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Circle 20. Promise Ri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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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rcle 20. Promise Ring
熙熙攘攘，川流不息。
你我对视在槲寄生丛生的店门之前。
伸手，执起，指节之间切实地增加了重量。
望着它的我们一直笑着。
仿佛那便是属于我们的天长地久。
——题记
从外套内侧掏出精致的钥匙型挂坠伏眼观看，做工依旧是无可挑剔地完美。镶嵌在钥匙顶端的蓝色水钻在阳光西斜的现在正反射出清爽的光芒，无端地想起当日他的神情。无可奈何，却依旧微笑着。我不敢继续直视，有意无意地躲避着眼神，他却始终不吝自己的视线，将当日的我全数记下。
呐，梓然。这对钥匙挂坠能够打开的……是谁的心锁？
“阿咪，抱歉，今天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我……”被突如其来的搭话所惊扰，我近乎仓皇地拉起外套。若轩见状讶异地停住了言辞，停顿几秒，神色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放弃了追问，苦笑起来，“演奏会需要准备一下，所以……”
忽然反应过来今天正是圣诞前夜，若轩演奏的日子。
演奏会的票价一直很夸张，无论我怎样节约总是很难从那微薄的生活费中抠出这个部分，只能放弃前去应援的想法。而且这么昂贵的东西也实在不好意思去问他人讨要，只怕即便出现在演奏会现场也会被若轩妈妈的眼神给吓回来。如此这般思量，还是放弃为好。努力露出能够让人感到放心的笑容，我点头：“恩，你路上小心。演奏会……加油！”
殊不知此时的少年插在口袋中的手指正准备拾起躺在袋底的纤长票据，闻言只觉自己指尖颤动，径自将快要出手的入场券压了下去。保持着与之前无异的笑容，若轩淡淡地说：“你也是，路上小心。”
他缓缓离去，落寞孤寂。我站在原地，懵懵懂懂。
我想去。我想你来。
如此简单的话语却无法率直传递，我们无能为力。
***
“轩，你明白这次的演奏意味着什么吧？”中年女子在身前架起胳膊，一板一眼地问询。
面对母亲严厉的问句，少年只是顺从地伏下眼睫点头。或许那并不是乖巧，只是懒得与其争论，可在外界看来绝对是一幅其乐融融的场面。母严子孝，无论怎样看都是现代家庭的楷模，对话的间隙不少人前来搭话无一不那么觉得。
这场演奏的意义……吗？
自嘲地将视线投向观众席的第一排，几位年纪稍大的男子正在交头接耳。如果自己的眼力没有错误，那应该是母亲这次的合作对象们。虽说是政界人士却对音乐有着独到的喜好，因此听闻若轩即将出征演奏会的消息便表示一定要前来观摩。不满地颦眉，少年移动视线瞄到了独自坐在一旁的老者。来人一见便是深居简出的模样，周身的服饰也极其朴素，乍眼看去真的很不起眼。但不知为何若轩能够从这人身上看出些旁的味道，不禁想起母亲和自己提到的一个人……
沈家郁。早年留学维也纳，现今已是国家交响乐团的首席指挥。这个经历无论架在谁的身上都可以纳入音乐泰斗的范围……或许母亲这次的目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他？
想到这里，忽然感到有些紧张。抬手看表，距离演出开始还有将近半小时的时间。少年拎着自己的提琴走入休息室，从衣袋中摸索着找寻手机。谁知原先放在袋底的演奏会入场券被这一带竟飘然落地，若轩忙不迭地捡起，却没有马上塞回口袋。
他明白，如果让母亲看到这个场景绝对不是件好事。平日虽然与她交流不多，但眼下自己会保留入场券这件事的确过于显眼，想必母亲绝对可以猜想到他的用意。只是……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毕竟自己连将她邀请来的勇气都没有。
自嘲着将票据折叠塞回外套口袋，若轩深沉地呼气，缓缓闭上双眼，视野落入一片黑暗。他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腔内的鼓动，那么清晰那么汹涌。这次的演奏，从客观准备上来说已经完美，但他本人却感觉缺少了些什么，缺少了决定性的什么。
