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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夜过也,春消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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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晨流转的阳光从窗外披泄而入时,谢长青先醒了,睁开眼睛看着那张在自己臂弯中的脸,如瓷如玉,谢长青毫不掩饰自己欣赏这份纯粹而简单的美,但是一想起苏净的身份,眼睛里又流露些嘲讽,却不知道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嘲讽怀里的苏净。
苏净昨天被折腾了大半夜,现在早已经是瘫软成一团泥了,感觉身边有动静,屈了屈脚再用力伸直,还没忘咕哝句:“讨厌,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谢长青莫名地有些心虚,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从容地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回去。苏净这下觉得床边的动静不同往常,即不像是钟渭的早晨叫她的吵嚷,更不像是苏兰叫她的暴力,更不像家里阿姨的温柔。
忽然猛地睁开眼又闭上,这不是她的床,她不喜欢真丝被面,她喜欢纯棉的,而且喜欢手工织的老粗布。而且丝被贴着肌肤的感觉,让她瞬间清楚地认知到,她一件衣服也没有穿,这才是她闭上眼睛的重要原因。
谢长青在旁边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看着苏净的反应,不由得有些好笑。
苏净感觉到旁边的人正在穿着衣服,死也不愿意睁开眼睛来,嘴里直嚷着这是梦这是梦,但是很遗憾,再不愿意面对,她都已经认知到,这一切再真实不过。
忽然鸵鸟把脑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整个人抱着被子坐了起来,一看是谢长青,只觉得自己的人生从来没有一个早晨,像今天上晨这样阴暗过。苏净悲催得连哭都哭不出来,这时候才想起苏兰的那句名言,你要给老娘若捅出什么篓子来,老娘就把你扔黄浦江里去。
娘喂,现在不用您扔,我自个儿就想跳了……苏净恨不得泪流满面啊,她清白的女孩生涯,就在一夜之前,被这个无趣又讨厌的男人给结束了。苏净其实真的挺想哭,可谢长青眼神直不愣噔地看过来,苏净愣是把泪咽回去,丫的没什么可哭的,就当被狗咬了,回头打一针狂犬疫苗就又能寿比南山、福如东海了。
苏净不传统,只是想把最珍惜的给最重要的人,可是没想到,所有的美好梦想都在倾刻之间化为泡影。苏净低下头,抱着胸口的被子,试图驱赶掉浑身上下的寒意,却在低头看见自己锁骨那儿浅浅深深地吻痕时,终于意识到,她失去了别人或许压根不在意,她却珍存到如今的东西。
原只是为期待某天,以一场神圣的仪式来结束女孩的时光,开始属于女人的生活,但却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会在这样狼狈的时候。没有仪式可以忍受,不美好也可以忍受,甚至她对昨晚没有丝毫记忆也可以忍受,是眼前这个男人让她无法忍受。苏净最大的悲痛来源于,她构想了多年的美好,被一瞬间打破,从此这个她一直期待的画面,再也不可能出现。
苏净把情绪收起来,抬头狠狠地看向谢长青,所有的悲痛都成了咬牙切齿的怨恨:“混蛋……”
谢长青却迎着苏净的目光,心里仅有的那点疑惑也瞬间消失,如果还是完壁,绝对不会有这么平静的神态:“苏小姐,我没有打算赖帐。”
谢长青说完掏出钱夹拿出一叠钱来扔在被子上,冷冷地扬声说:“苏小姐,咱们银货两讫,劝你最好忘了昨天晚上,也忘了我是谁。”
苏净瞪着眼皮子底下的钱,这人究竟拿自己当什么了,没有一丝悔意,更没有一线歉意,反而拿她当……一样看待。苏净顾不得自己没穿衣服,抓起被子上的钱狠狠地砸过去,却在空中飘飘扬扬地落下,就像苏净痛恨的眼神一样,对谢长青而言都不会构成丝毫损伤。
谢长青冷哼一声:“苏小姐,昨晚是你说别赖帐就行,我没有赖帐,还请你自重。”
苏净气得嘴唇直抖,脸黑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谢长青见苏净没有话说了,就转身甩门而出,又重申了一遍:“苏小姐,你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去做任何出格的事。”
门叭地关上了,苏净斗鸡一样挺直的背瞬间坍塌,两眼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窗外的阳光经过水晶灯散射,把整间屋子映照得光华陆离,而她的心情一如这满屋子破碎的光泽一样,扎得她浑身上下直发疼。
全身就跟散了架一样,心也跟着支离破碎,苏净忽然后悔,与其把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谢长青这样的混蛋,还不如当初让让林之源叨了去。虽然这两个人一个混蛋,一个极品,但林之源比谢长青好的地主就是,林之源好歹还会哄人,谢长青……
谢长青……苏净死死地咬住嘴唇,仰面睁着眼睛,眼神空荡荡的。她似乎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可这东西在现代社会的渲染下,早已经被贬得一文不值了,苏净也不明白自己坚守什么,现在又悲痛什么,可她已经莫名地难受。
苏净只觉得脑袋像要炸开了一样,全身上下也没有一个地方不是酸软疼痛,这时外面还传来了敲门声,是钟渭在外面使劲地一边踹一边敲:“姐,姐……起床了,咱们要回家了。”
苏净迅速地穿好衣服去给钟渭开门,钟渭扑进来看着苏净苍白的脸色,也发现苏净不对头,于是问:“姐,你怎么了,不能喝酒还不吭声,你这叫天作孽犹可哦,自作孽不可活。”
钟渭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很懂事地去倒了杯水端给苏净,而且特地把热水和凉水对冲了一下,递到苏净手里的水温度儿恰好。
苏净看着手里的温水,仰面一口喝光,有一些从嘴边流了出去,钟渭皱眉看着,还是没说什么。转身又去浴室里拧了热毛巾来,苏净愣神接过来擦了擦脸,在热气之中看着钟渭,忽然冲上去一把抱住钟渭。
她现在,只需要一点点依靠,所以一个小小的肩膀也足够了!小渭,就当先预习一下怎么拥抱女人吧!
钟渭被苏净地举动吓得手脚都不敢动了,钟渭虽然年纪小,但也感觉到了苏净很难过。钟渭有些不明白,就喝醉酒了而已,有什么难过的。却不知道他亲爱的姐姐,在昨天晚上失去了一个信念,一个坚守成了执念的信念。
过了大概七八分钟,钟渭才小心翼翼地问:“姐,你没事吧。”
苏净睁开眼睛又是一张无忧无虑的笑脸,看着钟渭和平时一样调笑:“这叫起床气,今天还加了点起床痛,以后不要这么早叫我,烦死了,都不让人好好睡觉!”
不要这么早叫她,只因为叫她的时候,其实已经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