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无味》谢氏四又

30、有三十味

　　“……醒醒，子味，我们到了，你睡了好长时间了。”

　　季乾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渐渐清晰，飞机上嘈杂的声音让莫子味回到现实。

　　揉了揉胀痛的额头，看了眼窗外黑沉的夜色。

　　“几点了？”

　　“快十一点了，飞机晚点，你一路上都没醒也没吃东西，饿不饿？”

　　季乾摸了摸他的额头，事实上一路上看他一直没醒，怕他生病，季乾不敢睡实，时不时的摸摸他的头，确定他没发烧。

　　“有点。”

　　莫子味顶了顶头上的手。

　　季乾温柔的拉着他，从飞机上下来，在机场就近找了个餐厅让他吃点。

　　“还有其他人想要吃东西吗？先说好咱们安排的酒店三餐夜宵都是免费的，但是在外面吃需要自费。”

　　领队刚才也劝季乾回酒店再吃，奈何人家不差钱，他也不好说什么。

　　其他人都在等他们俩，也不好太过分，莫子味要了份意面和牛排，三两口吃完，催着季乾去汇合一起到达他们预约的酒店。

　　IMO比赛一共三天，前两天每天考三道题，最后一天颁奖典礼。

　　季乾不能跟着他进场，只能在外面看着。

　　“子味，加油，不用太大压力，你一定行的。”

　　季乾给他打气，比自己比赛还要紧张，检查了一遍又一遍莫子味带的考试用具。

　　扒拉开又想打开他文具袋的手，莫子味率性的捶了下他的胸口。

　　“放心，走了。”

　　莫子味三人中，他个子最高，其他两个学生都不高，在国内不怎么明显，但是在到处都是人高马大的外国人中间。

　　他们三人被衬托的特别矮小，感觉格外好欺负。

　　可其他国家的人不敢小看这三个弱了吧唧的中国人，每年他们来这的人就没空手回去的。

　　“小子，你们国家没人了吗？怎么派个小孩过来？”

　　显然有些人不这么想。

　　一个金色头发蓝色眼睛的青年挡在他们面前，嘲讽的看着莫子味。

　　“这不是去年的冠军美国的诺曼吗？”

　　“是他，听说他早就放话今年的金牌也会是他的。”

　　“真狂妄啊，不过他也有狂妄的资本，从小就展露出数学天赋，比赛基本没输过，还被米卡大师看中招入莱顿数学研究所呢。”

　　“米卡！我的天，他可是诺贝尔奖提名，解出世界七大难题的庞加莱猜想的数学大师啊，居然会这么看中诺曼！”

　　旁边围着的人叽叽咕咕声音并不小的讨论，让莫子味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

　　再牛逼也不是他关心的事，这话里看不起人的样子让他不爽。

　　另两位学生听到后也点生气，自己英语也不好不知道该怎么回嘴。

　　“我今年十八岁，你看起来都四十岁了还能参加？这个比赛年龄放这么宽的吗？”

　　诺曼恼怒的看着这个小孩。

　　“你胡说什么，我今年才二十一岁，你眼睛瞎了吗？”

　　“我看你脑子不大好使，如果我年龄没达到参赛标准，奥委会的人能让我进来？”

　　“你！哼！”说不过莫子味，诺曼恨恨的看了眼他甩手走了。

　　周围的人没有热闹可看，陆陆续续散开继续朝自己的考试位置走去。

　　“莫子味，你这样说他是不是不太好？”其中一位同学性格比较内向软弱，只有面对数学的时候才表现的专注且强硬。

　　“哪里不好？要不是我英语太烂，我也喷他一顿，看不起谁呢。”

　　另一个同学非常实诚，连连感叹自己没学好英语，不然早回嘴了。

　　“我们是代表国家来参赛的。”

　　侮辱他们可以，侮辱国家必须要反驳回去，不然国家的脸面往哪搁。

　　性格软弱的同学脸色一白，咬着嘴唇低下了头。

　　是他想的太少了。

　　莫子味大步朝着他的座位走去，巧合的是那位叫诺曼的美国选手就在他前面，中间隔着一个人。

　　莫子味眼尾都没扫他，脚下非常自然的踩着绊着他的腿，径直越过他走到座位上坐下。

　　“奥~Shit,该死的黄皮猴子，给我等着。”

　　诺曼捂着他的小腿，大声咒骂着。

　　“安静，诺曼，如果你再这样大声喧哗，我们将取消你的比赛资格。”

　　评委中的一个老者对着话筒警告。

　　这场考试是没有监考老师的，前后左右一共安放了8个摄像头，完全杜绝作弊的可能。

　　诺曼做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是这些人都有着西方人的傲慢，觉得年轻人有些矛盾，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没什么问题。

　　可诺曼的表现让这些人觉得非常丢脸，在花国人面前失了面子，所以才呵斥他。

　　莫子味盯着前面那个黄毛，想要揍他一顿，评委的话倒是让他不好再出手。

　　观众席上的带队老师紧张的盯着莫子味，让两个跟队老师挥手吸引他的注意力，自己站在最前面双手交叉在胸前。

　　知道了知道了，莫子味缓缓的坐下。

　　领队吓得一头汗，看着人坐下才虚脱的跟着坐下，在比赛现场打架一定会被取消资格，更严重的是所在国家三年不能派人参加比赛。

　　这场国际赛事，敌对国家人员参与的不少，有些人手段就特别脏，故意激怒对方选手，让他在赛场动手，失去比赛资格。

　　其他国家的人从来不会劝阻，少一个人少一个对手，得奖的机会更大了，他们巴不得没考试之前先淘汰几个选手。

　　“幸好季同学你来了，不然这次麻烦了。”

