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无味》谢氏四又

12、有十二味

　　“爸，我…………”季乾想说出口话被莫子味举起的手阻止。

　　他不紧不慢的从谢言床头走到季存栢的面前，故意加重的脚步走在木质地板上，发出规律的脚步声。

　　“啪——啪——啪——”

　　季存栢不满的看着走来的男孩，他儿子平时非常理智，一定是这个人说了什么蛊惑了他，他…………他想说什么来着，好困——

　　季乾吃惊的看着刚才还怒气冲冲，就差拿鞋底给他一下子的父亲，在子味越来越接近他的时候，突然眼神涣散，昏昏欲睡。

　　他立刻拿出手机拍摄。

　　“一分钟之后给自己一巴掌醒醒脑。”莫子味盯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说完利落的打了个响指。

　　“啪！”

　　季存栢浑身一激灵醒了过来，看着离自己这么近的莫子味，下意识的皱眉说道：“你还站在这干什么？还不出去，你…………”

　　时间到！

　　季存栢的眼神重新变得恍惚，紧接着。

　　“啪！”干脆利落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脸都打红了，出现了一个红手印，显然是使足了力气。

　　竟然真的做到了！而且看样子比那个什么杰纳森还牛！

　　子味催眠可没像他们一样还得絮絮叨叨说很多引导的话。

　　“我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痛？……刚才你们谁打我了？”季存栢感觉到脸上的刺痛，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一看，脸都肿起来了，下手居然这么狠，怀疑的眼神在另外两人身上来回扫射。

　　“爸，是你自己打的，你不记得了？”

　　季乾试探的问道。

　　“我？我打我自己的脸？我有病啊自己打自己，你觉得我会信吗？”

　　知道不解释清楚季存栢是不会相信的，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这次阿言是实在没招，家庭医生说是被催眠，他根本不信。

　　还是他给他看了很多关于催眠的医疗杂志他才勉强同意找人来给阿言看看。

　　结果来的两三个国内专家都没解决问题，接纳森是他们最后的希望，没想到也没成功解开。

　　他爸对这些更不相信了，已经打算让精神科医生过来给阿言注射药物，保命要紧。

　　季乾正色的解释道：“爸，你自己看看真的是你自己打的。”

　　幸好发现子味想做什么的时候，他拍了视频，过程不完整但是打脸的那一段完完整整的拍下来了。

　　探头看着儿子手机，季存栢发现居然真的是自己打的，季存栢匪夷所思的看着矮他一头的瘦弱少年。

　　季存栢有季乾这么个一米九几的儿子，他本人的基因也相当优秀，他身高一米九零，体格壮硕，浑身肌肉蓬勃，胳膊上的腱子肉把衣服都快撑坏了。

　　季存栢热爱锻炼，身手相当好，还打过拳击得过拳王称号，要不是家里出了状况，必须继承家业，他现在说不定还在拳击界发光发热呢。

　　他跟季乾站在一起都显得比季乾高大强壮，像一堵墙一样，更别说对比莫子味瘦巴巴还矮很多的体格，对比实在太惨烈了。

　　这个他一根手指都能提起的小孩，居然能迷惑住他——实在太危险了！

　　季存栢审视的看着莫子味，这么危险的人物整天跟他儿子在一起，万一对他儿子下手真是防不胜防，要不要…………

　　他能在□□里混出名堂还能够成功转型，手段和智慧缺一不可，在外他的形象是肌肉发达、头脑简单、做事冲动的前□□头子。

　　要是他真是这样的性格，坟头草估计都有几米高了，最大的可能是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对于危险因素，他喜欢宁可错杀不会放过，这才是他在道上至今没败的原因。

　　可是看着床上躺着的孩子，他移开了目光，有一条是他信奉的信条：绝不会做恩将仇报的事情！除非恩人再次对他不利。

　　况且………他有点糟心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神随着那孩子移动跟着移动。

　　算了，收拢成自己人也算变相的处理好了危险因素。

　　“那个……你叫什么来着？”

　　“他叫莫子味。”

　　“子味，你帮叔叔给他看看吧，不管成不成，叔叔一定给你满意的报酬。”

　　季存栢高大的身影此时看着有些萧索。

　　莫子味点头。

　　“子味，需要我们出去吗？”

　　“不用。”

　　莫子味转头径直朝谢言走去，此时的谢言还没有醒来，眉头紧皱，眼球在眼皮底下乱转，睡得很不安稳。

　　“需要我做什么吗？”

　　莫子味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把他身上的束缚解开吧，万一他自杀你们再帮我摁着他，其他的交给我吧。”

　　“好！”

　　季存栢父子把谢言身上的束缚解开，距离上次莫子味看到谢言到现在，他身上的伤痕更多了，有些创面非常大，血痂没有完全形成还是粉色的，个别深的伤口还有血丝渗出。

　　季存栢捏着纱布，粗粝的大手，轻柔的托起儿子的手臂给他包扎好。

　　“好了，你们站开点。”

