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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饲毒者的咯血之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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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股痛楚来得又快又猛,几乎第一时间将我从睡梦中唤醒。痛得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殆尽。捂着胸口,一阵阵收紧。来得太过突然,我哑着嗓子想唤门口的墨奴,半天却吐不出一个字。
门砰地一声被踹开,墨浅吟披散着长发,发梢甚至还在淌着水珠,“染染…”他气息不稳,极快地来到床沿,将我扶起,“怎么了!”
脑中突然闪过落秦曾说过的话,别让墨浅吟知道千朱花香所致的咯血心疼。硬是咬牙将按在心口的手,缓缓移至太阳穴:“头…疼。”墨浅吟眸中惑色一闪,对门口的阿九道:“快去请右相!”
我委屈地抬首,哀怨道:“他去哪有你去快。”本没指望真能使唤他,谁知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弯起嘴角道:“看来染染还是很清醒呢。”话音未落,人已不见了踪影。
我起身下床,刚踏出一步,脚一软,便摔倒在地:“唉哟,公主您没事吧。”“把…那个…”我狠狠地吸了两口气,还是发不出音。“公主,您要什么?”阿九也急了。
“红瓶子。”一鼓作气挤出三个字,手一抬。阿九也真是机灵,顺着我指偏了的手,竟也拿到了落秦当然给我留下的药。
他掏出一颗,将药小心地递给我:“公主可是要这个。”本欲伸手接过,谁知一口气没缓上来,竟吐出一口血,淡淡的橘色,残渍顺着唇角留下。阿九吓得扑通跪倒在地。“药。”血吐出,心疼也缓和不少,至少能完整地突出一个字了。
阿九快速将药喂近我口里。心疼骤然停着,可是刚刚真是痛得狠了,现在还没什么力气。“阿九,给我打盆水来,再将这床锦被换了,要快!”“是…”他颤颤巍巍地给我去打了水,麻利的将我的黑色锦被换掉,刚刚将最后一个被角压好,墨浅吟和落秦便已走至门口。
“小尘怎么了?”人未到床前,声已至。“头有些疼。”或是因为失血,又或是刚刚那阵要了命的疼痛,面色苍白,有些恐怖。“先吃一颗。”落秦递过来一颗碧绿的药丸,药味很浓重,我皱皱眉,厌恶地别开脸。
“小尘还怕吃药呢?”他语气有些调侃。“怕吃药有什么奇怪的,我又不是从小病到大的。”我撇撇嘴,还是不肯吃。见墨浅吟立在落秦身后,额角竟有细微的汗,这皇宫离右相府不近,在这么短的时间便跑了个来回,确实很累。
可我一出口又是伤人的话:“你在这做什么。”白他一眼,他先是一愣,随即笑起来。转身出门。平时也不见得如此说不得呀。
“可是咯血心疼了?”落秦伸手抓过我的手腕,细细地把了许久,“之前你没有吃我开的药?”“是。”因为我不信他,所以不敢吃。他也没开口指责我,“下次不要忘记了,这痛来的迅猛,身体弱的,或许直接就丧命了!”
“知道了。”仍是垂着头,把玩着他刚刚给我的那刻绿色药丸。“怎么不吃?”一瞬,便自嘲地笑笑,“我知道,你信不过我。”
两人一时无语,半晌,他幽幽道:“我不会再害你了。”说完,又从瓶子里掏出一颗绿色的药丸,直接塞进口中。“能吃了吗?”他狭长的眸子眯起,带着笑。
其实现在也不能说不信他,只是,我从来不喜欢吃药。眼一闭,咕噜吞下。也不太苦,还有点青草香。
他又掏出一个红瓶子,比上次的那个大上许多:“这瓶是我新炼制的,千万不要忘记吃药!”他又提醒了一遍。
“你…真的不告诉主上?”他小心地问。“是你让我不要说的。”我轻蔑地看他一眼,“你不会是老年痴呆症提前了吧?”他一皱眉:“那也比某些人先天愚笨的好。”说完还瞟我一眼。那时我们都忘了“鸾情”早就将我和墨浅吟的痛楚相连,我疼,他也是跟着疼的。
我病着,思维竟有些跟不上。正想着怎么还击,墨浅吟推门而入。“路儿。”就这样轻轻一声,我一怔,拼命憋着鼻子里的酸气,唯恐下一秒眼泪就滴下来。“任玥。”我声音软而无力,竟多了撒娇的味道。
“主上。”落秦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秦,你先回吧。”急着和我二人世界的任玥奉行了用完就踢的原则,毫不犹豫地将落秦撵走。
我鄙视地看他一眼,这人,忒的不厚道了。但是激动俨然淹没了一切。落秦挠挠头,乖乖退场。只是象征性地留下一剂治头疼的方子。“任玥。”我拦腰抱住她,将脑袋在他身上蹭了蹭。
他也弯下腰用下巴蹭蹭我的头顶。因着是极亲昵的动作,本该觉得甜蜜的,心中却突然冒起墨浅吟的样子,心下一沉。“任玥,我想你了。”带着鼻音,像是要哭了。他掰正我的脸,仔细地看了一圈,见没有泪迹,才放心道:“我也想你,我的…”他顿了顿,“路儿。”虽只是半秒,却有些怪异。
“你头发干了呢。”我摸摸他刚才还是全湿的头发,现在已干至头顶。“任玥,最近老是做噩梦,你别走了好不好,我有些害怕。”许久不见,我觉得自己变得缠人了,或是为了证明什么,刚刚从落秦哪里又要了一瓶示情散,我…不信上次看见的!
