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仙农》二九木一

2、第 2 章

　　带来的草莓和蓝莓光后，贺芝言从车内拿出一个袋子向小门庭走去。
　　柳大姐正靠在里面打盹，她轻轻打开铁门，本想不动生息地将袋子放下就走，却还是惊动了大姐。
　　柳芳微微睁眼，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道，“怎么了，小贺？”
　　“今天卖剩了点，给您送来尝尝。”她笑嘻嘻的走进屋内，将门虚掩。
　　她在这片当管理员也有时日了，十分清楚各个摊子的情况，“你就会唬我，谁家卖剩都轮不到你。”她笑着将塑料袋扒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哟呵，草莓，我大孙子爱吃，一会儿给他拿回去，现在孩子上学都辛苦。”
　　顿了顿，柳芳又说，“明儿中午我炖白果鸡，你去我那吃。”明天周日，她轮休。
　　“不了，柳姐，这阵子果园忙，明天还有客户去。”她和市里一家大型连锁超市合作，明天有超市领导过去考察。
　　“年轻人还是身体重要，不好太拼命的哦，你晓得伐？”
　　“晓得。”贺芝言笑道。
　　告别柳大姐，贺芝言跑去找另外几家水果摊老板。有两位老板合作意向强烈，恰好果园产量上涨，这会儿倒是合作的好时节。
　　左右没什么不能说的，便和两位老板一同商议，两位老板在夜市后街都有门店，因此货量需求也不少。
　　“小贺老板，我……”
　　贺芝言将合同收好，听到老板欲言又止，她一脸笑意，“高老板不会是要毁约吧？”
　　“不是不是，你看，咱们都在这边干，您能不能帮我俩也宣传宣传。”两位老板面面相觑，自打小仙果摊在夜市打出名号后，他们这边的客流明显受到影响，好在贺芝言每日限量，这才不至于太过冲击他们。
　　“怎么是我来宣传，我这果园才开起来，学府街这边到时候还得劳烦两位帮我宣传呢。”她心中不动声色的盘算，“我这摊位还有十天到期，到时候就不再续了。”果园那边有了稳定销路，她便不两头跑了。和这边的老板合作，她心里也有自己的的打算。
　　做生意的都是人精，听这话他们一琢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之前还怕贺芝言和各个果店合作，那他们就缺乏竞争力了，现下听这意思，贺老板在大学城只和他们两家合作。市里别的地方他们顾不上，但只要这片地货源握在自己手里，没道理赚不来钱。
　　“贺老板有需要帮忙的一定说，能帮的咱绝不推辞。”
　　“那提前谢谢两位了，咱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开到自己的停车位，那里已经停了一辆小电动车。贺芝言面色平静的将车子开进去，方向盘转了两下，一辆迷你小车将整个车位堵死。她的车位在最边上，左边停了一辆微微落灰的黑色卡宴，右面则是茂密的树丛和防护网。卡宴车型本就不小，现在贺芝言这么一系列操作，完全将那小电动车困在里面。
　　第二天一早，贺芝言手机频响，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熟练的静音然后将手机扔到一边。
　　过了好一会儿，果然响起了敲门声。
　　她随手下了一个禁制，隔绝了敲门声，拿过一把椅子坐在门前看着智能猫眼显示屏里的景象。
　　门外，物业小陈额头冒着虚汗，试图阻拦用力敲门的的老头。
　　“宋大爷，您别把手敲坏。”心里却是，别敲了别敲了，到时候左右邻居又要去投诉。
　　“我今天就是把这门砸了也得把她拎出来！这个丫头太坏了！多少次故意堵我的车！这都几点了，快点让她把车给我挪开，我还要送孩子去上补课班，一节课好几百呢，这要是迟到了她得给我赔钱！”说着，他又奋力砸向大门。
　　“宋大爷，那车位确实不是您的，按理说您是不能停在那里，所以也不存在故意赌您车一说。”小陈抹了一把脸，面若菜色的揉了揉自己的胃。天可怜见，他一大早刚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吃一口热乎的。
　　“这么多年我停在那里都没事嘛，怎么换她住这儿就不能停了。死丫头，你快给我出来！”监视器里显示出老头狰狞的嘴脸。
　　小陈无可抑制的翻了个白眼，嘀咕道，“文叔叔文阿姨忍了你这么多年，那是他们心软。”
　　“你说什么？”老头呵到。
　　“我说，文叔文阿姨既然把房子和车位租给贺小姐，那贺小姐对车位就有支配权，这事确实是您做的不对！”他捂着胃，赫然爆发，宋老头被他吓了一跳。
