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曼陀罗》一简玫

6、怪人怪事

　　再回到小屋，李舟真的有些害怕了。她觉得这个屋子有些古怪，但外面似乎更危险。权衡利弊，她只能选择留下。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走太多路的关系，尽管她不断对自己说“清醒，不能睡”，上下眼皮还是不停打架，意识也渐渐迷糊。
　　再睁开眼，她发现自己仍然蹲在黑暗里，耳边山风呼啸，一时弄不清楚身在何处。现在这种情形是在做梦？
　　“你醒了？”黑暗中忽然响起一个苍老嘶哑的男声，把李舟吓了一跳。
　　“我们相处三个晚上了，你还怕我？”
　　难道他是那个一直在睡觉的守林人？他到底是人是鬼？我会不会有危险？这两天梦里的那个声音是他？他打呼那么响，怎么说起话来却是这样？李舟不敢说话，心里杂乱无章。
　　“我不是鬼，你很安全。你在梦里听到的声音确实是我。”对方似乎能很轻易看穿了她的心事。
　　“你，你想怎样？”李舟只觉得毛骨悚然，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我想跟你玩个心理测验。”
　　“大半夜的，我才不跟你玩什么心理测验。你快告诉我怎么离开，我失踪这么久他们肯定急坏了！”半夜在深山的小屋里跟古怪老头玩心理测验，李舟拼命摇头，这种事情想想都起一身鸡皮疙瘩。
　　“没错，只有我能带你走出这里。你跟我玩完这个心理测验，我就带你出去。”
　　李舟心想：这老头怪是怪了点，但应该对我没什么恶意，要是他真的想伤害我也不用等到现在。反正我自己也找不到出去的路，说不定他真能帮到我，死马当活马医吧。想到这，她一咬牙：“好吧，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可得说话算话。”
　　“哈哈，这就对了，我们开始吧。我问你，你不是汉族的吧。”
　　“我是如假包换的汉人。”
　　“你父亲叫李志，是羌族后裔；母亲叫吴双，是不老族后裔。”
　　“你说的名字念起来倒是和我父母的一样，不过我父母都是汉族的。多嘴问一句，中国56个民族里有‘不老族’吗？”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也无妨。那你手上的银镯子内侧是不是刻了个‘双’和‘舟’两个字？”
　　“你怎么知道？”李舟下意识地摸了摸右手腕的镯子。
　　“是就对了。我跟你父母是老相识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真是奇了怪了，在这种地方也能碰到父母的熟人。那他到底是谁，是父母的朋友？还是一个很久没联系的远方亲戚？既然是熟人就好办了，他肯定能把我从这里带出去的。看来我是遇上贵人了。李舟恨不得立马就认个亲。
　　“你也不用瞎猜了。如果好奇回去问问你爸妈就知道了。现在我们要正式开始心理测验了。”
　　李舟还以为那老头忙着调查她身世，把测验的事给忘了。没想到他老人家还惦记着这茬，索性陪他玩玩好了。这么大年纪，一个人住这种地方，估计就跟那被压在五指山下的美猴王一样——憋坏了。
　　“你有深爱的人吗？”
　　“心理测验问这个？我有啊，我深爱我父母。”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看你这反应就知道你没有。下一个问题，如果你爱一个人，是不是想跟他永远在一起？”
　　“这个当然，相爱，恋爱，结婚。每个人都这么过来的。”
　　“如果你爱他，是不是可以为他付出一切？”
　　“不知道，这种事情不好说。为了爱一个人去伤害别人，我觉得我就办不到。”
　　“如果有人横刀夺爱，你会恨她，想办法把自己的爱人夺回来吗？”
　　“这不一定吧。如果他爱我，别人想夺也夺不走。如果他不爱我，我想留也留不住吧。勉强没幸福。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李舟把自己在偶像剧里看的那些台词活学活用了。
　　“不问你这个了，问了你现在也不懂。换个问题吧。如果，我可以让你拥有某些特异功能，你会想要什么？”
　　“一双可以看透人心的眼睛，这样就不会被欺骗了。还有超强的学习能力，就是想学什么看一眼就能学会。”李舟信口说了两个，心想：我不懂爱？这个时代幼稚园小朋友都会私定终身了。现在的人真是奇怪，就爱拿些没意义的问题搞测验。
　　“可以了。走吧，我带你出去。”
　　“现在走吗？天还没亮呢。”李舟有些意外。
　　“要么现在走，要么你就在这里陪我一辈子。”
　　“好，好，现在走就现在走。”李舟可不想在这守着个怪老头待一辈子。
　　出了门，李舟才知道什么叫“黎明前的黑暗”。抓紧老头递过来的长竹竿，李舟暗忖：这老头肯定是个怪胎！我家亲戚朋友很少，如果他真的跟我家那么熟，爸妈怎么会从不提起？再说了，干嘛非挑这个时间带我出去？他肯定长得很难看，见光死，绝对！
　　“到了。你在这里等日出，天一亮自然就能出去了。这个镯子你帮我带回去给你的父母，算是我这个老朋友给他们女儿大学毕业的贺礼吧。”老头把他手里的竹竿提起来一点，李舟抓着竹竿的手本能地一松，一个冰凉的东西就滑到她掌心。
　　“小姑娘，生活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人每天都生活在各种谎言里。好好去爱一个人吧，爱是获得救赎的唯一方式。”
　　李舟抬头想说些什么，哪里还寻得到那人踪影。
　　过不久，天色微亮。李舟将老头给她的东西凑到眼前细看：那是个银镯，样式跟自己手上戴着的很像，似乎原本就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