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球也要拯救世界！》临川也

7、体检

　　褚聿昨天就在光脑终端上和培育员约好了来繁育基地时间。

　　等飞行器平稳落地的时候，上次负责接待他的培育员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久等。”他长臂微曲，臂弯中一只银白色的矮脚猫睡得正熟。

　　即使启程前期兴奋得在飞行器里蹦蹦跳跳的，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对于一只刚满月的小猫来说还是有些太遥远了。

　　距离才过半，小猫就已经睡得不知天昏地暗，直直歪倒在他怀中。

　　不想吵醒小猫，褚聿就这么抱着它度过了剩下来的半小时。

　　培育员受宠若惊，领着褚聿进门：“应该的……上将您请。”

　　今天不是工作日，繁育基地里的人流量明显比之前高出许多，家长们都在陪着自家孩子和伴宠们接触互动，期望能顺利找到和他们相契合的伴宠。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还在幼崽娱乐区玩耍的小动物们突然间都开始躁动起来。

　　胆子大一点的幼崽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胆子小一点的四处寻找着可以躲藏的遮蔽物。

　　仿佛遇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怎么回事啊？差一点那只兔子就要跟我女儿走了——”有家长发出不满。

　　担心引起恐慌，负责伴宠娱乐区的保育员连忙开口安抚：“大家不要惊慌，精神系伴宠本就比较敏感，更容易对外界环境产生应激反应！”

　　“诶，那个不是褚…褚上将么？”

　　直到有人注意到了站在繁育基地门口的褚聿，大厅内猛地陷入沉寂。

　　因常年精神领域暴动导致的精神力外溢，让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已经足够让人呼吸不畅。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视线若有似无地投向那位曾经拯救过他们的男人，都露出了不甚明显的厌恶神色。

　　“怎么是他……”

　　“他来这里干什么？”

　　“幼崽都快吓坏了！”

　　“上将又怎么了？就算他是上将，也不能影响幼崽健康吧——”

　　培育员尴尬地站在一旁，擦了擦脑门上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冷汗。

　　他干笑两声，小心翼翼道：“褚上将，我带您去楼上的医护部。”

　　褚聿轻轻颔首：“嗯。”

　　他视那些人于无物，可人群却因为他的动作隐隐沸腾起来。

　　如果他们没看错的话，一直没能匹配到合适伴宠的上将大人，怀里抱着一团白白的东西？？？

　　而且，他去的地方好像是……

　　“居然有伴宠能承受他的精神力暴动……”

　　“看他去的方向医护部，该不会是强行领养之后导致伴宠生病了吧？”

　　“可恶！我们纳税人每年缴纳的巨额税金就是被用在这种人渣身上的吗？！”

　　没人相信他是通过合法手续领养的伴宠，也没人愿意相信，他这次带着伴宠去医护部只是单纯想给伴宠做一个细致的身体检查。

　　他们以自己心中最大的恶意揣度着这位曾经的帝国英雄。

　　仿佛这样就能将这位传奇一样的人物拉下神坛，好满足他们心中那点浅薄的优越感。

　　再轻飘飘地说上一句：什么帝国上将，领养不到伴宠，不也还是没多久可活了？

　　当初他们毫无负担地推举褚聿成为英雄，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拯救，却在他被病痛缠身的许多年里排斥他、疏远他，甚至认为如今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或许是因为害怕，又或许是因为心虚，他们抱怨的声音低不可闻。

