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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收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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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使不得啊!这臭小子公然羞辱我清游宗,当杀之以儆效尤!您若收他为徒岂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柄——噗。”
那长老话还没说完就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如遭重创一般弯曲了下去,惶恐道:“宗主恕罪……”
叶浮州冷声道:“退下。”
那几人碍于他的实力,不敢再造次,只得用眼神无声交流。
-叶浮州怎么回来了?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在大泽围猎灵兽吗?
-是啊,可我们没得到太上长老的消息啊。
叶浮州自然发现了他们暗中的小动作,却懒得理会,望着面前出神的秦临,他不耐地开口:“你的答案。”
秦临终于意识到了他不是开玩笑,可为什么?
他虽然没有跟这位清游宗主打过交道,但传闻中,叶浮州极尽维护清游宗,先前一个小宗门诋毁了清游宗几句,他当天便踏平了那小宗门的山头。其护短之名,整个莽荒大泽人尽皆知。
今日自己让清游宗成为笑柄,他怎么会这么好心收自己为徒?定是想借此折磨自己!
这个猜想说服了秦临,他咬牙切齿地道:“叶浮州,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怎么又转到求死去了?
叶浮州搞不懂他异于常人的逻辑,也懒得去想。
“如今的你可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
“我宁可死……”秦临还想说什么,就见叶浮州突然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既然你决定慷慨赴死,那本座就当回好人,送你们小两口一起去黄泉相聚。”
叶浮州神色平淡,好像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今天天气很好的寒暄,但秦临丝毫不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
眸光温柔地扫过怀中呼吸微弱的孟娇娇,秦临又气又恨,骂咧咧道:“你!你那一个女人来威胁我,你怎么能这么卑鄙!”
叶浮州只是问:“同一个问题,本座不想问第三遍。”
不拜师,那就死。
“三。”
“亏你枉为一宗之主,竟用这种卑劣手段逼良为娼,你……”
“二。”
“你他妈……”
“一……”
叶浮州抬起手,玄力涌动化作一柄长剑被他握在手中,眼见着将要落下的那一刻,秦临慌乱吼道:“我答应!”
“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叶浮州一摆手,脸上露出了笑意,说道:“跪下吧。”
秦临双眸瞪大,像是一头警惕的小狼,不安问道:“你要干嘛?”
“拜师的规矩都不懂?”
听到此话的秦临肺都快被气炸了:“明明是你他妈逼我的……”
“聒噪。”
叶浮州一挥手,威压外放。秦临连抵抗的心思都没来得及生出来,双膝就已经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这股力量压着他向着腰背弯曲,直到额头触到地板之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才有所松动。就在他想要破口大骂的时候,那股力量又重复了先前的过程。
咚,咚。
直到秦临又磕完了两个头,那股力道才终于放开他。
秦临乏力地躺在地上,额头撞得通红,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能用一双凤眸怒视着面前的叶浮州。
“你他妈……”
一句脏话还没骂出来,秦临就感觉到无形中像是有一根绳索,将原本毫无关联的两人紧密地串联在一起——天道认可了他们师徒的关系!
叶浮州脸色终于缓和。
虽然这个方法着实太损了点,但总归秦临保住了孟娇娇的性命,而自己也有机会消磨去男主对清游宗的恨意从而保全自身,两全之法。
他环视四周,目光扫过一脸呆滞的叶雪兰、面色铁青的清游宗长老们、窃窃私语的围观散修……
他高声宣布:“自今日起,秦临就是我清游宗首徒。”
“宗主,这有所不妥……”
有长老想要反驳,却被叶浮州一记眼刀硬生生逼得吞咽了回去。
“有些话最好不要本座说第二遍。”
几人察觉到他动怒了,只得咬牙道:“谨遵宗主令。”
做完这一切,叶浮州目光转向秦临,催促道:“走。”
秦临警惕问道:“去哪儿?”
“回本座洞府。”
秦临变了脸色:“我跟你走了,那娇娇怎么办?”
叶浮州满不在乎地回道:“送她离开。”
就这么送她离开?如果清游宗其他人对她出手复仇该怎么办?可留在这里又何尝不是一个新的龙潭虎穴呢?
就在秦临犹豫的时候,就听另一个声音传来:“我不走……”
两人回头看去,孟娇娇不知在何时苏醒了过来,她伸手抓住了秦临的手腕。双眸蒙上了一层水雾,脖子上险些要了她命的泪痕红得触目惊心,她楚楚可怜地祈求道:“临哥,不要再送我走了,我想跟着你……”
秦临心中一软,抬头望向叶浮州,正要开口:“我要带她一起。”
叶浮州被他这幅理所当然地态度气笑了,他想来自己就要放他去吗?
“想都别想。”叶浮州不容拒绝地道:“宗内缺洒扫弟子,就由她补上吧。”
“叶浮州,你不要太过分!娇娇怎么能做洒扫弟子?”
孟娇娇却拉住了他,摇头道:“临哥,我没有修为,能待在你身边就很好了。”
秦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叶浮州不耐烦地打断:“还不走?”
