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曼陀罗》一简玫

113、 矛盾

　　第二节矛盾
　　“你怀孕了？！”
　　李志的声音微微发颤，表情瞬息万变。
　　“是。”
　　“原来你一直都在戏弄我！”他的眉心拧成疙瘩，幽黑的瞳孔里跳跃着火焰，“我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玩弄于股掌！”
　　“我没有玩弄你，我对你是真心的。”
　　前一刻他还对我关怀备至，一转眼却又指责我玩弄他的感情。难道外族的男人都这么反复无常？
　　“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真心的！”
　　“这种小事，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你为这种事就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怀孕这么大的事在你眼里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你明知自己有身孕，竟然还可以若无其事地跟我说你喜欢我，你对我是真心的？”
　　“原来你不喜欢小孩呀。不用担心，以后我可以把孩子交给家里人照顾，他不会妨碍我们。”
　　“你简直••••••简直••••••”
　　李志嘴唇直哆嗦，半天说不出话来。
　　在不老族，怀孕的女人可是全族的骄傲。以我的美貌和身份，再加上肚里的孩子，男人宝贝都来不及。他此时此刻的反应，我无法理解。
　　“谢谢你救我，以后就不麻烦了。”他面无表情地说完这段话，拾起脚边的竹筐。
　　“你什么意思？!”我拉住他的手。
　　“我走了，你自己保重。”他挣脱我的手，毅然决然地离去。
　　“李志！”我试图拦住他，却从竹床滚落到地上。
　　“吴双！吴双！”他托着我的脑袋，用力掐我人中。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声音里透着担忧和焦急。
　　“吴双！你醒醒！”
　　我缓缓睁开眼。
　　他的脸凑得很近，近得可以看见那些细细的毫毛。
　　见我醒了，他的面容变得异常冷峻，嘴唇也抿得紧紧的。
　　我不敢再多说话，任由他抱回竹床。
　　他轻轻放下我，一言不发，竟转过身走了！
　　“我的肚子！好痛！”
　　李志三两步跑回床边，骨骼分明的手指准确搭在我的脉上。
　　“脉象很平稳，胎儿没事。”
　　“我的肚子真的好痛！”我皱着眉头抓紧他的手臂，“我一个人在这里会死掉的。好痛~”
　　“你弟弟很快会带人来接你，跟他回去后别再一个人乱跑。”
　　“他不会再来找我。为了你，我已经跟家人闹翻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
　　“我不是任性，我清楚自己要什么。你真的不明白吗？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你脑袋到底在想什么？你是不是真心已经不重要。我不能拆散别人的家庭！”
　　“是不能，还是不敢？你说你喜欢我的！你答应过不管以后发生什么都会站在我身边，不会辜负我的！你忘了吗？”
　　“我说那些话的时候，并不知道你是个孕妇。”他黯然，“你怀着他的孩子，却跟另一个男人索要承诺。你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如果他知道了——”
　　“他知道。”我打断他的话，“你才见过他。”
　　“你说什么？！你弟弟？孩子是他的？！”
　　李志犹如被雷劈到。
　　“他不是我亲弟弟。我十一岁那年，就在家族的安排下与他定亲，去年年末又被安排跟他住在一起。虽然我怀了他的孩子，但我对他从来没有对你那种感觉。”我将脸贴在他胳膊上，“既然老天让我们相遇，既然他让我们相爱，你为什么不接受命运的安排跟我在一起？”
　　“我不能这么做！”
　　“我为你能得罪全族人，你为什么不可以为我勇敢一点？”
　　“这是不道德的！”
　　“这关道德什么事？在我们这里，女人任何时候都有机会重新选择。”
　　“你们这的女人结婚后可以随意抛弃丈夫和孩子跟别的男人生活？你觉得这理所当然？”
　　“有什么问题？合得来就在一起，合不来就分开。这种事不是很自然么？”
　　“莫非，你们是走婚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总之，你跟我在一起不会对不起任何人。”
　　“我尊重你们的习俗。但是，在我们那里，婚姻代表一生一世不变的责任。你家人来之前，我会留在这里。”
　　“你的意思，他们来了你就走。是吗？！”我气呼呼地瞪他。
　　我都这么低声下气求他了，他竟然无动于衷。
　　“对。”
　　“你走，你现在就走！”我怒气冲冲地推他。
　　“你救过我，我不会丢下你不管。”
　　“你刚才已经丢下我一次！你不是想摆脱我吗？走呀！你走呀！”想到他冷漠的背影，我的眼泪不争气地冒出来，模糊了视线。
　　我哭喊着用力捶他、打他，他并不躲。
　　“把你平安交到他们手上我才会走。”
　　“他们永远不来，你是不是就在这里陪我一辈子？”
　　“你弟弟——”李志沉默了半秒，改口道：“你丈夫很快就会来接你，他会陪你。”
　　“他找不到这个山洞，他们永远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