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舟》煮酒人

15、应城月市

　　两日之后傍晚时分，罗书和韩奉天总算赶到了应城，朝坐在厅里悠闲喝茶的东寒冷冷一哼，罗书便坐下深深呼出一口气。
　　虽然这两日没有日夜赶路，可是每天从鸡叫起到鬼叫睡，两个白天的马车颠簸也让罗书深深体会到这个“舟车劳顿”是怎样一种味道了。

　　韩奉天在东寒身边坐下，拿起一杯仆人才上的茶浅浅喝了口，东寒朝他点点头，道：“这几天麻烦你了，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
　　韩奉天抚掌感叹，含了些许沧桑的感慨：“说起来，我和他也有十来年没见了啊！”
　　东寒笑笑，突然站了起来，慢慢向罗书走去，罗书皱皱眉，东寒右手一伸，说道：“把东西给我。”
　　东西？什么东西？罗书疑惑地看着他。
　　东寒眼睛微微一瞪，道：“帕子和其他，所有的都拿出来。”
　　罗书一楞，斜眼笑了笑，东寒又催了声，他这才撇撇嘴拿出随身携带的那块绿色丝帕。
　　东寒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东西，不紧不慢地说道：“有些东西有时候是保命符，有时候可比砒霜还毒。你要考虑好了。”
　　罗书这才不情不愿地把别在腰间的扇子抽了出来递给东寒，东寒瞥了他一眼，总算满意地昂着头走了。
　　虽然不明白这些东西对东寒有什么用处，但对罗书来说，既然东寒保他生命无忧，这些东西确实就成了烫手山芋。

　　罗书在这座表面是韩奉天的园子实则是东寒落脚点的地方呆了两天，东寒派了两个表面照顾他实则也许是看管他的丫鬟，最让他不满地是东寒居然还强迫他女装打扮，两丫鬟开口闭口都是“小姐小姐”。
　　难以猜测东寒所谓的“安排好”是怎样一种程度，但隔日还是没什么动静，罗书没等来东寒，倒是原以为已经离开的韩奉天来看他了。
　　韩奉天告诉他，东寒还在忙那“故人”的事，他这几天也在帮忙。
　　罗书脱口而出问道，不是已经把人堵到了吗？
　　韩奉天苦笑：“应城不小，那人易容术极佳，存心躲他，要找也不容易。”
　　罗书心里琢磨，莫非那个人在应城有事耽搁了？否则大可离开，让东寒扑个空。
　　韩奉天无意多说，罗书也就没有追问。

　　韩奉天又说道：“今夜是应城月市开市的日子，那人应当会出现，想必今天应该可以找到人。”
　　月市？罗书有些好奇。
　　像是看出了罗书的好奇，韩奉天笑着说道：“应城人有个习惯，每月月圆之夜都有月市，月市长达三天，一月中的十五、十六、十七。今天恰逢十五，正是开市之夜。”韩奉天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罗书，忽然笑道：“看你整天闷这是否很无趣？不如我向东寒说说，你也去月市玩上一回，怎样？”
　　罗书有些意外，随即想到韩奉天那些隐晦的意图时，笑了笑。不过罗书立刻有了自己的打算，或许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偷偷走了，有心人也许会觉得他在屠龙门，他跑到外面只要小心点，暂时应当没有安全问题。

　　思及此，罗书脸上露出向往有之，感谢有之的笑意，“麻烦韩庄主了。”
　　韩奉天不自在地闪了闪眼神，干笑道：“呵呵，不是大事。嗯……你也别叫我‘韩庄主’这么生疏了。”
　　罗书想起柳梦华让自己喊先生，于是开口道：“韩先生？”
　　韩奉天轻轻摇了摇头，“我比你年长不少，叫我声‘叔’也应当吧……”
　　罗书从善如流地喊道：“韩叔叔。”
　　韩奉天愣了愣，目光一时竟起了波动，最终他垂下眼眸，微微叹了口气笑着应了。

　　那位故人应当认识罗书的母亲，而罗书依据木飞东寒他们初见他时的态度有了猜测，觉得自己应该长得极像母亲。如果那位故人见到他，岂不震惊？那时，又怎么可能不现身？东寒只要安排好人盯紧罗书必然会找到故人，进而和故人谈判一些事，达到自己的目的。
　　韩奉天定是提议以罗书为诱饵，东寒当然会答应。
　　当天夜里，还是被强制穿着女装的罗书，带着东寒派来的两位心腹走出园子，到月市去了。
　　当然，明面上派了两个人跟着他，罗书以为，暗地里跟着的恐怕还有，说不定是东寒亲自出马。

　　不得不说，应城月市的热闹程度，可以和皇城的夜市相媲美。不过它有一个很大的欠缺，就是规划。
　　罗书沿着应城最繁华的街道一路走来，最大的感触就两点，一是繁华二是嘈杂。不过路上的人都满溢着欢快，毫不在意有些杂乱的环境。走着走着，罗书也渐渐受到感染，脸上的笑意漾开，不去理会身后跟着的两个人，他走到各个不同的摊头，看看小物件，尝尝小吃。
　　不知不觉逛了整整一个时辰。

　　罗书有些疲乏，带着两个谨慎的尾巴上了一家街边的酒楼。大街上人很多，酒楼里人却不多。罗书跟这小二上了二楼，要了两碟子茶点和一壶茶，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第一口茶才下肚，窗口就亮起一朵很眼熟的烟花，罗书一愣，身后的两人立刻反应过来相视一眼，其中一个朝罗书一拜道：“小姐，属下去去就来。”
　　那人离开不久，楼下就传来一阵骚动。罗书浑然不动地喝着茶，身后那位也相当镇定。然而，在楼下传来一句“我们屠龙门与你们井水不犯河水！”身后的老兄就不那么淡定了，罗书细闻他的气息晃动了下，可是仍未有动作。
　　然而，就在罗书第三口茶下肚，楼下一个似乎是东寒的声音传来一声“住手”，身后那位老兄立刻丢下罗书冲了下去。
　　罗书浅浅笑了笑，拿起杯子，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极轻地脚步声，不待罗书转头就被人在背后重重一击。罗书闷哼一声，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张张嘴，声音也发不出来
　　这就是点穴？
　　几乎是立刻，眼前一黑，罗书被人用麻袋罩住了，之后一阵旋动，罗书感觉自己被人抗了起来。那人上上下下地晃动着，罗书隔着袋子听见耳边细微的风声，心想那人大概用轻功奔跑着。
　　只是不明白怎么突然被人绑了？单纯是屠龙门的仇家，还是江湖上的一些拐卖人口的？“罗书”不过一十五少年，打扮成二八少女，秀美漂亮，被有心人盯着也不足为奇。
　　反正绝对不会是追杀他的那批人，他们意图只在杀他，犯不着麻烦地绑了他。

　　那么，到底是谁呢？

作者有话说

　　放假了，睡得却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