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瑞安混穿之命运》造化弄神

72、第72章 忠臣与义士

　　此时，苏梦枕的眼中是方芜所看不懂的苍茫悠远，“我知道的绝对比你想象得多……”他突然向方芜伸出手来，“加入我们吧！”猛然间，方芜想到了李沉舟，当日在纤云楼之上，李沉舟就是这样向方芜提出了邀请，而当日的方芜还没有深切地感受到命运的翻覆无常。看着僵住的方芜，苏梦枕笑了笑，将手收了回来，“要是考虑好了，就来找我吧！不过要快些，因为……因为我可能活不久了。”这是方芜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么淡漠的语气谈及自己的生死，一时间心头的感觉说不上是悲凉的茫然还是茫然的悲凉，只是木木地问：“为什么？”苏梦枕的笑容看上去却是轻松而明快的，他像是在开玩笑，“因为我泄露了天机啊！”随后，他转身离去。之后的好久好久，方芜都想不通，苏梦枕身为金风细雨楼的当家，威震天下的枭雄人物，应该是霸气的，冷漠的，坚忍的，那种看上去甚至有些孩子气的笑容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脸上，直到有一天，方芜明白了那隐藏在笑容中的巨大的悲哀与绝望，从此，方芜永远记住，有这样一个男人，他站在漆黑的、充满压迫感的命运背景之下，露出了一个明快得仿佛会发光的笑容。
　　然而，此时望着苏梦枕的背影，方芜的心头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无端地，他觉得那个背影无比的熟悉……“是他！”方芜不由脱口而出，他想起来了，相同的背影，还属于自己在边城遇到的那个哑巴剑客！难道那名剑客竟是苏梦枕易容而成的吗？当时边城局势混乱，苏梦枕究竟知道了什么？他知道明夕的真实身份吗？一个又一个的疑问涌上心头，方芜内心愈发的沉重。
　　因为苏梦枕，此时方芜已经不适合去金风细雨楼找白愁飞和王小石了，可他又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是沿着河堤信步走着。秋日了，叶已飘黄，用不了多久，便会随风飘舞苍穹。站在河堤，方芜手轻抚枝上黄叶，思绪飘远，仿佛想到了什么，方芜的手猛然收紧，再松开时，手心里已满是叶的残骸。他想到了苏梦枕的一句话。“只要有朝一日将你推出去，那个人所领导的
　　阎罗殿就能轻易地洗白！”洗白吗？可阎罗殿终究是一个隐身于暗夜的组织，真得会那样轻易的洗白吗？就算可以，洗白后的阎罗殿对明夕而言又有什么用处呢？这样一个掌控朝廷与江湖的无孔不入的组织……方芜的心中还是由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忘了什么。陡然间，方芜竟放声大笑，他笑得弯下了腰，眼中的泪水瞬间自眶中滑下，滴落无声……他想起来了，历史上，那种机构却是存在的，但没有在宋朝出现，而是属于明朝，它叫——锦衣卫！
　　“锦衣卫……还真是讽刺啊！”天光无情地泻下，耀着方芜布满泪痕的脸。
　　方芜就这么呆呆地站在，不知过了多久，脸上的泪痕早已被风吹干，然而，他眼中的犹豫在一点点的消失，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甚至有几分悍然。方芜扬起头，笑容狂花般盛放在风里，“是又如何呢？我是方芜！绝不会任人摆布！”
　　这时，身后响起脚步的声音，方芜惊觉回身，见是一个陌生人，青衣小帽的仆人打扮。
　　“敝上欲请方侯爷一叙，请侯爷移步。”
　　此时方芜虽已心知，自己十殿阎罗的身份暴露后，必将被卷入风口浪尖，成为各方势力或拉拢或欲除之而后快的对象，可见到那个负手立于垂柳之下的老者时，他还是感觉到错愕与心惊。
　　“蔡太师。”
　　蔡京回身望向方芜，笑容温文含蓄。凭心而论，蔡京虽是有了年纪，但面容清隽，举止从容优雅，望来和蔼可亲，举动间却又隐隐带着点一代权臣的气势和纡尊降贵的味道，还是很容易让初见者产生好感甚至敬意。但方芜可没有欣赏美大叔的心情，只是冷冷道：“蔡太师还真是有心啊！”蔡京像是听不出他话语中隐含的不悦，笑道：“若是老夫不来找你方辅国，你可能就要去找老夫了吧？”
　　“我确实有事问你。”方芜省下了无谓的客套，语气突然变得强势，“顾惜朝与黄金麟剿灭连云寨，追杀戚少商，这是不是蔡太师你的授意？”
　　蔡京突然大笑，“你太高估老夫了！若真是老夫的授意，六扇门的人早就跳出来反对了，又怎会一直悄无声息？”
　　“那蔡太师的意思是？”
　　蔡京抬手指了指天，笑容中有了神秘莫测的意味，“是极峰授意，他们奉的是圣旨。”
　　极峰授意……方芜虽早已猜到，但此时听来，还是有痛彻心扉的感觉。
　　仿佛知道了什么，蔡京望向方芜的眼神变得极为复杂，他突然开口道：“世人都说我蔡京乃是一代巨奸，可老夫却知道，自己是一名最纯粹的忠臣。”方芜沉默了一下，竟点了点头：“从某种意义上，你确实是一名纯粹的忠臣。”蔡京又道：“而你方辅国虽身负恶名，却是当得起一个‘义’字，是一名义士。”“你说的不错。”
　　此时若是有其他人在场，听到这段对话绝对会大发一笑，一个闻名天下的贪官奸党竟说自己是忠臣，一个恶名昭彰、满身血腥的人竟称自己为义士，简直是天大的讽刺。然而，此时此刻，谈话的两人却没有任何的挖苦讽刺之意，语气都是无比的郑重。
　　蔡京的话锋忽而一转，“今日老夫约见于你，只是想告知你，如今京城的局势暗潮汹涌，若有朝一日乾坤反复，方辅国也应该坚守自己的‘忠’与‘义’，当下决断之时，万万不可迟疑啊！”隐隐感受到蔡京话语中暗含的意思，方芜几乎是大惊失色，声音都有些颤抖，“什么是乾坤反复？你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