　　季乾父子依言让开，莫子味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想吐的欲望扶着床一挺身跨了上去，两腿分开跪坐在谢言两边。

　　当然是隔着被子的，随后拿出手套带上，再次深呼吸一口气，左手出手如电捏住谢言的右耳朵狠狠一掐。

　　谢言反射性的猛的睁开眼，迟钝的缓了会儿，回神就看到身体上方坐着的人，感觉自己的双手不再被束缚住，他腾地坐了起来，瞳孔古怪的随着呼吸呼吸的频率放大缩小。

　　抓住时机，莫子味右手食指重重地点在他的眉心，烟灰色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谢言的眼睛，沉声喝道：“看着我！”

　　谢言的身体非常明显的一抖，双眼不受控制的盯着莫子味，嘴巴张合着却说不出话来。

　　“谢言，我问你答，明白吗？”莫子味强硬的说道。

　　“明——白——”谢言的回答有些迟滞，好像有什么阻止他张嘴，他的嘴巴张的很小，声音也像堵在喉咙里。

　　“你自杀的原因是什么？”

　　“原——因——是——是——是我身上有——寄生虫，我死——我死了，就不会——传染给——给——他们了。”

　　话里的他们不难理解是谁，房间里的父子俩心里都堵的难受。

　　寄生虫？这是什么奇葩设定！

　　莫子味沉吟了下，既然是虫子烧死好了。

　　“给你火把，点一把火。”莫子味重重摁了一下谢言的右手。

　　谢言做出了拿东西点火的姿势。

　　“你站上去烧一烧。”莫子味站起来给他的双腿腾出空间。

　　谢言果然两条腿做出走动的姿势，接着他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并且随着时间流逝，他全身都在发烫发红，好像真的被火绕一样。

　　莫子味手指快速曲起，用指关节重重扣了一下谢言的眉心说道：“谢言，出来吧，你身上已经没有寄生虫了，它们都被烧死了，你自由了，闭上眼睛睡吧。”莫子味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谢言的眼睛也慢慢闭了起来。

　　“好了！”

　　季乾闻言惊喜的走上去看着谢言，果然发现他的眉头松开了，眼珠也不再乱动。

　　“子味，后面我们还要注意些什么？”

　　莫子味现在整个人都懒懒的，不想动不想说话，但是季乾既然问了，做都做了，也不必吝啬几句话。

　　“他可能要睡很久，这次消耗的心神已经超过了他的负荷，醒来后会头疼一段时间，给他吃点安神的药，应该很快就会好了。”

　　“辛苦了，喝点水。”季乾递给莫子味一瓶矿泉水，莫子味有些费劲的脱下橡胶手套，里面的水迹清晰可见。

　　他神色一凝，看来子味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轻松，心里不由得又感激又自豪。

　　“这样就没事了？”季存栢好奇的问。

　　“嗯，不过他不能再被催眠了，不然脑子就坏掉了，会变白痴的那种。”

　　季存栢道谢后，终于松了口气。

　　之后，谢言整整睡了三天才醒，醒来后整个人都呆呼呼的，跟他说话他反应很慢还很难理解的样子。

　　能醒就好，恢复完全只是时间问题，季存栢找了老中医给他开了些安神药，也不知道是不是药太苦了，喝完药的第二天，谢言就清醒了不少，至少能够逻辑明确的回答问题。

　　从他的口中他们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要从那天季乾搬走开始，晚上他去了常去的酒吧猎艳，遇到一个各方面都很合拍的女人。

　　两人一拍即合，当晚就度过了美好时光，回来的时候他只是觉得有些头沉，心里想得可能是自己喝太多酒，美女又贪心他一夜没睡，没有其他症状他也没在意。

　　可第二天晚上，他根本没打算出去，头沉还不舒服早早的就睡了，谁知道一睡着就开始做梦，反复的梦见昨天与那个女人度过美好时光的极致享受，心里痒的不行，浑身骚热，比中了□□还烈的欲念让他彻底睡不着了。

　　谢言也不是能委屈自己的人，一身大汗的醒来后就准备再去酒吧找个人一起谈一场几小时的恋爱。

　　可到了地方又看到那个女人，他这个人从来不约同一个人两次，特别渣，那晚他却入魔一样控制不住自己向她走去，后来他就没意识了，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季存栢根据谢言说的信息派人去找那个女人，还以为她会比较难找到，没想到很快就得到了信息，那个女人叫杜元容，是一个中学老师，已经在一个星期前就死了。

　　死因：意外溺水而亡，现在已经成一把骨灰了。

　　*****

　　“我们查了她的社会关系，发现她是一个孤儿，没有父母亲人，线索在这里断了。”

　　莫子味听到孤儿两个子，眉心一跳，总觉得有些异样，但是细想又想不起来哪里有问题。

　　季乾看着对面平静吃饭的少年，捏紧了手中的筷子，顿了顿，忍着心中的不舍还是说道：“子味，有人想要杀我，我呆在你身边太危险了，现在你妈二婚的那个姓齐的出轨被她发现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骚扰你…………”

