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尼黑惊魂记》睿纤

15、第十五章：美食无味

　　苏远拐过走道的时候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见所有人都在客厅里，没有人注意他，他悄悄地走上楼梯。
　　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安，总觉得还是要去看看。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二楼的时候，客厅的一角，冯萧探出半边身子，注视着楼梯上的影子慢慢消失。他轻扶了一下眼镜，镜片边缘闪过一道锋利的银光。
　　二楼的格局很简单，楼梯上来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一边是三间卧室，另一边也是三间房，一间书房，一间休息室，一间储物室，走廊的尽头是一处平台，从这里可以欣赏到不远处的美茵河风光。
　　苏远对这个地方并不陌生，他直径先走到陆烨黎越的卧室。房间里的陈设简洁干净，宽大的双人床，浅米色的床单，浅米色的墙纸，浅米色的地毯，再配上浅米色的落地窗帘，整个房间的色调柔和舒适。
　　苏远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找什么，如果能在这个卧室里发现什么是最好的，但是如果一无所获，也应该是意料之中的。
　　书桌上摆放着几个相框，苏远顺手拿起最近的一个，那是黎越和陆烨的合影，背景应该是一间医院的病房，黎越身穿病服坐在床上，而陆烨也穿着病服坐在他的旁边，照片上显示的时间是五年前的十月十一号，也就是他们生日的第二天。
　　苏远留意到，黎越没有配戴任何饰品，一旁的陆烨一只手搂着他的腰，而另一只手似乎握着一样东西，苏远将照片凑近了一些，那手心似乎露出一点金属光泽，他直觉地判断，陆烨手中握着的应该就是那枚子弹。
　　照片中，病床后方有一扇半开的窗子，玻璃上隐约映出一个人的身影，那是拿着相机的梁锦，在他的身后似乎还多出一只手。
　　纤细的手指似乎正上扬，那个特别的姿势，很像扶眼镜的动作。
　　苏远微微眯了眯眼，然后面无表情地放下相册，转身离开了房间。
　　走廊里空无一人，苏远从另一间卧室经过的时候，忍不住停下了脚步。他侧头看着那扇门，这是冯萧的房间。
　　他们这几个人不约而同都出现让人奇怪的现象，想不留意都不行。
　　那条项链，黎越并不是一直带着的，它的出现应该是在五年前。
　　五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这个叫冯萧的男人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正当苏远犹豫不决的时候，楼梯处传来一阵动静，似乎有人正要上楼。
　　苏远左右看了看，转身扭开冯萧的房间，闪身而入。
　　上楼的不是别人，正是冯萧。他站在走廊上用犀利的目光扫视了一圈，视线停在自己的房门上，那还来不及合拢的门缝足以说明一切。他轻抚眼镜，嘴角挑起一丝冷笑。
　　走上前推开房间，空间并不太大的房间却空无一人，他扫视一圈，推开了洗浴间的门，也是空的，他奇怪地皱了皱眉，转身拉开了衣柜的门，还是空的。
　　门外传来梁锦的叫声，“萧，可以吃饭了。萧？你在哪里？”梁锦的声音跟着他的人一起出现敞开的门前，“你怎么了？你在房间做什么？”
　　“没事，只是回来收拾一下。”冯萧若无其事地说着，理了理领结，“我准备好了，走吧。”说完，两人一前一后地下楼，从一楼的卫生间经过的时候，正好遇见有人推门而出——苏远。
　　看到他的那一刻，冯萧微微有些吃惊。刚才，他没有看见他从二楼下来，他是什么时候离开了二楼，又是用什么方法避开了自己的视线？
　　居然还有人可以做到让自己毫无察觉地行动？冯萧的自信心头一次受到了打击。
　　“苏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冯萧装作不经意地打着招呼。
　　苏远神色自然地挑了挑眉，“我记得我好象也被邀请参加聚会，所以，我会在这里不是很合理吗？”
　　冯萧挑起嘴角，“当然合理，可是让我觉得不合理的是，苏先生怎么会在一楼？”冯萧刻意问道。
　　苏远回头看了看卫生间的门，“你的意思是说，我应该去二楼找一处卫生间？”
　　遇上对手了。冯萧扶了扶眼镜，意味深长地笑道：“二楼也是一个好地方，对吗？”
　　苏远自然知道他话中所指，但是，如果你没有证据，也就由着人来装傻了。“二楼？不好意思，我没有去过二楼，所以我不清楚，毕竟我只是这里的客人。”
　　这时候走在前面的梁锦转回来，“萧！”
　　苏远微微欠身，“失陪。”说完，面无表情地从冯萧和梁锦身边走过。
　　梁锦看着他的背影，转身问道：“萧，他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冯萧微微一笑，“没说什么。”他取下眼镜，正了正鼻架，重新戴上眼镜后说道：“小越有了一个不错的同事。”他拍拍梁锦的肩，“去吃饭了。”

　　餐厅里的桌子是椭圆长条形，陆烨和黎越一人坐一头，客人的座位安排是一边是黎越的同事，另一边坐着陆烨的同事。
　　从黎越这边数起，第一个是苏远，接下来是杰蒙，许晨，梁锦，冯萧。
　　杰蒙因为能够坐在苏远身边而高兴不已，
　　晚餐很丰富，黎越做了全套的中国菜肴，甚至还开了一瓶1974年的拉菲红酒助兴。
　　眼前的美味佳肴对于苏远来说，如同一场残忍的刑罚，他每样菜只是浅浅地尝了一口，便不再吃什么。
　　“苏？你怎么了？”杰蒙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没什么胃口。”
　　“苏先生，这些菜不合你的胃口吗？”另一边的黎越也轻声问道。
　　“不！很好，”苏远指着盘中的肉块，“它们的味道都不错。”
　　黎越笑了笑，“你喜欢就好，要不要来点带鱼，我自己发明的新做法，你尝一下。”
　　苏远看了看盘中红黄不黑的带鱼，犹豫了一下还是取来一份，尝了一口，“不错，味道很好。”他僵硬着嘴角强咽了下去。
　　黎越开心起来，“你喜欢吗？这种新式的口味，应该是第一次尝到吧。”
　　杰蒙接上话：“很香，黎用了什么调料？”
　　“桂花带鱼，是桂花的！我花了好久才找到这种干桂花，还是在一家中国人开的店里买到的。”
　　“果然不一样呀，真是好吃。”杰蒙赞赏着，给自己的盘中夹了一份带鱼，又问向苏远，“苏，你还想再要一份吗？”
　　“哦！好的。”苏远看着盘中的带鱼，再看看身边的宾客们品尝美食的表情，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试着切下一块鱼肉，放进嘴里。他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也闻不到任何味道。
　　桂花带鱼，光是听这个名字就足以让人垂涎三尺，等到有一天回到这个世界后，我一定再来尝尝这道菜。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然后如同嚼蜡一般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食物。
　　一定会的！
　　坐在桌子另一头的人应该听不到黎越与苏远之间的悄声谈话，但是不要小瞧了冯大少爷。
　　他优雅地端起高脚杯，浅浅地呡一口，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苏远的位置。
　　这个人的表情并不像是在品尝美味，倒更像是觉得这些食物难以下咽。
　　似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放下酒杯的时候，冯萧似有似无地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