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紧紧地拽着手机不放，若轩忽然笑了出来。翻开翻盖，待机画面的背景中，少女正趴在桌面睡的香甜。这是只属于他自己的秘密，没有告诉任何人。
当日在图书馆准备复习资料的时候，她就这样毫无防备地睡在自己面前。连自己都感到意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竟已经按下了手机摄像的快门键，将那张满足的睡颜记录在了自己的记忆之中。如果她知道自己偷拍这件事绝对会生气吧？稍稍想象了下少女生气的表情，若轩感到紧张减轻了一些。凝视待机画面许久，少年小心翼翼地按下了通讯录的按键。她的名字作为特别list总是出现在名单的首位，无论何时都可以很快找到。其实夏若轩并不是十分喜欢手机这种东西，他本就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即便通话往往也说不出什么有趣的事情，因此对于口若悬河的梓然一向很是佩服。但现在……
少年下定决心般地按下通话按钮。
嘟嘟嘟——
接线的音效持续敲打着少年紧绷的神经，接续时间越是长久，内心的不安便越是膨大。
“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
生硬地切断电话，若轩发觉自己被这个自找的插曲打击得不小。她现在在做什么？在哪里？忙到……听不到我的电话？
忽然感到自己似乎正在纠结一个傻到不行的问题，若轩苦笑不止。
随手将手机塞回外套，少年闭眼关上房门。
***
虽然之前学校有组织参观过这个剧院，但只身前来依旧感到一阵压抑。我并不是没有见识过博大的艺术殿堂，此刻却还是感到几分不自在。或许是因为音乐不是我的专长，才会有些拘谨吧？
正是圣诞前夕，街道华灯初上，一片和谐的暖光。时不时地可以看见情侣互相依偎着从剧院门口匆匆行过，讨论着今晚的浪漫晚宴会出现怎样的惊喜。不由地羡慕起来，毕竟我和若轩之间与其说是情侣不如说是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平淡的生活我并不讨厌，只是偶尔瞥见他人的作为依旧会有些私心的向往。即便是这样一个我，好歹也是女孩子。
手机早已被我切到了震动模式扔到包底，即便我身处室外也不能保证手机的铃声不会对里面的演奏有些什么影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焦急地借着门内的灯光抬手看表，距离正式开演不到15分钟，若轩应该已经在后台准备了吧？极其小心地贴附在剧院门口的巨大石柱之后躲避着保安的视线，我蜷缩着身子揉搓起双手。寒冬腊月，真的不能小瞧这个词的威力，即便身在还算温暖的江南地区，冬季却已然冷到不像话，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演奏会结束。
贼头贼脑地遥望着剧场大门的情况，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被人拍了一下。莫非是巡视的保安？我……我真的没想看霸王演奏会，真的！我、我就站在这里还不行吗？难道连这个都要管不成？脑中盘旋着千种可能性，却无法证实。我颤颤巍巍地转身，打量起身后的人。
那是一个面目慈祥的老者，穿着也极为朴素，只是眉间带着一种昂扬的气魄让人不敢在他面前造次。不过看装扮应该不是组织方的相关人员，看起来暂时没有被抓去“喝茶”的危险，我的胆子稍微大了些，开口：“请问您是……？”
“想进去？”老者没有理会我的问题，倒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票呢？偷听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啊。”
呃，真是抱歉呢，我这个穷人买不起票。这莫名其妙的遭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和若轩说上点什么罢了，毕竟今天下午的分离实在留下太多不安，生怕他会多想。如果在平日也就算了，事后慢慢解释一切都会过去，可今天是……！
“抱歉，我……”该找怎样的借口？保洁员？送外卖的？要不干脆说自己是路人什么的？总感觉对方并非可以轻易欺瞒，下意识地握紧肩头的画板干脆把心一横说出了实话，“我的确买不起票。”
或许是没有料到我如此诚实，老者呆然了一会儿竟笑了出来，我站在原地伸手想要打断他的笑声却始终没有成功，只能满面黑线地等待其自我了结。天知道这位老人怎么会那么能笑，居然给我笑足了5分钟。啊啊啊啊，本来这五分钟我应该可以想出什么办法混进去的才是！你怎么赔偿我！！！！！！