知道争取无望,秦临只得咬牙点头,拉着孟娇娇的手,向她郑重保证道:“娇娇,我一定会常来看你的!”
孟娇娇眼含泪光点头。
叶浮州提溜着秦临的衣襟,玄力涌动,他们两人的身形凌空而起。秦临暗自一惊,玄力凌空,叶浮州的实力最低也是玄灵境。如今的自己在他面前与一只蝼蚁毫无区别。
意识到了这点的秦临不情愿地收敛了自己的小心思。
总有一天,他会用叶浮州的血来洗刷掉今日的屈辱!
云幕做帐,林海碧翠。绵延不绝的山峦之中,却有一处如同刀削般陡峭挺拔的孤峰高耸入云。山中尖石嶙峋,不见半分绿意,山巅食腐的黑鸦盘旋,凄厉刺耳叫声令人不寒而栗。
秦临暗自出奇,清游宗可是霸占了莽荒大泽最好的一条灵脉,怎么会有这种凄凉的地方?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要望向那座山峰,就会有莫名的心悸感,全身都写满了抵触。
他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抬头问叶浮州:“喂,那里是干什么的?禁地?牢狱?还是什么?”
叶浮州神色怪异地回道:“这是本座洞府。”
此话一出,秦临这才注意到,在这孤峰山脚,矗立着一座用竹木栅栏围拢的茅草屋,怎么看怎么简陋。
秦临忍不住道吐槽道:“什么?你堂堂一个宗主就住这么破烂的地方?有没有搞错,我秦家就是下人住的地方都比你这破地方气派!”
“哦,是吗?”
秦临不屑点头:“本少爷还用得着骗你——啊!”
叶浮州松开了秦临的衣领,前一秒还耀武扬威侃侃而谈的秦临,下一秒就从半空中自由落体地朝着地面坠落。
风声之中,叶浮州的声音悠悠传来:“这么嫌弃,那你自己去找气派的地方住吧。”
“叶浮州你个混蛋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山林中。地面越来越近,就在秦临以为自己将要命丧于此的时候,眼前忽然多出了一道水光。
噗通。
他跌入一个水潭之中,平和的水流一点点抚平了他心中的不安,就在他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那附着在身躯之上的水流刺骨寒冷的温度直冲头皮。
冷,好冷!
秦临只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一处冰窟,不仅是血液,就是骨骼都要在这寒凉中冻裂了。
再待在这里会死!
求生欲让他手脚并用地往上浮,一下,两下,头顶的天光越来越明亮。终于,他赶在手脚彻底冻僵前浮出了水面。
“呼,活过来了……”
秦临游到了岸边,正准备爬上岸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修长的手掌,他被冻得有些僵硬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突然头顶传来了一股巨力,将他重新按进了水里。
“你他妈咕噜咕噜……”
措不急防下,水流顺着秦临张大的嘴,沿着喉咙灌入了腹腔。那一刻,就像是吞下了无数细小的浮冰,刺得五脏六腑都在发疼。求生欲在这彻骨的疼痛中被激发淋漓透彻,他心里憋着一口气,再次奋力上浮。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将自己按下去的罪魁祸首——叶浮州侧坐在池边一处石台上,单手撑着下巴,饶有兴味地望着他。
“上来了?我还以为你会死在下面呢。”
轻慢的态度瞬间将秦临的满腔怒火激发了出来:“叶浮州我就知道你他妈的没安好心!你就是想把我往死里折磨是不是!”
他的眼中有猩红的光芒闪烁,说明了他正处于暴走的边缘。
被质问的叶浮州也不恼,脸上反倒涌现出了笑意,道:“是呢。”
他承认了?他竟然承认了?他怎么能这么混账!
“混蛋你——噗。”
秦临一口气没提上来,气血逆涌,喉中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他本以为自己会被叶浮州气死,谁曾想,这一口血吐完他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原先惨白的一张脸也慢慢浮现出了一点血色。
意识到了这点的秦临,疑惑地望向叶浮州:“你,你做了什么?”
叶浮州摆手玩味道:“把你往死里折磨啊,没想到把你身体那口淤血给逼出来了,太不该了。”
听他这一说,秦临忽然想起了叶雪兰刺进自己身体里的那一剑,心头一惊,急忙扯开了衣襟低头去看。却发现原本狰狞的伤口此刻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他体内原先干涸的玄力也在迅速恢复,不止如此,原先稳固的修为也有松动之势!
这些变化,全部源于自己坠入这个寒潭之后所发生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寒潭,是一件天材地宝,还品阶不低。
那叶浮州将自己扔下来,其实是为了自己好?
意识到这点的秦临再看叶浮州的时候,整个人变得别扭了起来。
他突然很想问叶浮州为什么要这样帮助自己,难不成是他真的觉得自己天赋异禀动了收徒的心思?
叶浮州的话无情撕破了他的胡思乱想:“既然伤好得差不多了,那就滚去把山里石阶洒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