　　“好呀你，我去找你们领导去！”老头对比一下自己的身板和年轻人的身板，觉得自己打不过，于是愤然转身。
　　“去去去，老子还不伺候了。”小陈身子摇晃的靠在墙上，显然十分不舒服。
　　贺芝言见状，忙开门说，“你哪里不舒服，用不用叫救护车？”她早就适应了人类解决事情的方法。
　　“我没事，就是早上没吃饭，胃里泛酸。”他微做停顿，“贺小姐，实在不好意思，一大清早就打搅您。”
　　“你进来歇会儿，吃点东西。”贺芝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我得赶紧回办公室，不然周……”话没说完，整个人已经被拽进门。
　　他像个棉娃娃似的被安置在椅子上，整个人还有点发懵，“贺小姐，你力气好大。”他可是一个体重快一百六的大汉。
　　“是你太虚弱了。”她从锅里夹出两个烧卖放在小陈面前，又盛了一碗豆浆。
　　普通的速冻烧卖将小陈吃的眼圈泛红。
　　“一会儿我会去物业给你解释，你放心吃吧。”她嘴上宽慰小陈，心中却在想怎么整这个小区恶霸宋大爷。贺芝言啊，终究是活得久，心眼一转八个弯，散弹都打不出那么多眼儿。
　　物业办公室里气氛平和，丝毫看不出刚刚经历怎么样一番风雨。
　　“小陈儿，我的陈儿哟，您这是去哪儿了。”物业周经理从里间走出来，手上还拿着个玻璃茶杯，上书‘创安全文明小区，建安居乐业家园。’
　　贺芝言掏掏耳朵，被这阴阳怪气的语调搞的耳朵痒。
　　“贺小姐！哎！您一来这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他语调弯弯转出波浪音，几个跨步迎到贺芝言面前。又对小陈摆摆手，示意他回到自己的工位。
　　没顾得上吐槽对方的语病，“早上好，周经理。”她笑道。
　　周经理对上她的笑容，总觉得棉里藏刀，又找不出证据。他一边在心里对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孩犯嘀咕，一边默默往后退了一小步。
　　“早上我碰见陈哥身体不太舒服，就给他拿了点药，这不我来找您也有点事，我俩就一起过来了。”
　　“咱们物业和业主真是亲如一家，真是让鄙人心里十分温暖啊。”周经理双手交叉下垂，一双眼睛笑得眯起，让人看不清眸中神色，只联想到拨算盘的狐狸。他手指抠了抠杯盖，又说，“贺小姐，宋大爷这电动车……”
　　贺芝言却看了看手表，“哎您看，我这儿还约了客户，马上到时间了，等我下班回来再说。我先走了，周经理。”话毕，没等周经理回复便快步出了门。
　　周经理一脑门三个问号，这小姑娘不是还念大学吗，见哪门子客户啊？
　　“哎，不是，贺小姐，贺小姐……”待他追出门，哪里还能见到人影。只是想到她每每出门都要开那辆小车，心就微宽，松了口气。却又一边心疼自己今早塞给宋大爷打车用的五十块，那现金可是他背着老婆偷偷藏的烟钱。
　　他心里只顾着祈求别再让宋大爷过来闹事，哪里想到贺芝言今日难得的没开车出门，还给车子下了个术法，任吊机来了也吊不动这小小的轿车。
　　这小区建成时间早，一直没有地下车库，但落成时也算是高档小区，大部分停车区上都有遮雨棚，遮雨棚上还铺设绿草地、种植了花朵，这些绿植养护的十分好，从高楼往下看，赫然是一片五颜六色的花海。
　　贺芝言的停车位就在绿地雨棚下，因此，若是那宋大爷想把车子拿出来，只能等贺芝言把车开走，或者旁边那辆卡宴被开走。可惜的是，卡宴车主前几天才出国差旅去，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小区门口就是公交站牌，距离贺芝言的学校三站，还有通往果园的长线公交。
　　跨区公交人少，她在后排找了个空位坐下，双眼微阖假寐，神识探进自己的灵芥空间，看到其中一如往常的场景，心中宽慰。
　　一个小时的车程，仅够她在其中游走几块地。
　　灵芥空间内在十分广袤，一座置于其中的高俊山峰，有无数通往不同秘境的森林入口，几乎囊括世间万千场景，那是父母长兄赠与她的礼物，每一年创一界，已有五百余年。
　　只是，在一百多年前再无新增。
　　“密山幸福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从后门……”
　　幸福站是距离小仙果园最近的公交站，下车再走三分钟就到可到果园大门口。
　　这片果园多，公交站台上贴满了各个果园的路标和广告。
　　一脚才踩进院里，远处立即飞过一道黑影。
　　那是门卫张大爷养的一条狼狗。本土品种，身手矫健，十分忠诚。
　　“啸天，好久不见。”这是门卫张大爷给它取的名字，贺芝言对着一条普通犬类念着这个名字毫无压力。
　　大狗见到熟人并不叫，遇到喜欢的人才会摇摇尾巴。
