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无味》谢氏四又

35、有三十五味

　　莫政看着车外的景色，心情十分压抑，他不知道子味和小盛之间发生了什么，子味怎么会对小盛有这么大的恶意。

　　事实上他收到匿名信的时候，只以为是个恶作剧，他们俩是兄弟，即使感情不好，也没到互相置于死地的地步吧。

　　他查了查齐盛这些年的行踪，近两年是做了很多过分的事，被他的同学男朋友差点杀了，在国内没有什么案底。

　　跟子味更是快十年没有见面了，这中间有什么事是他忽略的，这种感觉非常糟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很快他来到跟子味约见面的地方，是个叫凯欧拳击馆的地方。

　　今天他穿的是便装，怕引起骚乱，也让随行的军人、警卫员不要过分张扬，保持低调。

　　跟着前台的指示，他来到二楼的vip训练室。

　　打开门，莫子味已经坐在里面的沙发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在这呆会。”

　　“可是首长……”警卫员满脸为难，他的任务是保护首长的安全，只要出军区，必须时刻盯着首长。

　　“没事的，里面就我儿子一个人，让我们父子俩单独聊两句。”

　　“是！”

　　小战士只能服从命令，出去站在门口守着，立着耳朵非常警醒。

　　“叫我来想说什么？”

　　有什么事不能电话里聊，非要见面聊，要这不是他亲子儿子，他根本就不会出来。

　　不是他惜命，而是他这条命属于部队，属于他的国家，唯独不属于他自己。

　　莫政站在拳击沙袋旁边，眼睛观察着沙袋上一直在漏沙的洞。

　　莫子味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幽幽响起。

　　“齐盛的事你知道多少？”

　　“没多少，你跟他到底有什么矛盾？电话里问你也不说。”

　　“哦？没多少是多少，说说吧。”

　　莫子味态度非常冷淡，声音还有些黯哑，整个人阴沉沉的。

　　“小盛在国外做了错事，差点让一个男人给捅死，后来他……他教唆别人给那个人注射毒品。基本上在国外黄赌毒他都沾遍了。”

　　“这样的人不该抓吗？”

　　“子味，你不是警察，你也不是法律，抓人是要讲究证据的，更何况你只是普通人抓人用刑是犯法的，你也跑不了。”

　　“他的那些事一点证据都没有，法国警察都拿他没办法，就算是现在抓了他也没用，没有证据二十四小时就必须把他放了。”

　　莫政苦口婆心的解释，他以为莫子味是看不惯齐盛做的事，想要惩罚他。

　　“你以为我是因为这个才让季乾折腾他的？”

　　“难道不是吗？”查不到任何两人之间的交集点，除了这个解释其他都说不通。

　　莫子味抬头盯着莫政的眼睛，烟灰色的眼球变成了深灰色接近黑色，他的眼睛很大，盯着人看的时候更是让人压力倍增。

　　“莫政，你不适合有孩子，因为投生成你的孩子的人都会不幸。”

　　看到他这样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不敢看那双玻璃般幽深暗泽的眼睛。

　　“想知道我们这么做的原因？”我们两个字咬的极重，好让他知道自己也是参与的，虽然没有在现场被抓，但是这件事他也是参与者。

　　不等莫政回答，莫子味面无表情的接着说。

　　“自从五岁被接回来，我精神有点问题，你把我关在家里，让医生开药给我吃，当时你太忙了，都是我妈看着我，所以你没发现她的精神越来越不对劲，经常神经质的盯着我，嫌弃我不正常。也没发现齐盛怎么用‘好玩’的方法‘捉弄’我。”

　　“让我想想他是怎么捉弄我的，捉来虫子喂我吃，给我全身涂满蜂蜜抓来蚂蚁陪我玩，把一只疯狗放进房间陪我打闹，用豁口的玩具刀割我下面试验锋利程度。”

　　“凡是他能想到的好玩的都一一在我身上尝试，要不是我命大，估计早就被玩死了吧。”

　　莫政愣愣的看着他，脑海里拼命想着那时的自己在忙什么？

　　他发现他什么都想不起来，现在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会？他怎么敢！为什么会这样做，他有哪里对不起他？

　　莫政想不明白，即使知道齐盛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可也当亲儿子养了这么多年，他对他还是很有感情的，有了子味之后，他的确更偏疼子味一些，但是对他也不薄。

　　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齐盛小小年纪居然会这么恶毒，就是大人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还不是一天两天的折磨。

　　“你妈妈知道吗？”莫政艰难的问出这句话。

　　答案很明显，他只是不敢相信而已，亲生儿子遍体鳞伤她怎么会不知道？

　　莫子味嘲讽的看着莫政，根本不用回答这个问题，明眼人都能知道答案。

　　怪不得他小小年纪对他妈妈的离开无动于衷，怪不得他对齐盛的恨意这么深，怪不得他对他一点都不亲近。

　　他以为是因为他跟他妈妈离婚了，本来已经向他承诺了不会再婚有他一个孩子就好，可后来经不住他妈的死缠烂打，各种逼迫还是结了第二次婚，还又有了两个孩子。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孩子受到了这么大的伤害！

　　“啪！”

　　莫政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颓废的靠着墙，无力的看着眼神冷漠至极的亲生儿子。

　　“子味，是我没照顾好你，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是你不能再动齐盛了，不然爸爸也保不了你。”

　　他也恨齐盛，以后多得是法子整治他，当务之急还是把儿子摘出来，白霜包庇杀人犯的事让上面最近非常敏感，这个关头要是子味真的把人弄死了，大概率他再也见不到儿子了。

　　“口口声声说季乾绑架杀人未遂，他们有证据吗？”