焦急地朝剧院内眺望，最后的观众似乎也已进入，看来演奏即将开始。果然只能站在外面等若轩出来了吗？希望他千万不要失常才好。就在我失神关注屋内状况之时，老者安然地收住了笑声。伸手点了点我的肩头，狡黠地笑：“我可以帮你进去，信不信？”
“哈？”一时没能理解语句的意思，我狐疑地道出了疑问的音节。
“我说，如果你真的那么想看我可以帮你进去。”老者沉静地重复着，观望我的反应。
而此时比起言辞表面的意义，我更在意它背后的意思。这并不是一个资源共享的社会，他人的好意固然不该怀疑，我却无法率直地接受，便打量起他的笑容：“为什么？”
他倒也不因为我的怀疑而折损心情，继续轻快的语调：“不为什么，只是想起了点往事~”
往事？这倒是很符合老人心思的说法。我再次抬手看表，真的没有多少犹疑的时间了。轻咬下唇，我心虚地榨出内心的话语：“那个，真的可以麻烦您吗？”
“麻烦倒称不上，不过……”
见其如此自然地道出“不过”这个该死的转折词我内心忽然轻松起来。果然还是有条件的。但相较于天上掉馅饼的机遇，我更加愿意相信等价交换的可能：“请说吧，您的条件。”
意外地审视我近乎任人宰割的视死如归神情，老者伸手指了指我的画板：“送我一张你的画。”
所要之物完全超出我个人的想象，一时之间找不出什么回应的话语。
“怎么，不舍得？”
“诶？不是……但是您要这些……”练习的画稿要多少有多少，可是有什么用呢？
“我说有用就是有用，拿来保值不行吗？”
看来那位老人是认定我的画作能够升值，既然这样何不就此约定呢？我又没有损失。生怕对方忽然反悔我一个劲地点头表示同意，见其欣然接受，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熟练地打开画板，我数出几张自认为画的比较好的风景素描递了过去：“您看这些怎样？”
对方皱眉翻阅着画稿，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我收在胸前的一张草稿上。看罢将所有画稿整理完毕递还给我，顺势上前抽取我的草稿：“这张怎么不给我看呢？”
“啊，这个不行！”
没想到老人家行动甚是迅速，与在冷风中吹了半天的我相比根本就是行动自如。满足地夺过草稿翻转过来，纸面上面目清秀的少年正悠然自得地拉着小提琴，神色自若，与世隔绝。细看画稿，老者忽然想起了方才在后台看到的那位少年，无端地与纸上的人影完美重合，如出一辙。思度着凝视面前惴惴不安的少女，老者温和地笑了出来：“我就要这张。”
“诶？可是……”这只是草稿啊，还是背着若轩偷偷画的。
“怎么，因为是喜欢的人的画像所以不舍得给吗？”
“您、您说什么啊！！！！！”
“好了好了，跟我进来吧。”
老人倒也不纠缠画中少年的真身，自信满满地转身走入剧院。我忙不迭地想要跟上，却在门口被保安拦了下来，果然这样的打扮太过显眼吗？回头见我悲凉的神情，老者抱歉地笑着转身对保安耳语几句之后，那两人不但毕恭毕敬地收回了拦截的双手放我进入，还特意向我鞠躬道歉。这天差地别的待遇让我感到很不自在，却也无法倾诉，只能嘟着嘴跟随老者进入演奏厅。
他一心不乱地在前方行走，我不敢远离一步。终于停下脚步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站在了第一排，也就是传说中的vip座之中，周身的打扮和在场的人们格格不入。我莫非在不经意间惹到了非常不得了的人物？
径自坐下与身边的人交换了简短的言语，老者用眼神示意我坐在他身旁。我僵直地坐在舒适的沙发座椅之中，却有如坐针毡之感。四周的视线齐聚我身，好奇的，嗔怪的，不屑的，打趣的……我算是一次领教了。
“让我来猜猜你想看的人吧？”
老者忽然冒出这么一句，着实吓出了我一身冷汗。可转念一想，他连我的名字都没有听取，怎么可能知道我想看谁。如此想来心情平静不少，端坐着低声道：“那您猜啊~”
他闻言只笑不语，随手拿起身旁的小册子递给我。
这是演奏会的必备之物。越是规模庞大的演奏会，索引册就做得越精细，上面除却演奏曲目还会登录一些演奏者的个人信息，对每个观众来说都是很好的纪念。小心地翻阅着册子，铜版纸略硬的纸质异常舒服，不经意地在册子的一角发现了若轩的照片，下意识地伸手抚过。现在的他的确不能算是有名的演奏者，因此照片也只能挤在边角，不过……总有一天他会成功地登在第一页，我相信。
含笑看着我的神色变化，老者忽然悠悠地道出一个名字：“夏若轩。”
几乎是同时地，场内响起雷动般的掌声，切实地掩盖了我惊异的吸气声。定睛注视台面，果然演奏会开始了。
