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遥闻马蹄声》傅立叶

33、第三十三章

　　徐怀诗等了几日也没得个沐泽云的回话，心中惴惴，已是在开始盘算除了这沐泽云还有什么人能借来用用。奈何她到这绥安时日实在太短，莫不说是找了人与自己演戏，便是那认得的，与自己身份匹配的适龄男子那都是少之又少。徐怀诗已是在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找不到人来演这一出戏，那她便只有离家出走了。虽然这不是徐怀诗本意，她也舍不得自己爹娘，但要逼了徐怀诗嫁给王扣之外的其他人那是怎样都没有可能。

　　这厢里沐泽云处理完手上最后一本折子，丢下手头的笔：“卫迟，备车。”

　　“是。”彭卫迟领命而出，片刻即回：“王爷车已备好，何往？”

　　“徐府。”

　　徐府的门房不认得沐泽云，但周乔随着徐家从霍樟到平阳，再从平阳到绥安，别的没长，眼力劲儿却是长了不少，只看这马车远远从小巷里往徐家门前走来便不敢怠慢。在这绥安上京城里能在这马车上饰以鎏金的人，用十个手指头数都嫌多，待周乔看清忙转身进院子通报了家老。

　　彭卫迟掀开车帘：“王爷，到了。”

　　等沐泽云下车，徐家家老已然侯在门外，眼见下车之人虽无华服傍身，但气度不凡，举手投足间有让人屈膝的气度，不敢怠慢，忙迎了上去，拱手致礼：“贵客安好。”

　　彭卫迟不知沐泽云今日为何来这徐府，只是对面前家老说道：“家老，安好，这位是越王殿下。”

　　家老脸上一变随即便要跪下行跪拜之利，沐泽云抬手止住：“不必了，我今天不过过来看看徐四小姐。”

　　“四小姐？”家老重复了一遍与身旁周乔对望一眼，似是如坠梦里，心中虽未想明白，但脚下已经带路：“越王，快请。”随即又急声吩咐一旁周乔：“速速通禀夫人。”

　　等家老领着沐泽云坐到大厅，彭素娥已经闻讯而出：“见过越王。”

　　“徐夫人多礼了。”沐泽云并不倨傲语意随和的说道：“今日冒昧来访，夫人见谅。”

　　“那里，越王请坐。”

　　不待彭素娥吩咐，茶水已然奉上，沐泽云笑着对彭素娥问道：“不知诗诗可在府内？”

　　“诗诗？”彭素娥一楞，反应了一下才明白沐泽云问的是徐怀诗，虽弄不清沐泽云何意，但却又不好明里相问，只得答道：“小女在家，这就让人找了来。”

　　“家老，去叫了四儿过来。”

　　“是。”家老得了吩咐转身出门。

　　“小女顽劣，不知何时能有幸与越王相识，没行冒犯之事吧？”彭素娥拐着弯的侧面打听，闹不清这徐怀诗怎么把沐泽云给招了家里来。

　　“诗诗看来并未与夫人提及。”沐泽云一笑摆了一副小辈姿态：“我与诗诗子缙云茶社相识。”

　　“缙云茶社？”

　　“正是，那日匆忙，便与诗诗约了改日再叙。”沐泽云拿起桌上茶杯缓缓喝了一口，彭素娥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却是徒劳。

　　“四小姐。”家老到了徐怀诗的院子才知她正在徐怀凝处，急急赶了去。

　　徐怀诗回头见是家老，笑眯眯的问：“家老何事？”

　　“四小姐，夫人请你去大厅。”

　　“大厅？何人来了？”

　　“越王亲临，要见小姐。”家老如实相告。

　　“越王！”

　　“越王！”徐怀诗、徐怀凝异口同声惊呼一声。

　　“那，这个，三姐我先过去了。”徐怀诗要走却是被徐怀凝拉住：“你搞的什么鬼名堂，那日和你说的话都是白搭吗？”

　　“三姐。”徐怀诗掰开徐怀凝的手：“我真的不知道这越王来找我干什么。”