　　“…………”

　　莫政仔细回想了下，警察局那边确实说是没有证据证明事情是季乾的，不能扣留他太长时间，反而是他觉得季乾不应该那样对齐盛，示意警察局那边‘严加审问’。

　　“…………我这就打电话让他们放人。”

　　得到想要的答案，莫子味转身就走，拉开门的时候顿了顿。

　　“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吧，我已经成年了，承诺你的事情已经完成了。”

　　说完打开门走了出去，再也没有回头。

　　莫政蹒跚的站起坐到沙发上，双眼无神的盯着那个漏洞的沙包。

　　他做人真失败啊，年轻的时候眼睛全被青梅竹马的杨施施占据，明知道她有喜欢的人，可到底放不下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是装作不知道娶了她。

　　得知齐盛不是自己的儿子，他就应该果断的放人离开，而不是继续展现自己的深情包容，对他们母子俩百般忍让。

　　子味出事之后，他不应该总是逃避杨施施因为失去儿子的歇斯底里，他应该担当起丈夫的责任，安慰她开导她。

　　子味好不容易被找回来，极端的攻击性，超强的破坏力让他一次又一次的收拾残局，疲惫不堪，最终他又逃了，把年幼的孩子关在家里几年，一年见两三次，看着人没事就心安理得的忙事业。

　　完全忽视了儿子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还有从来没有随着季节变换的长衣长裤。

　　莫政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之间不停滴落，他的儿子，是怎么挺过来那些绝望的日子的？他不敢想象。

　　如果齐盛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话，就是扒了他这身军装不要，他也要打死那个混蛋。

　　当初他真是瞎了眼了，养了这么个畜生，还有杨施施，前两天还试探着找自己联络感情。

　　他们有什么感情，只有仇。

　　莫子味再度来到城北警察局的时候，季乾果然已经被放出来了。

　　估计从律师那里知道他来找过他，所以现在他还没有离开警察局，在外面的车里等着。

　　看到他过来，就从季存柏派来的车里下来，钻进他开的车里。

　　“子味，你去见你爸了？”

　　“嗯！回去再说吧。”

　　“好！”

　　虽然如此说，一路上每当有红绿灯的时候，季乾都拉一拉他的手，安慰之情溢于言表。

　　莫子味的的心情也随着红绿灯的增多渐渐变好，后来甚至主动扯住季乾的手放在嘴上亲了亲。

　　幸亏季乾钻进车后，莫子味立刻开车离开，保镖和谢言、贾克一个都没来的及跟上，不然看到这场面光吃狗粮估计都撑死了。

　　回到家，两人就想直接回屋钻被窝，季存柏的电话把他俩的激情给浇了捅冰水，情是激不起来了，人马上就杀过来了。

　　吃完迟来的晚餐，季存柏带着保镖风风火火的赶来这里，一开门就被两人依偎着坐在沙发里的样子伤了眼。

　　“我说你们俩能不能注意点，这是客厅，少做些不宜描述的场面啊。”

　　莫子味脸色红红的推开季乾，屁股挪远了一点，季乾不满，很快又靠近他的大腿，胳膊揽住他的肩膀。

　　“这是我家，我想怎么样怎么样，你还说我呢，谁当着自己亲儿子的面跟一个人妖你侬我侬的？”

　　季乾翻了个白眼，玩的这么开的人居然好意思说他。

　　“有你这么说你老子的嘛，再顶嘴我抽你哈。”

　　说完还恐吓的作势抽皮带，季乾做了个拍你哦的挑衅样子，季存柏手指隔空狠狠点了点他。

　　“行了，别贫了，说正事吧。这次的事情你打算怎么收场？”

　　季乾刚准备回答，被莫子味抢了先。

　　“对不起季叔，这件事都是因为我，我…………”

　　“打住——你是他的人，他帮你报仇是应该的，我说的不是齐盛的事，是内奸的事。”

　　“内奸？”

　　莫子味一头雾水的看着这父子俩，才发现跟着季存柏来的人都不见了，连谢言和贾克也不在客厅。

　　“阿言和季乾接连出事，特别是季乾，一定是有内奸在跟那边通风报信，不然不会每次都真么精准的找到季乾。”

　　“只是这个人才藏得很深，轻易不露狐狸尾巴，查到现在也没确定到底是哪个家伙做的，只抓住了几个小喽啰。”

　　他这些年黑转白，得罪了很多人，内部不同意他变革的有好几个，外部他进军的产业很多，做的都十分不错，当然有人眼热，不停的抹黑季氏想瓜分他的份额。

　　想的美！

　　这次警察和莫政那边这么快得到消息，让父子俩把内奸身份的范围又缩小了。

　　这次对方做的太急了，反而露出了马脚。

　　“儿子，你有人选吗？”

　　“爸，你有吗？”

　　“有，这样，咱们俩都在茶几上用水写出自己怀疑的对象。”

　　“行！”

　　两人沾着茶水在茶几上写完互相看，发现居然都是同一个人。

　　“连平？”莫子味轻声念出桌子上的名字。

　　这是谁？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是季园的保镖队长。”

　　季乾解释完看向他吧，这个连平从他爸接手六安组后一直跟着他，是他非常相信的人，不然不会让他负责他们的安保工作。

　　“这件事交给我，你不用理会，做你自己的事吧。”

　　季存柏脸色凝重的盯着桌子上已经消失的水痕，说完就站起来离开了。

　　从头到尾都没对他俩的亲密举动有什么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