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天涯远》卧醉夜寒

3、奶奶的离开

　　“夏天，二号桌，加两瓶啤酒。”
　　“呦———这小男生长得不错，白嫩白嫩的。”
　　“怎么，蓉姐想吃嫩草？”
　　那是一个艳妆的女人。
　　“小帅哥，几岁了，发育了吗？呵呵-----”
　　“蓉姐，不好意思，他是个哑巴。”
　　经理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我第一次见他如此低声下气的对一位客人说话，直觉告诉我，眼前的女人来头不小，我要好加利用。
　　在她离开前，我塞给她一张纸条。
　　我十六岁，已经发育得很好。15067222327
　　——夏天
　　离开天使酒吧，已经是凌晨1，2点了。
　　“你奶奶必须马上手术，癌细胞向全身扩散的速度远比我们想象得快，情况很不稳定。只是，手术的费用很高，可能——”
　　我可以。
　　“那种病，治不好的，治也是浪费钱，都这么大年纪了，早死晚死不都一样，我们哪有钱给她看病!”
　　那年的夏日，依然燥热，走在因高温而变得有些黏黏的柏油路上，有一瞬间，我完全失去了方向，这条东西走向的街道，两头都是如此漫长的望不见尽头，而我便站在这青黄不接的路口，不知所措。
　　“我知道，你会回来找我。不用写了，我看得懂手语。”
　　我需要钱。
　　“我知道。”
　　“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吗？”
　　我看见那个女人吐出的烟圈，食指和中指夹着的香烟，有着我辨识不出的英文。
　　不知道，但无论什么。
　　“让他先带着你吧。”
　　“蓉姐，什么事？”
　　“新来的，你带他。”
　　念想————
　　不及反应，我已被他带出了那个灯红酒绿的地方。
　　“你来这里干什么？”
　　赚钱。
　　“钱不够吗？”
　　什么？那个捐款的包裹是你，对不对？
　　“你不能在这里。”
　　为什么，不就是做牛郎吗？你做得，我为什么做不得。
　　就是不可以。
　　念想，不要对我这么好，不要`••••••
　　我到底在他的怀里哭了，为什么在他面前，所有的伪装总是那么不堪一击。
　　我答应了他，他亦答应了我不能再呆在那个地方，
　　第二天，医院竟给奶奶动了手术。
　　世界的悲伤和灾难都太多，比悲伤更悲伤的事是离别。我也终于明白，世界有许多美好的东西，但真正属于自己的并不多。
　　两个月后，奶奶还是永远地开了我。
　　只留给我一个铁盒和三个字。
　　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