这场演奏会的水平很高，即便是不谙音律之人的我也能明白。旖旎的乐曲旋绕在客席之上，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闭眼欣赏。天马行空的乐曲演绎却始终没有离开既定的谱面，张弛有道。原来若轩一直和这样的人站在一起，钦佩的同时不免感到几丝孤寂。
前半场就在漫长陶醉中过去，若轩始终没有出现，我不安地偷瞄着小册子中的出场顺序，发觉他果然是下半才轮到。有些失望地叠好册子推还给老人，我近乎焦躁地盯着空无一人的舞台发呆。见状，老人倒是不急不慢地用手指着一旁的非常出口，淡淡地说：“这边一直走就是后台哦~”
“诶？”再怎么说私闯后台也不好吧？而且万一被人发现该怎么办？
“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是代替沈家郁来的就好，相信没有人会为难你。”玩味地笑着将我推离座位，他眨了下眼睛，“小姑娘，有些事情比起没有做而后悔，不如做过之后再后悔哦~”
其实内心早已被想见若轩的想法填满，再加上那一句话的助力，我飞快地推开非常出口的门向标有后台箭头的方向奔去。讶异地看着我飞也似地奔出门去，原先坐在身后的男子不禁前倾身子与老者搭话：“爸，这孩子是？”
“怎么样，像不像你妈？”老人自豪地组着胳膊，满脸的赞许。
“您说什么呐，母亲怎么可能像这么个小……”
“算了，和你也说不清楚。”不耐烦地将身后的男子打发，老者的眼神整个柔和下来。想当年自己参加演奏会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惴惴不安地盯着舞台，一旦发现他登上舞台便欣喜不已。老婆子，要是你还在的话……也会这么想吧？苦笑着翻看从少女那里得到的草稿，画中的少年依旧清秀可人，老者终究轻叹：“夏若轩……么？我倒要听听你的琴声。”
***
尽管上半场没有自己的演奏，少年却本着礼仪规规矩矩地站在舞台一侧观看着其他人的演奏。这场演奏会的水平怎样早就已经预料到，事到如今已不会因为这点程度就动摇。要说不安要素，或许还是……
不自觉地从燕尾服口袋中第15次掏出手机，少年悲凉地望着待机画面上无收讯的情景盛大地叹息。即便有什么事不方便打电话，短信总可以吧！退一万步说，今天也是圣诞前夜，难道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想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有了责问的正当理由，少年再次拨通了那个号码。而与此同时，行至后台门边的我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裤袋中的手机震动。原先只是出于习惯在离席的时候带上手机，完全没想到在这个时间会接到电话。边用单手艰难地推开厚重的门，边看也不看就按下了通话键。
“单淩咪，关心我下会死吗？”
配合着恶狠狠的台词，少年的神情却像是被遗弃了的小型犬，双眼毫无焦点地游走，就这样与站立在门口的我对视了起来。这个场景太过古怪，我将手机拉离自己耳际，视线交替在手机与若轩之间，始终无法确定刚才的话语出自面前这位少年之口。他依旧保持着最初的姿势，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而我杵在原地无法动弹，只能再次将手机听筒靠近耳畔。
“你……来了？”
“恩。”
真是奇怪的感觉。两人直面对方却不得不通过电话传递彼此话语。
“我以为你……”
“若轩，我就在这里，一直都在。”无可奈何地笑着，我终究合上了手机。放开拉着的门把，我缓缓进入门内。最后一丝光亮随着沉重的关门声烟消云散，少年疾步走来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
“我就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我无法确认他口中的知道究竟包括了些什么，但此时我却感到无比满足。若轩的双手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紧张，我努力从他怀中挣出，直视他的瞳眸：“若轩，你在担心什么？”
忘却自己进入演奏厅之后就脱了外套的事实，此刻精致的钥匙型挂坠在少年视野中一闪而过，换来一阵嘲讽的笑声。伸手托起挂坠，他用近乎自虐的神色端详着它，仿佛要看出它包含的所有故事。自知若轩又要误会什么，我伸手抓住他的衣袖定神开口：“若轩，这件事情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认为我想的是怎样？”他轻轻地问着，指尖抚过挂坠边上青铜的字母，“你以为梓然的那条我没有看见吗？”
