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仙农》二九木一

36、第 36 章

　　“醒醒，小灵芝，快醒醒。”

　　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讲述了一个神的一生。

　　自天地初始诞生的神灵，于万物繁华时陨落。

　　而她，受神的恩惠，沾染神光，成为天地间一抹至纯之气，她一生漂泊以朝阳为食，不受天地规则约束，上可入仙界，下至混沌鬼.府，从不留踪迹。

　　贺芝言双手捂住胸口，那里为建木所化，是句芒神魂消散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钉进去的，从此以后，那抹至纯之气终于有了实体。

　　她一直以为自己缺了一块，其实是多了，多了那建木所做的心脏。只是一直以来融合甚慢，她的本体不稳，易受建木影响，导致二者拉扯。

　　她看向小白，这是受自己气息影响，孕育而生的一株花，怪不得它不受自己影响。
　　“小白，又是好久不见。”

　　小白的黑色花朵扬起，两个叶片在贺芝言的手腕环抱，“让你担心了。”

　　“醒来就好。”将手抽出，贺芝言又继续看着它，半晌后发现不对劲，于是语气有些急促，“你的侧芽呢？”

　　“我将它种在了那边。”小小叶片往左边指去。顺着这方向看去，果真在一片花草丛中发现了一株小小的苗。

　　这下，贺芝言总算是放了心。

　　“我之前做了一个梦。”彼此都平安无事，又是老友重逢，她就将那些心事都讲了出来。

　　“梦到贺将军瞎了只眼睛？”它自雪山之地诞生，对那里的事情最为了解。鼎鼎有名的贺二，任谁提起来都赞不绝口，自然也是雪山之下，令罪犯胆寒的存在。

　　不会有任何生灵伤得到他，肉白骨对此十分笃定。

　　“一定是小灵芝你太想念他了。”
　　“或许吧。”将近百年的分离，她已经渐渐将神界之事，埋藏在心底。但是对于家人的思念，却是一天都没减少。

　　这一遭，她终于知道自己是从何处来，知道自己为何可以滋养植物。

　　羲和日神陨落时，她受恩泽诞生。此后几百年均居无定所，甚至没有神智。幸运的是，句芒神从天地之间将她捕捉，带在身边教养，但好景不长。

　　东方建木为妖魔击毁，自此日月颠倒，生灵涂炭。

　　四季神以身殉天地，以此平定灾祸。那最后的建木枝桠，句芒神用尽自己的神魂之力，钉进了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至阳气体内。

　　此后，贺芝言渐渐有了神智，却一直飘荡在世间，她所过之地，草木复生，人间终于不再是炼狱。

　　不知又过去了多少年，天地平定安稳，她也终于完成了句芒神的使命，于是在一处沉睡。

　　沉睡之地因她而生新的草木，这些草木又将她保护其中，直到贺二的到来。

　　“那小灵芝你岂不是活了几千万年？”建木哎，那是在天界都已经成为了上古神物的存在，更别提羲和日神了。

　　贺芝言点点头，“但是我那时并没有意识”，所以她实际年龄还是很小很小。

　　“那都不重要，”小白摇了摇叶子，“怪不得神位表上没能显现你的名字，这样一来就说的通了。”

　　人间日月变幻，新旧交替，神界也有它的法则。

　　神仙寿命绵长，却也做不到与天同寿，现今的神界已经没有上古神仙了，神位表与古神相提，根本就是初生小儿过家家的玩具。

　　如果贺芝言当真活了那么久，那可是整个仙界祖宗辈的存在。

　　上神位表？神位表配吗？

　　“这样战神和花仙娘娘都不用担心小灵芝你会逆天而行了！”肉白骨显然十分兴奋，它的花头都因此摇摆。

　　“是啊。”其实这么多年以来，一家人都为此担忧，虽然贺芝言平素做事不争不抢，但是谁又知道那天道会不会无缘无故让人多了心魔。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渡过天劫，曾经贺二哥渡天劫，那次本预测有六道，贺芝言一来，别说六道，第一道打了一半的天雷硬生生凭空结束了。

　　瞧瞧，天雷都不敢惹的小神仙，以后该是多么混账的存在，就像被镇压的那位。

　　从那以后，仙界众神对她都保持着十分远的距离，连带着贺家其他人都被半边缘化。

　　虽然后来这种情况有所好转，但是贺芝言还没看到什么显著转变，就来了这地界。

　　一仙一花又聊了一会儿，贺芝言突然想起什么，“我睡了多久？”

　　肉白骨歪歪花头，“我醒来就看到你在这里睡着。”

　　“糟了。”

　　和它简单说了两句，贺芝言急忙出了空间，窗外天色大亮，显然已经正上午了。她又看了眼手机，还好只是过去了几个小时，而不是几天或者几个月。

　　简单抹了把脸，她便出了房间。另一侧苏橙手里拿着一杯热水，见她出来，她说，“老板，你起来啦。”

