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遥闻马蹄声》傅立叶

80、第八十章

　　“王爷！”萧谨墨得命赶来却见沐泽云站在大帐门口，似是根本未见站在他旁边的自己与彭卫迟。

　　萧谨墨随沐泽云眼神望去，便见到了站在暗处的王扣与徐怀诗，与彭卫迟对视一眼皆是摇摇头。

　　“王爷，不知招我何事？”萧谨墨再度出声，唤道沐泽云回神，沐泽云收回眼神对萧谨墨说了句：“进来说话。”转身进了大帐。

　　二人入账坐下，彭卫迟守在帐口，沐泽云将刚才王扣所说转述与萧谨墨并无隐瞒：“谨墨对王扣之说做何想？”

　　萧谨墨思索片刻，直言不讳：“若得王扣手下精兵相送当然比去驼城更为妥当。”

　　沐泽云眯起眼望着萧谨墨：“如此说来，谨墨心中已对截击之主使有所认定。”

　　萧谨墨面色严峻：“认定不曾有，一切要等探查清楚方可有论断，但心中却有猜测。”

　　沐泽云眼神少见的显出迷离之色，心下萧然一片，久久才听得他长长叹息一声，似自言也似对萧谨墨所说：“他可是我大哥啊！”

　　萧谨墨那里又能不明白沐泽云的感受，同根相煎，再怎样都是不好受的。萧谨墨也是摇头苦笑，依沐泽云如今在朝野之势，杀了他能谋利且敢杀的人除了沐泽风，萧谨墨还当真是再想不出第二人：“王爷可曾听说过一个人的左手犯了错，右手会将它砍来下来？”萧谨墨所说便是沐泽风之倚仗，若此次事成，即便有一天皇上查到了是沐泽风所为，但那时皇上的子嗣只剩了沐泽风一人，难道还能下手自段血脉不成。

　　萧谨墨话落，帐中一阵久久无声的寂静，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透露着沐泽云此刻心里的煎熬。

　　“谨墨。”

　　“在。”

　　“附耳过来。”沐泽云招手萧谨墨从位置上站起，走到了沐泽云身侧：“你明日抽出三人前往驼城送信，只说………………”

　　修整两日，沐泽云一行人都换作军中寻常装束，王扣抽出出一队精兵举自己旗号明为回绥安送信，实则护送沐泽云一行返程。

　　自那日之后徐怀诗同沐泽云一句话都没再讲过，即便远远看见，沐泽云都是立即转头，如此这般徐怀诗的脾气也是上来，本就觉得自己无错，已是捧着笑脸找了顿骂，再见了沐泽云如此态度更是不会先低头了。

　　一队人马再度出发，徐怀诗扮了男装头混在众甲士中。

　　萧谨墨看到远远坠在队伍后头的徐怀诗和身前的沐泽云，他知道近日这两人不对，原以为是因那日沐泽云撞见了徐怀诗与王扣相见，但依沐泽云的脾性一个相见当不至让他小心眼儿至此才是。

　　萧谨墨用肩头撞了彭卫迟的肩膀低声问道：“唉，这唱的又是那一出？”

　　彭卫迟看着头前走着的沐泽云，以往时时被自家王爷挂在嘴边的人，这几日问都没有一问，心里也是纳闷，摇了摇脑袋：“我那里能知道，只是那日吵了一架便是这样了。”

　　“吵架？什么时候的事？”萧谨墨并不知道徐怀诗曾去找过沐泽云，彭卫迟便又把那天的事对着萧谨墨说了一遍。也是了那样的不欢而散依了徐怀诗的脾气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了，而且那般上杆子找骂的事也不能指望徐怀诗还会再做一次。

　　萧谨墨想及那夜在沐泽云帐外所见之情形，缓了马蹄，渐渐便与徐怀诗行至并肩：“四小姐，这么些日子没回绥安怕家里早念的紧了吧。”

　　徐怀诗扫了萧谨墨一眼，没什么好脸色：“嗯。”

