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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释然的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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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伦,你就要有一个妹妹了呢。”
有着紫发和蓝眼的妇人抚摸着趴在床上的儿子的头,金发蓝眼的男孩好奇的用手戳了戳妇人微微隆起的腹部。
“纳尔莎,我回来了。”
金发碧眼的健壮男子走了进来,伸手宠溺地搂住心爱的妻子,紧紧地抱着,小心翼翼的避过她的腹部。
“泰德,你回来了。”
纳尔莎靠在泰德的怀里,温柔而满足地笑着。
“亚伦,有没有乖乖的?”泰德走到床边,抱起可爱的儿子,将他高高的举了起来,“我想亚伦一定是个乖孩子。”
纳尔莎站在一边微微的笑着,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腹部。
泰德高高地举起亚伦,又轻轻地放下,右手摸着亚伦柔顺的金发。
门口的阳光流泄了进来,金色的,耀眼的,暖暖的,给人带来了一种幸福的感觉。
亚伦重生到这里已经两年了。
本来已经对自己活下去不抱有希望,心口中枪,已经是不可能存活的伤了,当她从黑暗中苏醒时,并没有看见什么来接她的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而这个平凡的小屋看上去也不像什么天堂地狱。
这时一个躺在她身边的紫色头发的妇人抱起了她,用手轻轻地抚摸她的小脸,天蓝的眼睛温柔宠溺地望着她。
“泰德,你说,我们的儿子该叫什么好呢?”
泰德伸出手,从纳尔莎的怀中抱起了刚出生的婴儿,凝视着他的小脸。
“就叫亚伦吧。”
亚纶前世为了取材和观赏画展,经常在世界各地跑来跑去,为了交流,学习了多门外语,像英语,法语,德语等等。通过刚才所听到的对话,明显是意大利语,自己可能重生到了意大利。而对于自己今世的父母所说的“儿子”一词,让亚伦呆滞了一会儿,脑中一片空白,但看到父母望着自己时温暖的神情,亚伦释然了。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还在意的。
不论如何,至少自己现在还活着。
只要活着就好。
但是,每次想起那个终于下决心向自己表白的青年。
心,总是隐隐的作痛。
“亚纶,要吃饭了。”
“知道了。”
纳尔莎呼唤着亚伦,当她端着做好的饭出来时,亚伦已经乖乖地坐在了桌子前,静静地等待开饭。
亚伦是个乖孩子。纳尔莎很早就知道,亚纶是个很让人省心的孩子。他不像其他婴儿一样喜欢吵闹,总是安安静静的,纳尔莎曾经吓得以为他不会说话。后来每当需要吃奶和换尿布时,他总会哭上几声,但不会总是吵,一旦叫来纳尔莎就马上停止,静静地望她,直到她理解他的意图。他不像其他小孩一样喜欢到处乱跑,总是静静地呆在一个地方,你找不到他时,只要一叫他,他就会出来。
亚纶很聪明,聪明得不像一个孩子。
纳尔莎曾经恐惧过,但当她望着他那双澄澈清明的湛蓝双瞳时,她就明白,她再也无法拒绝这个孩子。有着这么一双清澈双眼的人,只会让人不断地靠近,所以她将一切异状都瞒住了泰德。
不论他是天使,还是恶魔。
他都是我的孩子。
我的爱。
吃完饭后,亚纶坐在门外,凝望着天空呆呆地出神。
本来他以为自己只是带着记忆转世,但是随着对外界的接触,他发现了一个让他无比惊讶的问题。
时间。
他正处在在两百五十年前左右的意大利,突然知道这个消息给他带来的震撼,不亚于他突然发现自己变成男的时的惊讶。
穿越时空。
本来他还在“要不要去找天翔”和“怎么跟他解释”以及“他会不会相信”等等问题中挣扎,上天就这么好心帮他解了围。两百五十多年前,他们两人的曾祖父都还没出生呢。
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曾经抱有的微小的侥幸被打破,亚伦的心中,除了悲痛和遗憾,还有那么一丝丝的,一丝丝的释然。
过去的事就放下吧,总是抱着不放的话,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现在的自己不再是安亚伦,而是亚伦·索拉。
亚伦站起身来,望着天空中的一朵朵白云,露出了一个纯净而释然的微笑,金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
“再见,天翔。”
“再见,安亚伦。”
2030年,北京郊外的墓地。
一个黑发的青年坐在一个墓碑前,拿着一瓶酒,静静地喝着。
“你走了有三年吧?”
青年伸出手,静静地抚摸着眼前的墓碑。
“我最近总是在做梦,梦到好多事,小时候偷偷拿走你的画笔害的你大哭的事,踢球时打破别人的玻璃你帮我顶罪的事,我拐带着你‘离家出走’的事,和你许下‘要分别成为最好的足球运动员和最好的画家’的事,梦到......你死的事。”
“我曾想过要把你忘记,因为你在我心中留下的伤痛太深,太痛。”
“可正是因为太深太痛,怎么也忘不掉。”
“好痛啊,想起你时,连呼吸都会痛。”
“还记得你的那幅《祈祷的少女》吗?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吗?如果有的话,真希望他能将我带到你身边。”
他伸出了右手,他的右手腕上像是被锐利的物体划破了动脉,大股大股的血流出。但他却毫不在意,用手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
黑发的少女浅浅地微笑,清澈的蓝瞳注视着前方。
安亚伦,1994~2019。
他缓缓的闭上眼,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
“我爱你。”
愿我的思念和爱意,能传达到你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