海里产生一个想法，谢钰说的名留青史不是骗人的假话，如果他能把这方子上的东西做出来是真的可以！
名留青史。
这是个多么大的诱惑，原本他做梦都不敢奢想的事情，如今居然触手可及，老道士激动的双手都在颤抖，仿佛浑身都散发着无尽的活力，目光灼热看向手里的火药配方。
“驸马大人，我能现在就买材料来尝试做火药么？不用您拿银子买材料，我愿意自己掏钱。”
谢钰：“………”
很好，他就喜欢这种自费上班的打工人。
但是不行，火药闹出来的动静太大，会影响府城里的居民，也会惹得其他人怀疑。
“火器营建立在城外，还有几日才能完工，这几天你不要想着制作火药，好好收拾东西，去了火器营以后很难再回府城。”
“对了，你还有个同僚叫张虚城，他是本驸马之前招揽的道士，火药由你们两人一同研究，谁能名留青史就看你们谁的动作更快了。”
谢钰嘴角微勾道。
良性竞争也是需要的。
听到这话，老道士眼中的斗志更燃了，张虚城是吧，别想卷过他！虽然驸马说了不能买材料来做，但是这几天他可以琢磨配方。
这边事情刚告一段落，恰好这时萧羽进来禀报：“参见驸马，黎大人说林家兄妹已经到府城了，驸马现在要去见林家兄妹么？”
酿酒同样很重要。
谢钰当即跟师徒三人告别，随后看向萧羽道：“见，当然要见，林家兄妹现在在哪?我这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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