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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苏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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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尼黑,这座已有数百年历史的著名古城,一直被人们称赞为“伊萨尔河畔的雅典”,城市里那些栩栩如生的雕塑,那些十六世纪流行的巴洛克、哥特式风格的建筑群,无一不是骄傲地向人们展示着它曾经是德意志最瑰丽的宫廷文化中心。
十月的慕尼黑阳光灿烂、气候迷人,陆烨开车载着黎越奔赴机场,慕尼黑机场人潮拥挤,因为每年这个时候从世界各地会有几百万的宾客来此欢度节日。
等候在出口,很快就看见冯萧和梁锦的身影,彼此间快乐地打着招呼并且拥抱对方。
“嗨,伙计们,好久不见了。”陆烨笑道。
“是呀,你怎么一点都没变呢?”冯萧一如既往风轻云淡,抬了抬金丝眼镜,目光转向一旁的黎越,“好久不见了,黎越。”
“好久不见。”黎越微笑着回道。
“HI,烨哥,好久不见你,快要想死我了。”梁锦张开双臂做势要拥抱陆烨,陆烨伸手抵住他的脑袋,顺手拎起他的花衬衣,“梁锦!再给你小子配条沙滩裤,你就可以去夏威夷了。”说着死命将梁锦掐在怀里一顿揉搓。
“烨哥,好多年没被你欺负,还挺想的。”
“少来,你个死猪皮!”
嘴上虽然骂着,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是暖暖的,这么久没见到好友,再次相见的感觉是多么美好,更何况当年那件事之后,彼此都将对方当作自己最重要的兄弟,这样的情谊会让多少人羡慕不已,就算用全世界的宝藏都无法换取。
四人说笑着准备坐车先回住处,当宝马车从停车场离开的时候,四人谁都没有留意身后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他们。
苏远带着一付很大的墨镜,将自己的眼睛隐藏在其中,他站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一直悄悄目送着宝马车离去,薄薄的嘴唇微微扬起一丝似有似无的嘲笑,他的皮肤细腻,肤色在慕尼黑的阳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中等身高,身形挺拔匀称,但是在慕尼黑,这里的人们看起来身材高大魁梧,皮肤粗糙多毛,就连女人也不例外,于是衬托出象他这样的东方男子显得有些纤瘦却很精致,即使他只是穿着一件很普通的浅褐色衬衣和一条洗白牛仔裤,却仍然有种另类独特的美感以及一种少见的冷峻,特别是在这个欢乐的节目里,他的出现显得格格不入。
路边有一台自动贩售机,他提着一个皮箱走到它前面,投下硬币取来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浅浅地喝了一口。整个过程中,他一直吸引着周围许多好奇不解的目光,有男人也有女人,要知道现在是啤酒节呀,慕尼黑人以能喝善饮为傲,以自己的啤酒肚为傲,怎么还会有人喝矿泉水。
苏远对周围所有的目光都毫不在意,他只在意一件事,这也是他来到慕尼黑的唯一原因。
其实苏远和冯萧梁锦是乘坐同一班飞机来到慕尼黑,但是没有人注意到他,连冯萧这么精明的人都没有留意到一路上有一个人一直悄悄地在观察他们。
苏远招手停下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向司机递过去一张名片,那上面写着一家酒店地址。司机会意,关门按表,驾车而去。
慕尼黑的街头到处洋溢着“啤酒气氛”,大街上啤酒小吃林立密集,人们惬意地坐在长条木板椅上,手捧巨大的陶瓷大杯开怀畅饮,整个城市一片欢腾,苏远看着车窗外,冷漠的表情,看不见眼睛的墨镜让他有种无法融入的疏离感。
一路上司机用德语试着和他说话,苏远却没有理会,那司机热情地又换成英语,苏远还是不理会。司机有些尴尬了,用德语嘟囔了一句:“你真应该带一个翻译,如果听不懂德语,你会在这里迷路的。”
苏远的目光仍然锁住在窗外,对周围所有的事物都没有反应。他所有的思绪都停留在刚才在机场外见到的那个人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目标就是他!尽管现在他还没有收到指令,但是这种强烈的直觉让他百分之百肯定,一定是他!
车到旅馆前,那位德国司机放弃了语言沟通,指了指计价器。
苏远取出身上的钱币递了过去,提着自己的皮箱下了车。司机在他身后用英语叫道:“先生,您的找零。”
苏远头也不回地用德语回道:“那是小费。”
这是一家中国人开的酒店,酒店中绝大部分的服务生都是中国人,就算是本地人想在这里工作,首先也要学会讲中文。
苏远收起墨镜,根据约定来到服务台,“有人替我预定了房间。”
“请问先生的姓名。”对面的女孩妆容精致,笑颜如花,毕竟在慕尼黑象这样英俊的中国男子还是很少见的。
“苏远。”他说着将护照递了过去。
“请稍等……您的房间在最顶层。”她笑着将钥匙递了过去。
“谢谢!”苏远淡淡地回道,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笑意。
身边有服务生想替他拿行李,苏远阻止道,“不需要。带我去房间。”简单明了的话语,似乎从他嘴里多说出一个字都是浪费。
那服务生微微欠身,领着苏远踏进电梯。电梯里,苏远很自然地站在他身后。
不知道为什么,身后这个中国男子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冰冷,服务生一直有些不自在,那样的冰冷并不是因为他的冷漠或者严肃,而是别的某种东西,就好象原本炎热的夏季,突然从浓密的树林里吹来一丝阴冷的风,那种刺骨的阴冷让人不由自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服务生一直能感觉到身后那双眼在注视着他,也许这只是错觉,但是这错觉让他很不好受,他在心里试着说服自己,这些只是自己太过敏感,但是这种如针一般细细的阴冷却紧紧贴着他后背,他死死盯着电梯上跳动的数字,巴不得一下子就升到顶层,但是一想到还有长长一条走廊要走,压抑窒息的感觉更深一层。
他引领着苏远向房间走去,虽然习惯性在为他礼貌服务,但是无论说什么话,他的目光都不敢直视苏远。
终于将这个男人送进了房间,服务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甚至都不愿意等候小费,只想快点离开,离开这个男人,离开这层楼,到人多的大街要上一大杯啤酒,然后痛快地饮下,这样才会让他有种活了过来的感觉。
但是正当他准备逃离的时候,苏远开口叫住了他,那声音很好听,但是却让服务生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先生……”他原本应该说,请问还有什么吩咐,但是那一刻他却忘了这原本倒背如流的服务用语。
苏远冷冷地打量着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纸币递了过去。
那服务生抽搐着嘴角笑了笑,僵硬着动作接过小费,然后欠欠身,连声谢谢都忘记说,转身离开了。当身后房间很轻微地咔嚓一声关上时,那服务员突然拔腿开跑,直奔电梯,气喘吁吁地逃了进去。
电梯门关上的时候,服务生长长吐出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想起来了,那种阴冷的感觉像什么。
像死亡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