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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十八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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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乔牧屿没有提前下班,他在向前赶工作进度。方筱乐醒了,等她精神更好些,就可以去室外晒晒阳光,他希望接下来能多陪在方筱乐身边。
这个时间是下班高峰期,南凌的每一条街道都同样繁忙,等红灯时乔牧屿看了眼腕表,刚好有方筱乐最喜欢的电台节目,便随手调到这个爆笑不断的频道上。
主持人在南凌电视台颇有名气,叫阿拼,每天的开场白都是一句“友友们好,我是你们注定得不到的人阿拼”。乔牧屿以前从不听他的电台节目,觉得他就是个讲冷笑话的主持人,一段不尴不尬的冷段子讲完,配上提前录制好的爆笑音效,成就了这档名为《爆笑阿拼》的节目。
乔牧屿真心不觉得爆笑,甚至连好笑都算不上,听完只觉得冷场和尴尬。但每次方筱乐坐他车都要听,并且笑得前仰后合,很是夸张。
于是乔牧屿就养成了听这档节目的习惯,因为他很喜欢听方筱乐笑,咯咯咯的十分魔性,比阿拼的节目好笑太多。
有一回阿拼在节目里讲了他自己爷爷奶奶的生活,是这么说的——
“友友们今儿给大家讲个真人真事。前几天我回老家看爷爷奶奶,老两口明年就九十岁了,身体倍儿硬朗,就是耳朵都很背还嫌对方背觉得自己不背,然后俩人一说话就特大声。吃完午饭我爷爷要出去,我奶奶就问他,‘你散步去啊?’我爷爷冲我奶奶摆手说,‘不啊,我出去散会儿步。’我这时都要笑喷饭了,结果我奶奶又来一句,‘老东西,我还以为你要散步去。’”
紧接着便是一段熟悉的录制爆笑声。
那会儿他们已经搬去婚房生活了,方筱乐足足笑了两天,想起来就笑,乔牧屿根本不明白笑点在哪里。后来他实在忍不住了,就问“哪里好笑”。
方筱乐眨眨眼睛,很认真地跟他解释:“就是觉得爷爷奶奶真可爱呀,也许他们之间的很多年都在‘鸡同鸭讲’,却并不影响他们携手一起走过这么多年。从这点来看,或许咱们俩也能把婚姻生活经营的有声有色,哪怕它只是假的,对吧?”
他那时并不认同方筱乐的观点。假的就是假的,又何必费心经营?不在无意义的事上浪费时间是他的处事准则,在乔牧屿看来,听父母一遍遍催婚正是耗时又无意义的事,所以他愿意找“志同道合”的队友结婚,结束长辈无意义的行为,使自己耳根恢复清净。
可是乔牧屿并没出声反驳,因为觉得没必要在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上浪费唇舌,终究是假的,她喜欢如何经营便如何经营好了,只要触及不到底线,他都可以配合。
直到后来,乔牧屿明白了这件事。
关于方筱乐乐于经营这段协议性质的虚假婚姻这件事。
因为只有他是假的,方筱乐是真的。
阿拼的电台节目仍在继续:“友友们,做个小调查,你们有没有被家里孩子问蒙圈的时候?有的话公众号扣1参与互动,有机会得到一个手机数字键1没毛病的证明。哈哈开个玩笑,咱们言归正传友友们,说说现在的熊孩子脑回路有多特别,我侄子四岁,正在上幼儿园,昨天他特别委屈的问我,‘叔叔,我在幼儿园交了钱,老师不是应该听我的吗?可是她不听还训我……’”
乔牧屿莞尔,过信号灯后将车停在一家母婴店门口,熄火,解开安全带下车。
这地方是他特地导航过来了,下班前乔牧屿问秘书“哪里有卖材质很软的勺子”,秘书想想说母婴店应该会有。
推开玻璃门,乔牧屿直接询问正朝他快步走来的女店员:“请问有材质很软的勺子么?”
店员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模样,一身笔挺西装的客人帅得她脸红心跳的,鲜少有男性顾客光临,这样英俊的就更没见过了。
“有的先生,您跟我来。”
小姑娘脸颊发红,小跑着到前面宝宝餐具区域,乔牧屿大步跟在后面。
“这些都是硅胶材质的,特别软,一定不会刮伤宝宝的口腔。”
乔牧屿低头看看,拿了两把粉色的。
店员很识货,看出这位客人不凡的衣着皆是贵品,那块腕表更是百万计,就算是高仿也同样价格不菲,结果只买两只勺子?这怎么行,这个月的业绩还没完成呢。
见他要去结账,小姑娘鼓起勇气,红着脸,声色甜美地喊住乔牧屿:“先生,您不再看看其他宝宝用品吗?玩具之类的我们家也应有尽有。”
乔牧屿想说不用了,忽然灵感闪至,他停下来回身问店员:“有适合躺床上玩儿的么?”
“有呀,请问您家是男宝还是女宝?我给您推荐一下。”
乔牧屿神色泰然,答:“女宝。”
十分钟后,乔牧屿提着一堆玩具出了母婴店大门,有锻炼手指的、有锻炼脚趾的、有锻炼眼力听力的、有锻炼反应能力的……总之,真的是应有尽有了。
热情送行的店员羞赧叮嘱:“先生,宝宝躺、坐、站、走这些不同阶段该玩儿的玩具也都不同呢,欢迎您下次再光临我们这里。”
“好的谢谢。”乔牧屿开车走了。
屋里另外两个空闲的店员立刻推门冲出来:“丽丽你刚刚这位客人也太帅了吧!”
“谁说不是呢,”叫丽丽的店员望着绝尘而去的豪车,感叹:“哎,那块差不多两百万的江诗丹顿肯定是真的……开着宾利来买勺,好希望下回他把咱们店买下来,老板这么帅咱们卖起货来肯定更有动力,对吧?”
三个姑娘笑作一团。
*
此刻,喝了一点稀粥的方筱乐已经入睡多时,病房外间坐着三个人,乔墨怀,林岚,以及该下班的盛淮。三人面色皆凝重,在乔牧屿推门进来之前,房间里被刻意沉默的压抑气氛笼罩着。
乔牧屿大包小裹进门,听见动静,三人齐齐看向门口,盛淮立刻起身帮着拿一些。
“你怎么还没下班?”搁下东西,乔牧屿脱掉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沙发背上,松着衬衫领口跟袖口,问父母:“您二位吃饭了么?”
林岚心不在焉地“嗯”了声,转而看向盛淮。
乔墨怀起身,背手走到大窗前,空气中弥漫着的压抑氛围越发郁结。
盛淮望了二老一眼,践行刚刚二老拜托他和乔牧屿沟通当下状况的请求。
“屿哥,有个情况。”
乔牧屿知道他们都在外面,那方筱乐肯定又睡着了。他便没急着进去,挨着沙发坐下来:“怎么了?”
盛淮食指推了下眼镜,决定用委婉且直说的方式来缩短乔牧屿的痛苦时长。
“早上你不是去办公室找我说觉得筱乐有异常吗?”
乔牧屿挽袖的动作停顿下来,警惕地看向盛淮。
“嗯。”
“她现在……的确有些异常,不过不能断定之后就不会恢复,所以你也……”
乔牧屿打断他的话:“直说,什么异常。”
盛淮看他一眼,喉间滚动,艰难开口:“你的感觉是对的,筱乐她……的确失去了一些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