“我在这里不走,路儿睡吧。”他将我因疼痛出汗而黏在两颊的头发拨置脑后,眼里是掩不住的心疼。
他靠在床头,怀里拥着我。抓着他的左手,心下莫名的安稳,睡意袭来,迷迷糊糊便睡着了,口中孩子气地喃喃:“不准半夜逃走!”“好,我不逃。”
他看着怀里的女子,面色变得有些泛青,眼皮上的红色血脉凸显,唇色也发白,从前那样明艳的一个女子,总是没心没肺地胡闹。
他失笑,当他真正打算狠心的时候,却发现,她早已偷走了他的心。“染染,我该怎么办。染染…我的染染…”他的细语轻得一瞬便被风吹散。
第二日大早,我打着哈欠睁开眼,见头顶那张白皙的脸庞,摘了面具,闭着眼,左眼上成片的纹路迎着晨光很是明艳,闪着精光。
“墨浅吟,你怎么在这!”我腾地从他怀里坐起来,横眉冷对!“路儿。”他揉着眼睛,有些孩子气地嘟哝一句。“任玥。”我尴尬地重新躺回他怀里。“我睡觉睡迷糊了。”
墨奴听见动静,早就候在门口,随时准备伺候着。两人洗漱一番,墨浅吟毫不含糊地吩咐阿六去煎药。一大早就喝药,治的还是不存在的病,多少有些怨念。可到底是任玥的关怀,也不好拒绝。
早膳刚用,阿六就端着一大碗黑漆漆的药,药味可说是十里飘散,这觉得是报复,是落秦对我不信任他的红果果的报复!
“能不能不喝。”讨好地拉着任玥的袖子,他面色清冷,平淡道:“不信,想昨日,若我未曾及时赶来,路儿又该如何!”因着沉浸在喝这么苦的药的悲痛中,竟未听出他话中的怪异。
“喝。”咬咬牙,一捏鼻子,大口大口地灌下。末了,任玥好心地递过来一块糕点,总算压下一点欲呕的感觉。
这药,竟是一日三次!落秦,这梁子咱结大了。“拿走拿走,我不喝!”真是恼了。早上那股浓重的药味现在还在荼毒我的味觉。“公主,王上吩咐奴才定要亲见公主喝下。”阿七不卑不亢地躬身道。
“不喝!不喝!不喝!你们王上是不知道这药多苦!”我将碗推远,光闻这味道都够难捱的了。“可是…”见我如此坚决的态度,他也犹豫起来。“别拿王上压我,这宫里,谁不知道我不怕他。要说让你们王上自己和我说!”我还真怕墨浅吟不成!
我一昂头,无视他从淡然转成祈求的眼神。他也无法,颠颠地去御书房请圣驾。我见四下无人,掏出袖子里的那瓶示情散,一点点将它溶入药中,这药味太浓,根本看不出破绽。
满意地在桌边坐下,等着任玥来。“路儿不肯吃药?”任玥的声音绵软,极动听。“这药也太难喝了。”我咧咧嘴,嫌弃地看了一眼药碗。
他眉头舒展,若是嘴角再翘些,就是个完美的笑了。“恩?”他一挑眉,似是询问。“苦!”我握了握紧张到出汗的双手,“ 不信你尝尝!”
他看我一眼,眉间更柔了些:“好。”他端起药碗,竟喝了半碗,眉眼未动,我不禁佩服万分。将药碗递还给我,我无奈地只得喝下剩下的半碗。谁知这厮竟对门口吩咐道:“再替公主熬半碗药来。”
“那你留下陪我一会儿!”我伸手抱住他,现在要让他出去,可就露馅了。“好。”他反手抱住我,低声应下。
“染染。”“恩。”最近一度嗜睡,甚至只要静下来,就想睡觉,我也有些无奈,现下就快要睡着了。
突然反应过来,抬头,见墨浅吟噙着笑抱着我,伸手就想要推开,可是咬咬牙忍了下来,毕竟只是因为示情散的关系,我才会看见暗,可本人,到底还是任玥。“任玥。”拱拱鼻子,故作安然地唤了一声任玥,他的身体极轻微地一僵,我都未感觉出来。
“染染想睡便睡吧。”他抚了抚我的脑袋,语带笑意。“任玥。”我伸手摸上他的脸颊,生怕自己看错似的,又细看了一遍,他唇畔仍是带笑。
为什么看到的是暗!有些懊恼地闭了闭眼,“任玥。你小时候,是不是被当做女孩子养大的。”想到冯清在日记中提到的关于瑶琴公主的一切,我好奇地想问墨浅吟,却不知挖开了他心里结疤的一角,痛得流脓。
他猛地怔住,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任玥…我…对不起。”“染染…我的过去…太脏,我总是担心,若我告诉了你,你却不要我了,那该怎么办。”他的语气很认真,一字一句分外清晰。
“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本因暗而想要松开的手紧了紧,“你对我就很好啊。”“这墨鸾皇宫,胜似修罗场,本有过百的皇子公主,当年活下来的却只剩两位皇子,一个痴傻,一个跛脚。而八位公主,我便是其中一个。”
我一时无语,这后宫斗争也忒白热化了,当真是轻贱人命,有时候,活在荣华富贵中的天之骄子,又何尝不是置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可怜人!
“咱们不说了。”一说到这,我就想起悔宫的那些人偶,真有些害怕。“是不是觉得我有些残忍?”他笑笑,语气却黯然。“你的残忍也不是与生俱来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做得好!”这纯粹是安慰,杀人,于我这个现代人,总是恐怖的…可是…墨浅吟不如此,或许便活不下来。
他见我这般反应,语带欣喜:“你也是个小魔头!”她越是如此,他对她,越是牢记。染染…我已经被你蛊惑了,这示情散又有何用…呵…对了,这示情散,只为让你看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