　　却根本没意识到，他们面前这个表情淡漠的男人，即使饱受精神领域暴动的折磨，仍依旧是整个星际的最强者之一。

　　他们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传进了褚聿耳朵里。

　　然而褚聿对他们的话置若罔闻。

　　他只是低下头轻轻捂住了小猫的耳朵，不让那些噪音侵扰到它的睡眠。

　　简颂对救命恩人的气味已经无比熟悉，他不仅没有被吵醒，还用额头蹭了蹭对方的掌心。

　　直到褚聿的身影消失在一楼，基地大厅里那股无形的压迫感终于悄然散去。

　　*

　　繁育基地是提供伴宠诊疗这项业务的。

　　毕竟伴宠和人类一样，不注意照顾的话也会生病。

　　为了伴宠的健康，繁育基地和领养者签订的领养协议里甚至有特别标注过：

　　饲主要按时带处于幼崽期的伴宠来基地注射每个阶段需要注射的疫苗，也要定期带伴宠来基地进行全面的健康体检。

　　当然，体检和疫苗的费用都是免费的。

　　二楼并没有做特殊分区，培育员将褚聿带进等候区的时候，里头已经有一位伴宠饲主在等待叫号了。

　　和楼下那群人的态度并不一样，这位饲主见到来人是褚聿，眼神瞬间就充满了好奇。

　　“体检前要先填一下伴宠的基本信息。”培育员找了个角落的位置，让褚聿坐下，“我去给您拿设备。”

　　褚聿道了声好，将手里提着的猫窝放在茶几上，空出来的手给小猫顺了顺毛。

　　“您、您好……请问是褚上将么？”

　　等候区十分安静，因此当这道声音在耳边响起时，褚聿并没有意识到这是在喊他，直到后面半段出现自己的名字他才抬头。

　　一名学生模样的女生站在他面前，脸上带着明显的紧张。

　　——是等候区的另外一位饲主。

　　“真的是您！”女生手里抱着一只黑白相间的奶牛猫，激动地快要蹦起来了，“五年前您在达梅星执行任务的时候救过一个小女孩，您还记得吗？”

　　褚聿一愣，对有人主动来搭话这件事显得有些意外。

　　他回忆了一下，但救人这件事在他出外勤的时候太常见了，褚聿并没想起有关这个女孩的记忆。

　　他沉默片刻：“抱歉。”

　　然而女生不在意地挥挥手，高兴道：“今年考上了首都星的军事学校，还是第一次碰见上将您呢！”

　　说罢，她看到了褚聿臂弯中的小身影，有些惊喜：“这就是您领养的伴宠吗？”

　　这件事并不算什么秘密，上次褚聿来繁育基地的时候就有人上传到星网社交账号上了，只不过讨论范围并不大而已。

　　“嗯。”提到小猫，褚聿的声音柔和下来。

　　“居然是只小猫！好可爱啊！”她问，“您带它来医护部，是小猫生病了吗？”

　　褚聿否认：“不是，带它来做个体检。”

　　女生再次低头去看，和一双水汪汪的蓝眼睛撞了个正着。

　　她面上冷静，心里的小人早就捂着心脏倒下——

　　好可爱！！

　　简颂是在女生说“小猫”的时候醒过来的。

　　倒不是被吵醒，因为整个繁育基地都禁止喧哗，所有人说话的声音都不大，尤其是医护部。

　　女生刚才说话几乎都是气音了。

　　他是自己睡饱了才睁眼的。

　　结果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双亮晶晶的星星眼正看着自己。

　　褚聿捏了捏小猫搭在身前的小爪子，“醒了？”

　　“喵呜～”

　　——对呀。

　　简颂认真回答完救命恩人的问题，两只前爪抵着他的手臂想要翻身，被褚聿握着肚子翻过来。

　　换了个舒服的坐姿之后，简颂抬起右爪，开始给自己舔爪子上被弄乱的毛。

　　女生羡慕地看着别人家的小猫，乖乖软软的，再看了眼自己家的猫主子……

　　怎么能有猫会因为爱跳楼这个理由骨折的啊？

　　培育员这个时候走进等候区，把手里的光屏递给褚聿，上面是一张伴宠信息调查问卷：“上将，您在这上面填写一下伴宠的信息就好。”

　　女生了然退开。

　　简颂好奇地瞟了眼问卷内容，跟大多数调查问卷一样，无非就是填些伴宠姓名、年龄、品种之类的东西。

　　简颂对此并不感兴趣，抬起另外一只爪子继续舔毛。

　　褚聿很快填好了问卷，跟着培育员离开等候区。

　　围观了全程的女生回到自己位子上之后悄悄发了条星博：

　　@不知名咸鱼：啊啊啊啊看到上将和小猫啦！上将超级帅，小猫超可爱！

　　*

　　从等候区出来之后右转就来到了医疗区。

　　不同的科室被一条走廊分隔开，培育员拉开第一间房间的门：“上将，这里。”