　　那句‘我得离开你保持距离，免得有人伤害你’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有预感，一旦离开，他们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莫子味觉得嘴里的口水鸡味道突然不香了，他有点咽不下去，秉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还是吞了下去。

　　季乾为难的抿了抿嘴唇，眼睛直直看着对面的卷发少年，前两天他的刘海太长了冬天还静电，自然卷的头发每天都呈现出夸张的造型。

　　实在烦对付这头头发，索性剪了利索，过短的头发让莫子味的脸部线条凸显了出来，即使那副难看的黑框眼镜也阻挡不住他过分精致的脸，与以往独自一人不同，现在他跟自己同进同出，受关注度相当高。

　　学校里很快就有帖子讨论子味的盛世美颜这些年是怎么隐藏的，都没人发现？

　　一想到那些或明显或隐晦的眼神，季乾就非常暴躁，他想把少年藏起来，关在只有他知道的地方，让他的眼睛里只能看到自己！

　　可是他不能！

　　想到这里，季乾平静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他心里的野兽不满的咆哮，急需破牢而出抓住早已相中的猎物。

　　莫子味毫无所觉，他垂眸看着碗里的米饭，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是不是忘了，那次你差点被枪杀，是谁救了你们？”

　　他早就暴露了好吗，现在说这些晚了吧？再说前几天给谢言解开催眠，屋子里一共就三个正常人，两个一看就知道不顶用的，只有他是生人，接着谢言就好了，用脚趾头缝也能猜到跟他有关系了吧。

　　季乾僵住，懊恼的垂下脑袋，对啊，他怎么没想到呢？只能说关心则乱。

　　“那个保洁没说出什么线索？”

　　“她口中也没套出多少有用的线索，她儿子赌博欠下巨额债务，有人给她一大笔钱让她每天趁着没人的时候给阿言放视频，顺着她儿子的线索查也没查出来什么，就是普通的赌博输钱而已，没找到被指使下套的痕迹。”

　　“看来想要你们命的人，藏的很深啊，应该布置了不短的时间了。”

　　“嗯，我也这么想的，我已经告诉我爸，让他好好想想年轻的时候得罪过什么人，让人布置多年也要干掉我们刺激他。”

　　吃完晚饭，休息了一会儿，季乾去处理公司的事情，他现在早已经接触公司事务，莫子味回到房间拿出了他的宝贝电脑。

　　刚才季乾说姓齐的那个人出轨了？当年这个人不是对杨女士一心一意，至死不渝嘛。

　　哦豁，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个姓齐的还是个惯犯，即使跟他妈结婚也没有停止，他们的真爱这么廉价的吗？

　　莫子味冷漠的看着电脑上一张张伤眼的照片，还有小视频，怕辣眼睛视频他没打开。

　　可是很快他发现了不对，两手飞快的敲击键盘，一个又一个信息模块从他眼里迅速闪过，他扫一眼就能提取到他想要的信息。

　　姓齐的真是贪心的很，杨施施还没死呢，就开始惦记她的遗产了，还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这么多钱，恐怕他妈还不知道自己的公司快让他给挖空了吧。

　　莫子味不在意杨施施的钱给不给他，他也不稀罕，想要钱他动动手就能弄来，一个程序都能卖很多钱。

　　但是，他绝不允许杨家的钱落在齐盛手里！

　　莫子味打包了齐连偷税漏税、亏空公款、非法军火交易等等罪证发给法国税务局，警察局各一份，还是让他进去吃牢饭吧，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

　　齐盛没了齐连的支持，应该会很难过，他最好不要回到中国，一旦回来他绝对不放过他。

　　此时的齐连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底都被掀翻了，很快将要面临牢狱之灾，他还在跟杨施施解释他并没有出轨，一切都是误会。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地上洒满了照片，里面赫然是齐连跟另外一个女人的照片。

　　“误会？照片都给拍出来了你跟我说是误会？”

　　“宝贝，你真的误会我了，照片里的女孩是子味的同学，我只是想跟她打听子味的情况，没做其他的事情，我都这么大年龄了，怎么会跟一个快能当我女儿的女孩在一起啊，你说是不是？”

　　杨施施怒气勃发的对着齐连喊道：

　　“那你抱着她做什么？你们还一起进入了酒店，需要我去酒店查查你们的开房记录吗？齐连，我告诉你，你有今天的地位全都是我给的，你要是对不起我，我让你一无所有你信吗？”

　　齐连咬牙，他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让谁一无所有！还不到时候，事情还没完成，现在还得稳住她。

　　等着吧，总有一天他要把这个女人甩开踩在脚底下，让她也尝尝被别人践踏尊严的滋味。

　　“你查吧，我承认是去开房了，但是很快就离开了，总共呆了不到5分钟，5分钟能做什么？你居然不相信我，那还一起过什么？离婚好了。”

　　齐连假装失望透顶的转过身，满脸厌恶不耐烦，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让他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