自从变作这种关系之后，若轩比以前敏感了许多，即便是细小的变化在他看来都是不安要素，急于去除。以前的我并不知道他是个独占欲如此之强的人，当然现在知晓了也并不影响本质的什么。可对于他无端怀疑我和梓然的关系这点我果然还是很介意。难道说因为我们变换了关系，原先的友情都必须舍弃不可吗？那对我来说显然是不可能的。
私自将我的沉默理解为无力辩解，若轩用力扯了一下挂坠。我顿时感到自己后颈一阵生疼，整个人跌入他的怀中。少年瘦弱的双臂紧紧扣住我的行动，力道之大就像要把我锁入他身体中一般。我悲凉地聆听着自己身体关节发出无奈的悲鸣却无法推开此时的若轩，皱眉忍着痛，我闷声言语：“夏若轩，看着我。”
少年嗔怪地抬头，不语。
终于获得自由的我贪婪地吮吸着新鲜空气，终于回复了原先的脸色。嘟着嘴在口袋中摸索，将一个小包塞到其手中：“本来想等你演奏结束再送的……”
微微动了动口，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错愕地拆开包装，里面躺着一根做工实在称不上精致的手链。顿时明白了些什么，少年的脸颊泛起些许红色。
我知道，若轩不会因为高价的礼物而感到高兴。但他说过，喜欢我手制的东西。虽然手工真的不是我的特长，但看着他满足的笑颜，我明白这次自己还是正确的。
浅笑着执起手链轻巧地绑在他手腕，我笑得有些颓唐：“这个，和燕尾服不配呢。”
“也是。”他淡淡地调侃却不取下。
“若轩……”
“恩？”
“演奏，加油……啊，还有！”摇手示意他弯下些脊背，我踮脚在他脸颊轻啄，“Merry Christmas！”
***
后半场中若轩的演奏无疑是完美的，琴音一落便换得雷鸣般的掌声。待演奏会全场结束，我正向身旁的沈老先生道谢之时，一袭黑色礼服的若轩竟不紧不慢地出现在我的身后，双手置在我肩头，向老人点头：“沈老先生，初次见面。阿咪没有给您添麻烦吧？”
闻言只是下意识地收了收手中的画纸，老人笑：“夏若轩，我记住你了。”
“惶恐。”淡然地交往着恭维的词句，少年始终没有放开我的肩膀。
这种时候不应该握手还礼吗？这种事情若轩不可能不知道，他这是在做什么？意味深长地在我们之间交互视线，老人似是知晓了什么，缓缓地转身离去：“好好对待人家。”
相对于我的不知所云，若轩显然是明白了老人言语的指代，恭谦地对着其离去的背影鞠了一躬，随即拉着我快步向外走去。
“若轩？要去哪里？”
任其拉扯着穿行在人潮之中，我显得漫无目的。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最终停在了满目的槲寄生之下。脑中不禁闪过有关槲寄生与圣诞节的关联之说，脸部温度陡然爬高。见我涨红脸颊，若轩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稍稍屈起身子寻到和我相合的视线高度，他浅笑着闭上双眼。
圣诞节在槲寄生下的少女无法拒绝对方的亲吻，而在槲寄生下亲吻的情侣可以终生幸福。这都是属于这种植物的美好传说，没有任何根据，可人们却依旧利用自己的想象为此铺上美丽的外衣，让人无法不心驰神往。眼见少年满心欢喜的神情，我忽然起了些玩心。悄悄地伸手捂住他的唇，咯咯地笑出了声。
觉察异样的少年慵懒地睁开一边的眼，顿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无奈地笑着取下我的手，顺势从自己口袋中摸索几下，将某个物件套上了我的无名指。
讶异地感受到指节上来自异物的冰冷触感，我顿时愣了神。若轩却毫不介意地将我的手翻转过来，终于看清了那是怎样的礼物。银色的指环有着简洁的设计，应和四周街灯的昏黄光芒闪烁着点点星光。这也许并不是一件贵重的礼物，但在此时却胜过万千。温柔地执着我的手，他笑，满足而庆幸。
槲寄生们簇拥在一起观赏着在自己庇佑下唇瓣相接的我们，只剩那代表万千承诺的指环依旧闪耀不息。
那不止是承诺，也不止是誓言。
玩笑般地说着“终于套住你了”的少年，羞得面色通红的少女。
翻阅记忆的相册，那一幕依旧鲜明到让人落泪。
你我之间接续的故事，总是这样美丽。
（TBC）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Circle 20. Promise R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