　　此刻它尾巴转个不停，病化佝偻的右前肢也在虚空刨了刨，显然非常兴奋。
　　“小贺老板，庆隆超市的那个什么总已经过来了，你怎么才到。”这是果园第一笔生意，因此他显得比贺芝言还着急。
　　贺芝言看了眼手表，“这才八点五十五。”他们约好九点。又陪啸天玩了会，她这才不急不徐地向里走去。
　　和庆隆的生意完全是因为本区负责人吃过夜市上的水果后‘死缠烂打’，庆隆超市在国内属于高端连锁，走的是精品路线。这和贺芝言的理念虽不违背，但也不算一路。她起先并不想与其合作，但实在是架不住他们的猛烈攻势。
　　这次说是考察，实则是过来‘长见识’。
　　张大爷口中的‘那个什么总’也是十分无奈，虽然他争取到了小仙果园的合作，但货物交易量并不算多。
　　“徐总，您也看到了，我们果园就这么大，您要再多我们产量也跟不上。”几人走到一棵石榴树下，徐总却突然停下脚步，怔怔的抬头看着满树的红色果实。
　　“您太谦虚了，不说别的，这一棵的产量就赶得上别家单株的两倍了。”庆隆超市虽然没和本地果园合作，但会从不少菜农那里进一些农家天然绿色蔬菜，大多菜农家里也都经营着果园，因此他对本地水果产量也十分了解。
　　贺芝言抽抽嘴角，伸手指了指，“这是一棵石榴树，这又是一棵石榴树。”园里统共两棵石榴树，你还想要多些？
　　果园里的品种多且杂，数量普遍控制在两到三棵。
　　无他，只因上一任主人爱好驳杂，别人种田主经营，他就是为了玩。不过贺芝言也差不多，所以两人还算相投。
　　徐总叹了口气，颇为遗憾道，“您还是第一位不愿和庆隆合作的果农。确实，像庆隆这样的超市国内有很多家，但种得出这么优质水果的果农，国内除了您恐怕很难找出第二位。”说着，他抬手在饱满圆润的石榴上虚抚一下，顺着他的动作，一阵果香扑鼻而来。
　　贺芝言听到此话心里神气了一番，别说国内，就连九天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会种田的小神仙。
　　她可是九霄之上公认的种田小能手。
　　但她还是谦虚到，“庆隆也是一家很出色的商超，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会一直进行下去。”所以您就甭嫌少了。
　　她从树上摘下一粒石榴，用随身带着的水果刀将石榴划开，轻轻一拨，完整的石榴瞬间分成六瓣。
　　正好一行三人，每人两瓣。
　　徐总接过这晶莹的果子，瞬间喜笑颜开，慢悠悠剥起石榴吃。
　　跟在徐总身边，同样身着西装的助理却犯了难，石榴这东西需要吐籽，吃起来并不算文雅。
　　“这是软籽石榴，吃起来不用吐籽。”这石榴树经由她手改造过，没道理存在缺陷，哪怕只是一个小瑕疵。
　　“对对对，宴川你尝一尝，尝过你叫晓得我为什么一定要和贺老板合作了。”徐总也说，语气中还夹杂一丝急切。
　　庆隆超市并不缺稳定的供货商，东南西北国内外，只要他们需要，总会有人抛上主动橄榄枝。一个星期以前，徐总突然说要额外设置一个水果专柜，这令其他人十分不解，甚至还有不少人质疑他是不是收了什么好处。
　　毕竟超市内的空间就那么大，有新增必然会减掉一些旁的。
　　林宴川将一瓣石榴凑到嘴边，牙齿微阖，舌尖一卷便将宝石般的果粒送入口中。说实话，这石榴看上去和超市的一级果差不多，便是软籽石榴在嚼过以后也会有残存的渣滓，因此，他并没报有过多期待。大不了吃过以后随着上司的心意夸赞几句就是。
　　“好吃！”提前准备好的华丽腹稿一句也没用上，脱口而出的便是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怎么样，这趟来的不亏吧？”徐总看到他的反应，心中更加舒适，多日来因无人理解而产生的积郁仿佛也消了不少。
　　林宴川点点头，卷着舌头又回味一番。唇齿间残留的清淡果香回味无穷，汁水流过食道留下的清爽感使人胃口大开。
　　“甜中带酸，口味多层，最重要的是这是真正的无籽石榴。”一般的软籽石榴嚼下去总会免不了一丝籽涩，这个不仅没有涩味，还感受不到籽的存在。除却果实的爆汁感，内籽像是一颗藏着汁水的爆珠，所以他才说口感多层。
　　“徐总，您若是早将这些拿到办公室去，也不会有人反对了。”他调侃了一句。
　　“那也得我有得拿嘛，是不是呀贺老板。”徐总开怀大笑。
　　林宴川闻言看向贺芝言，她只是笑道，“今日您亲自来了，自然不会让您空手回去的。”
　　自那日在夜市街偶遇，徐总便每日到访，奈何他的运气实在不算好，最后一斤水果往往赶在他来的前一步被买走。
　　贺芝言也是被徐总这种小强精神打动，因此才同意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