　　徐怀凝见徐怀诗拌了无辜样却还是不信：“那你敢说你没去招他？”

　　徐怀诗哑口，拉着家老往外走：“三姐，回头再说，人还等着呢。”

　　徐怀诗跨进屋子：“娘。”

　　“还不见过越王！”

　　徐怀诗看到坐在一侧的沐泽云走上去行礼，眼里却是满满疑问，徐怀诗膝盖还未弯下，沐泽云已经牵了她起来：“诗诗何需多礼！”

　　“诗……诗？”徐怀诗傻傻重复了一遍，沐泽云握着徐怀诗的手紧了紧，徐怀诗立时回过了神，忙堆了笑在脸上望望沐泽云又望望彭素娥，心中却是在盘算该当如何，总不能在此三人对坐吧。

　　“徐夫人，我想接诗诗外出游玩，不知可否？”沐泽云开口，彭素娥自然是点头放人。

　　徐怀诗同沐泽云并肩往外行咬着牙低声说：“你要来怎不先知会我一声。”

　　“出去再说。”

　　送至门口，彭素娥看向徐怀诗的眼神是狠狠的警告，徐怀诗还没出门已是头大，不知回来要如何交代。

　　坐到马车上，徐怀诗等不及走远已经瞪了眼问沐泽云：“你来怎么不知会我一声搞得我手忙脚乱，你这让我回家怎么跟我娘说，还有我爹，我什么都没跟他们提过，你这突然就出现…………”徐怀诗噼里啪啦一阵问，完了又兀自咬起了指头，似全然没理会马车里还有一个沐泽云。

　　“可想好说辞了？”沐泽云怕徐怀诗指甲盖都啃光了都想不好。

　　“没有。”徐怀诗脸上有些焦急，眼神却是茫然。

　　沐泽云靠住车厢闲适的看着徐怀诗眉头打结的模样：“那你找我之前没想过这些？”

　　“想了，怎么没想。”徐怀诗抬起头：“我原本想是我们现在外面见几次，等风言风语传到我家里，我在顺水推舟的编个瞎话。可你这么一声不响的就冒了出来，让我可怎么说啊！”

　　“你只说我们缙云茶社相识，今日不过我邀你外出游玩，仅此而已便不就完了。”

　　“就这么说？”徐怀诗怀疑的看着沐泽云。

　　“原本便是如此，一切忧心不过是因你心中有鬼而已。”

　　“哈哈！是啊！是啊！”徐怀诗高兴的拍拍沐泽云的肩，沐泽云微微吃惊，只见徐怀诗笑眯眯的靠过来与他并排，弯弯的眼睛望着他：“我这还真是做贼心虚，你一说我就明白过来了。”

　　沐泽云和徐怀诗相见频繁，不过半月两人的流言已是喧嚣于尘上，徐怀诗原本还担心父母拷问，却哪知彭素娥只是第一次问了问，徐怀诗照沐泽云所交说了，后来便没再问过，徐琏敬更是问都不曾问过她，像是根本不知一般。

　　沐泽云、沐泽风两人在沐泽云家中饮酒，沐泽风翘着腿，手指转动着桌上的酒杯，调笑的望着沐泽云：“二弟，听说你最近又和那徐，徐什么交好？”

　　“大哥，是徐怀诗。”

　　沐泽风对徐怀诗的名字并无兴趣，只是眯眼看着沐泽云，伸了大拇指出来：“二弟好手段，好兴致。这王、叶、彭，如今再加上徐家。”沐泽风搬了指头数：“四家女子，你倒是一家不拉，一个个挑，也不怕挑花了眼，真不知你要选个何样的。”

　　沐泽云笑得随意，淡淡扯着嘴角：“大哥说的如同我在市井选货一般，如此可就辱没了这些小姐们了，我和她们不过是兴趣相投，两情相悦间约谈了几次，并未及婚嫁，不过是流言迅猛扰人视听。”

　　“切。”沐泽风一口饮尽杯中酒：“你小子的话，鬼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