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哪》葱头84

35、冤家

　　干行健这两天有点郁闷，为啥她越来越觉得忻凯婷是不是对自己太那个了。干行健不是不懂啦啦那一套，可是她还是没办法接收这样的感情。蒋艾和yoyo她虽然接受了她们的关系，但是她自己也说了，“这个不对”。但是忻凯婷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表现出对自己的殷勤。弄得干行健心里总是毛毛的，她怕要是这个疯丫头真的跟自己表白，到时候会怎么样。所以，她最近总是找理由躲着忻凯婷，不是劝她回家看看爸妈，就是自己躲到教友家去，反正她觉得还是少接触为妙。
　　不过更让干行健郁闷的事还在后头呐！
　　这天是周末，干行健没事，跑上楼想看看忻愿的画室，顺便想借忻愿的画架画幅画。可是干行健推开门，眼前的一幕让她呆掉了。忻愿站在窗前画画，乔安璞在后面搂着忻愿，两个人脸贴脸，甜蜜的要死。干行健看到这个场景，吓了一跳，一下子就受了刺激。
　　“忻老师！你，你们？！”干行健吓得话都说不出了，扭头跑下了楼。
　　“老姐！”乔安璞追到来到楼下。
　　“你不要叫我！”干行健气的直发抖。
　　“我，其实早就想告诉你了。”乔安璞说。
　　“忻老师！你！你也太让我失望了。”干行健冲着忻愿说。
　　“别怪忻愿，我在英国时就有女朋友了。我们只是在这里认识就是了，我知道你一下子可能不会接受的，所以在厦门就没敢说。”乔安璞说。
　　“那我还要谢谢你，顾及到我的感受咯？”干行健瞪着眼睛。
　　“其实。。。”“闭嘴，我在跟我妹妹说话！”还没等忻愿开口，干行健就呵斥到。
　　“姐！你文明点，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不能坦诚点？我有啥错？我喜欢忻愿，我喜欢女人。我为了忻愿，我愿意创我的事业，我为了忻愿我愿意去做有意义的事。怎么了？我爱她！我们正大光明，不偷不抢的，难道这个世界上就只有男配女、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是自然规律吗？”乔安璞开始给干行健洗脑。
　　“够了！不要学蒋艾那套！你和她不一样，你是我妹妹！”干行健捂着脸。
　　“有什么不一样？我们都一样，你看看你的周围，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是这样的吗？你总是说我们没有意义，但是你看看那些你所谓有意义的人，他们还不是照样祸害百姓？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不能接受呢？”乔安璞据理力争。
　　“上帝啊！这是违反律条的事，这样做是天理不容的。”干行健痛苦的说。
　　“天理不容？天理何在？我们没有办法选择出生，但是我们可以选择生活方式。我承认我自私，我幼稚，但是我快乐！我有我的人生，我的爱人，我愿意！你不是也接受了我妈和你爸造成的现实了吗？难道你在他们身上，看不到前车之鉴吗？你为什么要用你的思维定式去看所有人呢？你这样对我们公不公平，你对忻凯婷又公不公平呢？”乔安璞越说越来劲了。
　　“够了，这事和忻凯婷有啥关系？不要提到她，我现在是说你们两个！”干行健怒了。
　　“有啥两样？我告诉你，你对不起凯婷你知道吗？两年了，两年来她在你身边小心翼翼的活着，你不知道吗？她有多苦，有多累你知道吗？你不要告诉我你只是把这个当做友情！我告诉你，我要是凯婷绝不会这样对待你，难道你认为她这个也是不成熟的表现吗？”乔安璞有些歇斯底里了。
　　“我！我！我不知道。”干行健一提到忻凯婷简直就是无言以对。
　　“老姐，时代不同了。圣经的时代已经过去，我们需要再和上帝立新约。四十年前白人和黑人连坐公交车都要分车厢，而现在呢？奥巴马都当了总统了！这世界没有绝对的，老姐，这一切都不公平的，我爱忻愿，她让我感受到了我存在的价值。就像你，过了二十年才和你爸爸成为朋友。人是有多面性的，我是不是同志，都不会影响到我扮演的社会角色。换句话说，我的人生还是有意义的，我们不是不正常。”乔安璞把肚子里的全部腹稿都吐出来了。