　　“幼崽体检的几项基础项目在这个房间里就可以完成。”

　　培育员将光屏插入墙上的识别器中，乳白墙面从中间分开，几张操作台和机械臂缓缓出现在房间里面。

　　简颂看着眼前宛如科幻电影的一幕，眼睛瞪得滴溜圆。

　　培育员走到其中一个操作台前，示意褚聿把小猫放在台上：“我们先测一下幼崽的体重和身长。”

　　“550g，体重正常。”

　　简颂刚接触到台面，就听见房间内传来一道字正腔圆的机械声，大声说出了他的体重。

　　简颂：“……”

　　不是，为什么时代都进步成这样了，这种电子播报的体重秤还没被取缔啊啊啊！

　　猫咪没有隐私权的嘛！！

　　褚聿正配合着培育员测量身长，一只手卡着小猫的身子，另一只手轻轻拉住小猫的尾尖。

　　听见小猫抗议般的叫声，轻声安抚：“乖，很快就好了。”

　　他第一次说这种话，还有些别扭，却得到了培育员的表扬：“在伴宠受到惊吓或者感觉到不安时，饲主提供语言和行为上的安抚是非常有必要的。”

　　测完了身长体重和体温，下一项是触诊。

　　简颂只觉得自己像是团白面团，在培育员手里捏来揉去，眼睛耳朵都被扒开看了个遍，连嘴巴都难逃幸免。

　　明明是很常规的检查项目，褚聿也清楚培育员很专业，绝对不会弄疼小猫，可在听到小猫委屈的叫声时还是会心头一紧。

　　好在触诊的时间并不长，很快简颂就被转移到另一个操作台上。

　　培育员取下操作台顶部挂着的听诊器，按在小猫胸口来回挪移：“脉搏正常有力，呼吸干脆无杂音，肺部无积液。”

　　简颂被冰得一激灵，察觉到听诊头有往下走的趋势，他立刻翻身挣扎，最终还是被培育员摸了肚子。

　　接着又测了骨骼状态和运动情况，体格检查才算结束。

　　简颂好不容易从培育员手中挣脱出来，立刻迈着小短腿跑到恩人面前，仰着头跟他告状：“喵喵喵喵！”

　　——他不仅这样捏我，他还扒我嘴巴！

　　褚聿看着小猫委屈巴巴朝他跑来的样子，心头一片柔软。

　　指尖点了点小猫湿润的粉鼻头，他把小猫捧起来：“嗯，他坏，下次我们不来了。”

　　简颂颇为认同地皱着豆豆眉：“喵！”

　　——就是就是！

　　“骨骼发育还不错，比一般的猫科幼崽强壮。”培育员给检查完的项目一一打勾，并记录下检查结果，“嗯……从整体情况来看，可颂现在很健康。”

　　把气嘟嘟的小猫哄进怀里，褚聿问：“它不喜欢用奶瓶，可以换成小碗吗？”

　　简颂闻言，赶紧抬起埋在恩人衣服上的小脑袋瓜，紧张兮兮地转头看向培育员。

　　“一般来说，一月龄的小猫还是用奶瓶亲喂比较好。”

　　“不过……”

　　被简颂圆圆大大的眼珠盯着，培育员要说的话卡在喉咙中，像是想讨好小猫一样改了口：“照检查结果来看，可颂的骨骼发育良好，如果它自己不愿意用奶瓶的话，是可以换成小碗的。”

　　“喵！”

　　——这还差不多。

　　勉强原谅了培育员，简颂重新把头埋进救命恩人的衣服里。

　　瞧见小白团子满意地转过头，培育员才松了口气。

　　这下应该不会被小猫讨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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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上将：培育员不仅用听诊器冰小猫，还摸小猫肚子，小猫没生气，小猫原谅了培育员，猫好，人坏！
小颂：清汤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