　　她略表歉意，“昨天睡得太晚，宋占阳来过了吗？”元旦假期结束，宋大厨也准备开伙，昨天约定了今日来采摘。

　　“这会儿还没走呢，也是巧了。他今天来的特别早，帮着干了好多活。我就没叫你。”这几天元旦，想必老板自己忙了很多，累了多休息一下也是应当的。

　　看着贺芝言这就要往外走了，苏橙拦住她，“吃点饭再去。”

　　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可看见苏橙那双还肿着的核桃眼，贺芝言只好应下。

　　说简单吃点，留着肚子吃午饭，苏橙才没有再给她现做精致早点，索性就着早晨剩下的清粥小菜简单吃了点。

　　本打算就这样出门，苏橙却又叫住她。

　　“怎么了？”

　　“等我一下。”

　　贺芝言只好站在门口，看着她像是小蜜蜂似的跑回房间。

　　“给你的。”她递过来一个半透明的袋子，里面好像装着很柔软的东西，“新年礼物。”

　　贺芝言眨眨眼睛，很开心的将东西接过，“谢谢。”说着，她拿出里面的物品，果真是一件十分柔软的针织物。

　　她将物件抖开，见是一件有两个窟窿的方正的毯子，于是歪了歪头，看着十分不解。

　　苏橙将针织物拿了过来，三两下就整理好，“穿戴式披肩，干活也能穿。”说着，她将两个袖口撑开，示意贺芝言将胳膊穿过来。

　　“很舒服。”贴身又柔软，没有多余的累赘袖子，十分施展得开，可是，“干活穿会不会太浪费了？”

　　“不会啊，衣服买来就是要穿的，而且这衣服又不是纸糊的，哪里那么容易坏。”平时见小老板只穿那么几件衣服，风格休闲又随意，平时也不见她打扮，她就猜测对方对种田以外的事情都不在乎。

　　现在一看，还真不完全是这样。

　　“可这是白色的。”‘毯子’一圈还有流苏，怎么看都不适合农忙穿。

　　苏橙一拍脑门，“看你穿着这么合身，我都忘了。”这么一件奶白的披肩，穿在她身上，显出几分仙气飘飘，让人觉得这衣服如仙子霓裳，不易沾染尘土。

　　“穿着吧，现在天气凉，难不成你想只穿一件衬衫？”在这方面，苏橙总是格外细心。

　　贺芝言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宽松衬衫和针织马甲，又拢紧厚实柔软的披肩，“那就这么穿。”

　　她双手抱胸，“我出去看看，你忙累了也去外面走走。”长时间坐着难免伤腰腿，苏橙还年轻呢。

　　径直走去仓库，还有些距离，就听里面传来热闹的说话声。她看了眼时间，心说这宋大厨是真没什么生意，快要十一点了还在这干啥呢。

　　“小贺来啦。”门口的胡阿姨先看见她，抬头说话也不耽误手头上的功夫。

　　“今天来晚了。”

　　“累了就多休息，年纪轻轻累坏了不值当。等你再开学，可别像去年跑这么勤，来回开车多危险。”她把水果箱往边上一放，又笑了，“这衣服好看。”

　　贺芝言‘嘿嘿’笑了两声，“开学想跑也跑不过来了。”下学期早八的课程就多了，条件不允许。

　　“现在我们都上手了，你就放心。”

　　正说着话，电三轮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她转身，看到宋占阳搬着框篓，十分熟练。

　　和开车的张大爷打了声招呼，她才过去找宋大厨，“宋大厨，您这是越发得心应手了。”

　　宋占阳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嘴上去对她的调侃趣味还击，“比起贺老板还是差了些。”如今她们熟络了，说起话来也随意。

　　“今早上多谢你帮我摘菜，一会儿多送你一斤番茄。”

　　“就一斤吗？我瞧着枝上还挂了不少。”他假做惋惜。
　　“两斤也成。”她笑道。

　　“贺老板，你真的没有别致的种植技巧吗？”

　　贺芝言将水果放进水果箱里，“怎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最近来的食客们，都有了新的反馈。”说着，他脸上还带了点困惑，“虽然食补有效用，但是也不至于一顿两顿就见效显著。”饭菜都是他自己料理，因此有没有放不该放的东西，他自己十分清楚。

　　可食客们吃过一餐两餐后，都说感觉自己身体更舒坦，因此他这里的预约已经排到五个月以后了。

　　“啊。”贺芝言手指挠了挠脸颊，“那一定是因为你做菜太好吃了！”

　　宋占阳歪了歪头，“虽然、但是总觉得有些虚浮。”毕竟他的小菜馆，从来都没以‘食补’做过广告，就怕以后起了反作用。

　　想着，他又说，“总觉得还是原材料的功劳呢，贺老板，我想再追订一部分疏果。”

　　“哎？”贺芝言有些意外，考虑到果园内产能，她又追问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