　　“这次倒真是多亏了王将军，不然说不准我们这一路还会如何？”萧谨墨没话找话的模样看得徐怀诗心中烦躁，皱眉瞪了萧谨墨一眼：“有话说话，不用同我这里弯弯绕。”

　　萧谨墨也不见气，先是陪了个笑脸方才说道：“王爷的脾气有时是大了点，有些事彼此退一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哼！”徐怀诗阴阳怪调的说：“敢情你也知道你那王爷脾气大呀！”

　　萧谨墨笑了笑：“其实也就和四小姐是如此，缘故我不说四小姐也当清楚。只看在盐津但凡同四小姐沾边的事，王爷有那件不上心。”

　　“萧先生高看我了吧，盐津的事那不是同我沾边而是同徐家相关，这些事徐家人都看在眼里，日后的感激自不会少。”

　　萧谨墨原本不愿徐怀诗同沐泽云太过亲近，但沐泽云如今的样子那里有还听得进他劝，既然劝不了，萧谨墨便只能当了这和事佬：“王爷对四小姐的情意和徐家无甚关系，王爷上心的不过是小姐一人而已。”

　　徐怀诗无所谓的笑笑：“宠着时逗我玩玩儿那也叫上心？”

　　徐怀诗话落，萧谨墨的脸顿时沉了下来，马蹄放缓，出口的话立时重了两分：“四小姐说出这话当真是诛心之言，便是再没心，再没眼的人，都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徐怀诗乐住马缰没说话，斜过脑袋望着身后的萧谨墨。

　　萧谨墨脸色不变，仍是愤愤：“四小姐可觉我说的不对！”

　　“对！你们人人都对，错的自始就我一个。”徐怀诗突然笑了起来自嘲的调侃道：“这几日教训我的人还真是多。”

　　萧谨墨尴尬笑笑，也是发觉自己刚才口气确实厉了些，软了声音对徐怀诗说：“四小姐，谨墨无他意，有些话王爷虽未说四小姐也该是能明白。我说这么多，无外乎只是想四小姐和王爷能合合美美便好。”

　　“合合美美？”徐怀诗重复着这句人却是有些出神，半晌才又说道：“我的事还是不劳萧先生操心的好，若是你家王爷有什么话也该他自同我来说而不是让我去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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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平安到达绥安，城门处，徐怀诗催马行到沐泽云一侧五步远外停下：“越王。”

　　沐泽云处在萧谨墨与彭卫迟中间，转过头看向一身男装的徐怀诗，萧谨墨与彭卫迟两人闻声也是将眼神投了过来。

　　徐怀诗与沐泽云两人已是数日没有说话，此刻徐怀诗唤了沐泽云回头也只低头说自己的并不看沐泽云：“越王，现已到绥安，若无他事，我便要回家了。”

　　“徐小姐自便。”沐泽云话一出口，萧谨墨同彭卫迟都是后仰半分在沐泽云身后对了个眼神，眼见两人都是礼数不缺，神态冷淡，却都是莫奈何。

　　徐怀诗听完双眉一挑，心中怒气涌起，瞪了眼一侧的萧谨墨，自己就是听了这人的话再次递了台阶，可眼下回报自己的又是什么。人家根本就是不愿就坡下驴，那沐泽云一句差两人护送的话都不肯说一句，自己还一而再的恬着脸给人找台阶下，萧谨墨说沐泽云对她徐怀诗如何如何的上心，看看眼下的情形是当真的好笑。

　　徐怀诗抬头看了沐泽云一眼，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很是嫣然。

　　徐怀诗一笑沐泽云心头的怒意本立时消去大半，脸上神色刚有所缓和，一旁的萧谨墨也是松了口气。但却见沐泽云对上徐怀诗的眼神时，一张脸又是沉了下来，因为徐怀诗的眼神里分明就还有气，不仅有气还有挑衅，这个女子分明就还不觉得自己有错。

　　徐怀诗与沐泽云对视一眼心中也不知做何想，手持马鞭对面前三人抱拳道：“那三位慢走，我先走一步了。”

　　徐怀诗打马扬鞭消失在城门洞，沐泽云也不知是否在看，只是眼神久久未曾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