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请再等等我》苍夜女子

22、不想只是弟弟

　　Chap.22

　　三人走到车站等车。好像因为突然变天的缘故，进城逛街的人都赶着回家了，公交车比来的时候还要拥挤，完全是人贴人。但莫长庚和梁洪川好像还特别满意的样子。

　　“今天运气不错啊，真是天助我们……”

　　“嘿嘿，这么挤，绝对没问题了。”

　　井昔年更是一团雾水。

　　不一会儿他们要坐的那路车就来了，一群人拥挤着往车门里塞，莫长庚也拉着井昔年一股脑的冲上去。三个人拼死拼活的挤到车厢最后面，井昔年觉得全身的骨架都散了。心里更是不安：“没钱给车费，怎么办啊？”

　　莫长庚把他更往里拉了一点，那里的人相对比较少，拍着他肩膀悄悄说：“你就在这儿好好呆着。我们自然有办法。”

　　车开到半路，售票员挤过来收车费了：“一人两块。”莫长庚故意挤在人多的地方，在口袋里乱摸，一边口里嚷着：“哎哟，哎哟，挤死了，我钱都拿不到了！”又叫梁洪川：“喂，你帮我拿拿，我实在是腾不出手了！”

　　梁洪川也故意左右晃荡：“我自己都抓不稳了，我哪有手帮你拿钱啊！”

　　莫长庚一副急得不得了的样子对售票员念叨：“哎哟，阿姨，我实在拿不到了，下车的时候再给你行不？反正你记住我的样子不就行了……”正说着，车子一个拐弯，莫长庚放开扶手往边上的座位里顺势一倒，压了一片人，顿时叫骂声抱怨四起，莫长庚又忙不迭地低头对人道歉。

　　售票员看这边实在挤的很，看着快到站了要叫站，便转身又挤回去了：“好你下车的时候给吧，我可记住你了，不准赖啊。”

　　莫长庚和梁洪川隔着人群比了个手势，笑得不行。

　　过了几站，人少了一点，也还是挤的不行。梁洪川发挥了他的身体优势，硬是抢到了一个座位，四平八稳的坐在那里。井昔年就站在他旁边，抓着前面座椅的椅背。过了一会儿莫长庚也挤过来了，对梁洪川使个眼色，又趴到井昔年耳边悄悄的说：“待会儿到站的时候，我和梁洪川就先从窗户里跳下去，然后在下面接你。你等车子停稳了再跳，知道不？”

　　“什么？！”井昔年惊得要跳起来，被莫长庚一把捂住嘴巴：“嘘！你小声点儿！”

　　“你们要跳车？！至于吗，不就几块钱车费？”

　　“不然呢？你还有钱吗？你有别的办法吗？”

　　“但是……也不能……”

　　“哎，你放心啦，这种事情我和梁洪川做的多了，不会有危险的。不过你记得要车停稳了在跳，我在下面接着你呢。”

　　井昔年怎么说也没用，那两人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跳车逃票。可怜乖乖小孩井昔年，没跳过车，也没逃过票，更没有过跳车逃票……看到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井昔年越来越紧张，抓着椅背的手都开始出汗了。

　　“我真服了你们了，这样好丢脸啊，能不能不要，还有别的办法的吧……你们……”话没说完，就感觉到莫长庚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来不及了，快到站了……记住，等我们俩跳了，车停稳了你就下来。放心吧，没危险的。”

　　公交车进站了，速度开始慢下来。一到了站台，梁洪川就迅速的把车窗整个拉开，一翻身就跳了下去，立刻消失在车窗下面，前后不过两秒钟的时间。

　　“哇，有人跳窗啊！”附近座位的人都纷纷站起来避让，出了一阵小骚动。莫长庚跟在梁洪川后面，一抬腿就跳上了车座，又一翻身就半蹲在了窗框上。莫长庚最后对井昔年喊了一声：“跟在我后面！”便也消失在车窗下。

　　这时整个车厢都发现了有人跳窗，那个售票员拼命往后面挤过来，嘴里一个劲儿的骂：“这群小杂种，为了几块钱车票还跳车，有娘生没娘养的，老娘今天非抓住你们不可！”

　　井昔年也跳到车座上站着，扒着车窗往外一看，莫长庚和梁洪川已经在下面等他了。大公交车那车身挺高的，以井昔年的角度只能看见莫长庚仰着的脸，正冲着他大叫：“你快点跳啊！我接着你呢！”

　　井昔年一只脚踩在窗框上，整个人都开始发抖了。从小到大他没有干过这种事情，现在往下一看，这车身的高度好像突然比平时高了好几倍。他心跳的厉害，耳边全是车里乘客们嘀嘀咕咕的声音，眼睛里看到是站台上人群的指指点点，突然间有点头晕眼花起来。

　　那售票员从人缝里看到井昔年站在车窗上好像不敢跳的样子，立马有了主意，对着司机大吼：“快关门！快开车！这里还有个小杂种跑不掉了！”