　　“够了！我听够了，你们自便吧。”干行健没话说上楼了。
　　“乔乔！”忻凯婷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凯婷！”忻愿赶紧上去抱住忻凯婷。
　　“乔乔！我说过几百遍了，我愿意，我愿意！你就不明白吗？我就想这样，你为什么要捅破这层纸？我不想让她把话说出来明白吗？我知道我有病，我脑子进水了，但是我喜欢，我乐意，你管得着吗？”忻凯婷对着乔乔歇斯底里的哭喊着。因为她知道，被忻凯婷这样一搅合，她辛辛苦苦，诚惶诚恐建立起来和干行健之间的关系，可能就要毁了。这时的忻凯婷又气又急，她恨不得坐时光机器回到半个小时前，把那时的乔安璞宰了。
　　“小姑！我要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忻凯婷在忻愿的怀里哭喊着，又跳又叫。
　　“凯婷？！凯婷！”突然忻愿觉得忻凯婷一软。
　　忻凯婷一下子哭的昏了过去，乔安璞知道自己闯祸了。她冲过去拼命的，摇着忻凯婷，可是这时的忻凯婷已经脸色煞白了。
　　“走开！”干行健从楼上冲了下来。
　　她拍拍忻凯婷，然后听了一下她的呼吸。干行健发现忻凯婷已经一下子背过气去，没了呼吸，她赶紧给忻凯婷掐人中做人工呼吸。
　　“啊！啊呵呵~~！”好容易忻凯婷有了声音。
　　“呜呜呜。。。。。！”醒来后看到面前时干行健，忻凯婷还是只知道哭，此时此刻这个女人的天已经塌了。
　　“别哭了。”干行健看着忻凯婷，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
　　“我不想这样子的！我没想过这样子！我不想伤害你！”忻凯婷哭喊着胡言乱语。
　　“嘘嘘！虚！好了，好了，不要哭了！”干行健从地上抱起忻凯婷，把她放到沙发上。
　　干行健这时候的心情五味杂陈，她知道她最害怕的事情来了。乔安璞和忻愿两个人默默的站在一边，看着她们。
　　“我想和凯婷单独聊聊。”干行健看着忻凯婷对乔安璞说。
　　于是，乔安璞拉着忻愿上了楼。
　　“我不值得你这样做，我们是不可能的。我有我的信仰，我不会做违背律法的事。你明不明白？丫头，你太傻了！”干行健看着忻凯婷语重心长的说。
　　“我！”忻凯婷想说啥。
　　“好了，我刚才全听见了。我不是傻子！我全都明白，但是这是你这样，我是还不起，我也背不起的。丫头，你要明白，我不能接受你！你会找到一个好男人，你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你不应该这样你明白吗？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你都可以去爱，但是我不能，你知道吗？我不配你这么做明白吗？”干行健看着忻凯婷说。
　　“但是，我喜欢你！两年了，你就一点都没有考虑过？”忻凯婷试图抓着干行健的手。
　　“不行！”干行健果断的把手收了回来。
　　这是蒋艾和yoyo买完菜，高高兴兴的回来了。
　　“哟，东家！你们？”一进门，蒋艾就看到了忻凯婷在哭。
　　“玄武，麻烦你一下。凯婷要回去，你送一送她！”干行健说完站起身头都不会的上了楼。
　　“东家！”蒋艾顿时明白了。
　　“行健！干行健！你这个猪头！你这个蠢货！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忻凯婷在沙发上哭喊着。
　　哭了良久后，忻凯婷不哭了。她默默的站了起来，走到自己房间，然后收拾东西，让蒋艾把她送了回去。
　　第二天，干行健上班时没见到忻凯婷。她也没有问，只是一个人郁闷的工作着。她特意加班到很晚，她不想回家，也不想看到乔安璞她们。她心里难受，说不出的委屈憋得简直是要抓狂了。
