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爱》水****银

54、第二十一场 数到三，一起放手（一）

　　我和你数到三就一起放手
　　情愿你恨我
　　你不知道我多难过
　　思念汇成河
　　——王铮亮 《数到三，一起放手》
　　希尧一直坚信，无论自己做错了什么，哪怕将钟司伤得再深，他也不会真的狠下心来对她不闻不问。就像他们结婚前那场伤心伤肝的冷战，他虽然表现得冷酷强硬，到底还是从心底里舍不得让她难过受苦。然而这一次，当流言和中伤铺天盖地袭来，他却无声无息地隐匿在地球的另一端，从始至终保持着冷眼观花的沉默。
　　他沉默。
　　她比他更沉默。
　　网上的讨伐愈演愈烈。娱乐圈里的丑闻一向能吸引公众眼球，艳照门牵手门车震门泼墨门捐款门，各式各样的门后倒下的烈士数之不尽。有网友翻出年初香港某知名女星的男友在夜店与美眉激吻，两人高调分手再闪电结婚的旧事，拿来与他们这一桩做了详尽的比对分析。某网站就势发起调查，就两人婚姻走向展开如火如荼的讨论，网友留言多达数百页，大有开局下注的架势。
　　虚拟世界里的硝烟正旺，本地狗仔亦不分昼夜地埋伏在她平常出入的地方，希尧在镁光灯下无所遁形，她的形销骨立很快沦为人们幸灾乐祸的话题。
　　而钟司，依旧杳无音讯。
　　当语言沦为暴力，目光变成凶器，无论你穿了多坚固的防弹衣，照样还是不堪一击。
　　希尧沉默的等待着。
　　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她以自己的方式默默承受着加注在身上的一切伤害。在流言闹得最凶的那几天，她抗拒出门，对光线敏感，对突如其来的声响流露出不小的恐惧。希尧总是不声不响地坐着发呆，目光长久地在果盘旁的水果刀上失去焦距。父母怕她想不开，将家里所有的利器收了起来，连她的药也一并收走。然而有一天帮妈妈煮青菜，她毫无预兆地将手伸进滚着沸水的锅里，幸好当时身边有人在，马上拉开了她，总算没出大事。
　　大家被她的举动吓坏了，希尧本人却是无动于衷，安静地仿佛事不关己。铛铛受不了她这样自虐，一巴掌甩过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犯什么混？你想让叔叔阿姨为你急死吗？”
　　希尧一如既往的静默着，她将自己放在一个旁人无法触及的地方，那里既没有光也没有声音，更没有指责的耳语和喧嚣的讨伐，她一心一意的独处着，完全不理外界的纷扰。
　　铛铛流泪找到李大钟，“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钟司立刻滚回来，不然我现在就去做引产！”
　　李大钟为难地看着她，“现在任何人都联络不到他，再给他一些时间，他们两个现在都需要冷静冷静。”
　　铛铛挺着大肚子发飙，“还冷静？再冷静下去就要闹出人命了！”
　　其实这时钟司已经在回来的飞机上，只是没人知道，也无暇知道。因为就在当天下午，希尧不声不响地失踪了。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小姨托人找了一个心理医生，医生根据小姨的描述判断希尧已经表现出明显的抑郁症征兆 ，需要进行心理治疗。小姨和妈妈的对话虽然是关着门小声进行的，还是没有逃过她的耳朵，一门之隔的房间里传来妈妈刻意压低的哭声，希尧头倚着门默默流泪。
　　她想，是该做出了断的时候了。
　　没人注意到希尧是什么时候离开家的，她的手机钱包身份证护照都在，只有人不见了。所有她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找遍了，每一个她可能会联络的人都被惊动，到了夜里仍是没有消息。齐竞杭通过关系发动警力展开搜索，全城小旅店一一筛查过滤，伊通河沿岸的巡警集体出动，却依旧毫无所获。
　　钟司的归来并没让大家松口气。铛铛愤怒地瞪着他，“你舍得回来了？”
　　他的反应同希尧如出一辙，沉默地垂着眼睑，神情淡到僵硬。
　　铛铛不肯放过他，“你委屈，你需要时间冷静，难道尧尧就不委屈、不难过？你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她现在变成这样，你高兴了？她是做错了，你要真受不了，大不了就是离婚，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折磨人？”
　　钟司脸上起了反应，眸内布满暗色，一字一字道，“我没想离婚。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我就没想过要放开她！”
　　铛铛一时哑然，怔怔看着他，半晌叹了口气，“你们两个真是冤孽！”
　　她跟着大家找了一个晚上，脸色十分不好，李大钟忍不住劝道，“这边有这么多人在，你先回去休息吧，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离预产期越来越近，铛铛全身浮肿得厉害，她烦躁地摇头，“没找到尧尧，我放不下心。”
　　“可你总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李大钟不由分说扶她进了客房，“你先睡一会。”
　　铛铛不再抗拒，顺从地躺下来。李大钟帮她盖好被子，关了灯轻手轻脚退了出来，转过头突然看到唐糖，他有些不自然，“你怎么也来了？后天不是还要飞希腊么？”
　　唐糖脸上充满疲惫，她也是刚下的飞机，才从上海赶过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放心。”
　　他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她点点头，“希望如此。”

　　到了第二天，希尧还是音讯全无。
　　钟司用一整夜的时间看完网上所有的报道，天擦亮的时候他拨通齐竞杭的电话。这么多年了，他从没向他提过任何要求，尽管是有求于人，他的语气还是淡淡的，“请帮我做两件事，第一，让那些乱七八糟的帖子和报道消失。第二，收购尧尧工作的那家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