　　顿时听到吱呀两声，车门便砰的关上了。

　　莫长庚这会儿是真急了，他和梁洪川是做惯了这种事的，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只要井昔年按照计划跳下来，他能保证把他接住。可是他没想到井昔年站在车窗上却不敢跳，眼看着车就要开了，如果真被抓到了那也没什么，大不了赔点钱。可是看井昔年已经吓傻了，如果车开了他还这么站在窗子上，是很危险的。而且他知道井昔年脸皮很薄，如果把他一个人留在车上，他肯定会难堪得不得了难受得不得了。

　　强自镇定了一下，莫长庚告诉自己不要着急。大声的清晰的对井昔年继续喊：“井昔年，你听我说，你别害怕，你看我们俩都跳下来了，没有事情的！这车看着很高，其实不高！你跳下来，我保证接着你！绝对摔不着你的！”

　　“我……我……”井昔年不是胆小的小男生，他并不是怕高，只是一时被这种奇特的逃跑方式震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低头看见莫长庚着急的脸，井昔年定了定神，松开了抓着窗玻璃的手，就蓄力准备跳了。

　　正在这时，车子一个猛晃，引擎突突的启动，车子缓缓的动起来了。井昔年被晃得一惊，又抓住了玻璃，脸色都吓白了。这次是真的怕了，从已经开始启动向前开走的车上往下跳，井昔年想也不敢想。

　　眼看着售票员已经要挤到井昔年身边了，莫长庚彻底要疯了，完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一只手扒着车身往前追着车子跑。幸好司机只是想把车窗上的孩子吓下来，并不敢开得太快，莫长庚大步走着也能跟上。

　　“井昔年，再不跳来不及了啊！”一边伸着手在下面围成了一个保护圈的样子：“你放心吧！我能接住你！井昔年！！”

　　井昔年看着那两只瘦长的手臂，在车窗正下方为了一个圈，看着一步步贴着公交车跑的莫长庚已经急出了满头的汗，大大的明亮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没有一丝迟疑和犹豫。井昔年狠一狠心，两只手同时松开，也没做好准备就用力蹬了下窗框，直直的从车窗上落下。

　　梁洪川一直跟着莫长庚跑在后面，只看见小小的少年从公交车里纵身跳下，背景是拥挤的人潮车流，阴沉的天气和灰蒙蒙的天空。那少年跃下的姿势好像一个脱力的人虚弱的倒下，让人的心都忍不住揪起来。

　　可是很快他落入一个安全的保护中。下面有一双手稳稳的满满的接住了他，然后迅速收紧，把他带入一个看起来有些单薄却毫不犹豫迎向他的怀抱。

　　梁洪川已经记不得这是自己第几次被这两个人所震惊了。他只知道，每次都是比以前都要震撼的一次。

　　井昔年下落的时候因为惯性往公交车开走的方向倒，莫长庚两只手接住他也被带着往右边一冲，两个人都倒在地上。所幸速度并不快，两个人倒地的力度不大，只是有些站不稳。莫长庚被井昔年压在地上，两只手还紧紧的抓着井昔年的背，看井昔年伏在自己胸前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满头满脸的汗，一双眼睛惊惶不定。不由自主的，莫长庚抬起手轻轻的在井昔年背上拍了两下，说话的声音也轻轻的：“我说接得住吧。哪里用得着吓成这样。”

　　井昔年脸贴在莫长庚的衣服上，慢慢的匀着气。他脑子里刚才的画面一直重复回放，跳下前和被接住时那种强烈的心情，那一瞬间的惊恐，惶惑，无力和下一的瞬间安心，感动，坚定……各种各样的情绪好像同时充斥了他的心，让他一时间理不清头绪。

　　井昔年一直保持着压着莫长庚的动作抱着他，莫长庚觉得他这惊也该压了吧。拍拍井昔年的肩膀，想把井昔年扶起来，却忽然听到耳边一个细细小小的声音：“莫长庚。”

　　“嗯？”

　　“你是不是……不想当我哥哥？”

　　“啊？”

　　“你上次不是说，不要我做你弟弟吗？”

　　“额……我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这个待会儿再说，你先起来吧……”

　　井昔年抬起头，看着莫长庚的眼睛：“如果，不想当我哥哥，就当莫长庚吧。我以后，只当你是莫长庚吧。”

　　“碍…？”莫长庚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你……”

　　这时，梁洪川从后面走上来：“喂，你们俩还坐着干啥呢？拍电影呐？刚刚真是精彩哦。”

　　井昔年收回视线，撑着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你才拍电影呢。下次我再也不跟你们干这种蠢事了。你们丢脸可别拉上我。”

　　莫长庚也慢慢站起来，莫名其妙的看着井昔年。这小鬼不是撞到头了吧？怎么又开始说胡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