　　“东家昨天没有回来哦。”早晨起来蒋艾对乔安璞说。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我真没想到我老姐是这样想的。我还以为。。。。。。”乔安璞内疚的说。
　　“你没有凯婷了解东家，你这样做可能会起反作用的。”蒋艾说。
　　“是啊，我看这次是大事件咯。”yoyo跟着说。
　　“嗨。。。。。。怎么办？我说都说了，总不能让时光倒流吧。”乔安璞耸耸肩说。
　　“我倒是比较担心凯婷。”yoyo说。
　　“还好，有忻愿陪着她。我反而到是担心我老姐，她这个人不会跟人诉苦的。”乔安璞低着头说。
　　“我想东家会想通的，她这个人自我修复能力，不属于人类的。”蒋艾边收拾碗筷边说。
　　这边干行健在办公室里熬了一夜，早晨的时候，她又打电话安排了一连串的工作，她不知道自己想干嘛，她只想工作，工作，再工作。下午开完会，她又来到游泳池，一直游泳游到晚上闭馆，她就又回到办公室工作去了。
　　忻凯婷呢，哭了一夜。忻凯婷的爸妈问忻凯婷发生啥事了，她又不肯说，只是抱着忻愿一直哭，一直哭。没办法，忻愿只好说忻凯婷被男孩子甩了。
　　“好了，总会过去的。这种事不能强求的，你重要想开点，生活还是要继续的。你要坚强点，不要再哭了。”忻愿劝着忻凯婷。
　　“小姑！我想不通呀。”忻凯婷哭着说。
　　就这样整整一周，干行健和忻凯婷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过来的。其实干行健真的很矛盾，忻凯婷走了以后，她在每一件小事上都不顺。原本随时会出现的喷雾不见了，她不得不临时到医院配新的。办公室里的资料文件，订书机一个她都找不到，工作效率低到了极点。她试图躲到美丽岛，但是没有成功，那里几乎每个人都会问起忻凯婷。她就像一只无头的苍蝇乱飞乱撞，这时她才发现，两年来忻凯婷已经融化进她的生活了。
　　“东家，你终于回来了？”六天了，干行健拖着疲惫的身体终于回到了家。
　　“老姐！？”乔安璞跑上去。
　　“乔乔，忻老师你也在啊，我有话跟你们说。”干行健连鞋都没换，径直把乔安璞和忻愿拖到了客厅。
　　“你们不要说话，听我说！”干行健让她们坐下。
　　“乔乔，你听好了。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干预你和忻老师。你们也不必有压力，就像你说的，我尊重你们。但是我也请你们尊重我，我不想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了。也求你们放过我，我只想让一切回到原点。忻老师，我拜托你，照顾好凯婷的安全。告诉她，如果她能理解我，我们还是朋友。现在，我很累，我要去睡觉。”说完干行健说着沉重的身体上了楼，然后“啪”的一下倒在了床上睡着了。客厅里，只留下，忻愿、乔安璞还有蒋艾几个大眼瞪小眼。
　　“这下好了，事情又有了新的发展。”蒋艾在一边呆若木鸡的说。
　　“我姐不会有事吧？”乔安璞担心的说。
　　“暴风雨前的宁静？！”yoyo在一边说。
　　“她这几天去哪里了？”忻愿关心的问。
　　“不知道！”蒋艾、乔安璞、yoyo异口同声的说。
　　干行健说的都是真心话，她确实看开了乔安璞和忻愿的关系。但是她不能接受自己也是当事人的现实，就好像一个一个医生，得了病往往要比一般人容易绝望一样。现在的干行健，觉得一切都变了。这让她一下子无所适从，就好像一夜之间，有人告诉她你的世界全是假的一样。尽管之前她担心过，但是毕竟现在事实赤裸裸的摆在了她的面前，她害怕极了。
　　她不是不考虑后果的那种人，干行健知道自己不可能脱离这个世界。不管怎么样，她是个基督徒，她把基督的教义看的比什么都重。她明白，现在，此时此刻，她是不可能去触犯的。自从知道这样的人群后，她就有了她的底线，她可以接受蒋艾和yoyo，她甚至可以接受乔安璞和忻愿的现实。但是，她自己，她是不会允许的，她不绝会去打破自己的信条，她相信这是征战，是上帝给她的征战。所以现在她恨，她郁闷，她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