　　原来刚才诺曼伸腿绊莫子味之后骂人的话说出，季乾就说子味一定会打他。

　　领队下的人从座位上弹起，赶忙想对策让他别冲动。

　　“没什么，只是我比较好奇的是你们没有跟他说比赛禁忌吗？”

　　“开会的时候说了好几遍，我还着重强调了这部分，你也在会议上，看你的反应就知道当时你们都开小差了吧？”

　　领队无语的看着摸着鼻子不好意思跟他对视的人。

　　广播里介绍完二十四位参赛选手的情况，比赛正式开始。

　　这次答题不是实体卷而是电脑答题，所有人的桌子上都有一个答题平板。

　　他们的答题过程在巨大的显示屏上实时播放。

　　拿到题目，莫子味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只有三道题，前面两题不难，最后一题就算是他也要想一想。

　　所以他很快就把前两题做好，第二题还有一个解法是他自己演算出来的，没忍住给添了上去，看着最后一题。

　　浑然不觉外面人多么的惊讶，惊呼声此起彼伏，连一些评委都开始仔细看莫子味答题过程。

　　考试空间是一个透明物体围起来的房间，隔音非常好，里面有监控和话筒，声音能传到外面。

　　但是外面的声音里面却听不到，这样设计也是为了给考生一个安静的思考空间。

　　莫子味思考第三题，条件少了一个，必须先拐一大弯把缺失的条件补全，才能计算这道题。

　　可是拐弯计算的话先不说计算量吓人，就是要写的字也太多了，一定还有别的方法。

　　数学从来没有固定答案，每一个问题都没有定性解答方法，这就是数学的魅力。

　　莫子味更是深有体会，为了不多写字，每次做题都会思考最简洁的方法解决问题。

　　考试时间也是四个小时，前面两道题莫子味用了一个小时，只是思考第三题还没下笔，一个小时又过去了。

　　跟他同样速度的还有那个诺曼，只是他没有写出第二题另外一个解题方法。

　　季乾紧张的看着闭着眼睛思考的少年，那个诺曼果然有两把刷子，怪不得这么高傲。

　　不过他相信子味一定不会让他这样嚣张下去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那恐怖的学习能力。

　　果然没让他猜错，第三个小时刚过去五分钟，莫子味就开始写答案，一行一行中间毫无停顿。

　　观众席上有人惊呼。

　　“看那个花国小子，他写答案都不用思考的吗？怎么这么快！”

　　“不可能这么迅速，他是乱写的吗？”

　　说这话的人很快被周围人群嘲了，这是什么比赛？世界数学奥林匹克竞赛！

　　“你当这是你学业考试吗？不会的瞎写，老师看你可怜给你点卖惨分数？”

　　说话的男人满脸通红的摇手解释，自己不是专业人士，请别人见谅。

　　说话的功夫，莫子味已经完全把答案写好。

　　呼出一口气，莫子味放下笔，转了转僵硬的脖子，相当有成就感。

　　“他居然在脑子理演算完这么大量的计算？”评委也都注意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少年。

　　看到莫子味写完答案，跟他们的答案有相同点有不同点，都不约而同的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开始演算。

　　周围的人都在努力答题，桌子不是平的上面卡答题平板，没地方睡。

　　而且周围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好意思睡觉给自己国家丢脸，显得很没礼貌。

　　不得已，莫子味又开始看第三题，他觉得这道题挺有意思的。

　　时间到，考生停笔，答案都被传递到评委席，由评委们一一审阅，当场选出晋级选手。

　　总分120分，从高到低录取12个人晋级决赛。

　　诺曼果然进入决赛，花国其他两位选手也不负众望进入决赛。

　　但是大屏幕上迟迟没有放出莫子味的名字。

　　“怎么回事？莫同学答的非常正确，速度又快怎么会没有他呢？”

　　领队也不知道，他打算去评委那里询问，刚起身，大显示屏上就出现了莫子味的名字，还特别给放大了。

　　莫子味—花国国旗—总分140？

　　140？

　　会场一下就炸了，闹哄哄的都是讨论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个黄皮小子怎么会多出这么多分？总分不是才120吗？”

　　诺曼像一头愤怒的公牛，直接冲到了评委席前大吼大叫，仿佛发现了比赛的黑幕！

　　三位评委都非常不满的看着诺曼，对于他对他们的质疑感到愤怒，他们都是数学领域的佼佼者，就是他老师米卡来了也不会这么傲慢。

　　这个叫诺曼的学生一点都不尊重他们，这让他们非常不高兴。

　　“总分是120分，不过你没看他的答题吗？除了第一题，剩下两个都有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答案，还都是至今没被发现的，这个研究价值不值20分加分吗？”

　　诺曼张张嘴，他也不能说出这个答案不值20分，因为学数学的都知道，每年IMO的试题都是从一些非常难解决的数列里截取的一段。

　　如果有没被发现的解题方法，对于解决一些数学上的难题非常有价值，更甚至一些卡住多年的试验都有可能被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