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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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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属于雨野初鹿的华丽表演落幕。
白炽光给雨野初鹿的身上笼罩了一层光晕,让他整个人就像是个炙热的发光体。
他闭着眼睛,两只手抬起在身侧,手腕带动手指在空中舞动着。
雨野初鹿就像是交响乐队的演奏家。
而这里俨然变成了雨野初鹿的舞台。
片刻后,雨野初鹿就完成了发动异能的前奏。
“你了解绘画吗?”
还没等贝尔摩德回答,雨野初鹿自顾自的回答了刚才自己的提问。
“理解艺术,但是你对画画却不深入。”
“那就麻烦了。”雨野初鹿还顺带做了总结。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贝尔摩德任何开口的计划,将她本人剖析的清清楚楚。
这种可怕的推理能力让贝尔摩德的呼吸紊乱了起来。
她的瞳孔微缩,眼睛紧紧的盯着面前让她产生巨大危机感的青年。
他还能看出来什么?他知道了什么?
这种无声的恐惧让她修剪整齐的指甲掐入手心之中。
但好在雨野初鹿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停住了接着打探下去的念头。
他整理了一下因为表演而偏移的帽子,将碎发全部塞了进去,又变回了最开始的翩然优雅。
就像是隐藏在身上黑暗阴影下的波涛,在轮船启航之后很快归于平静。
疼痛迅速让贝尔摩德的大脑冷静了下来。她开始在大脑里搜寻着有关于这位院长的资料。
“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的资料里面对于绘画只字未提。”
“我不想解释。”雨野初鹿用手指磨蹭着自己的手腕,眉眼低垂:“除非你能拿出相应的报酬。”
雨野初鹿缺什么?这是一个难题。
作为雨野家的次子,他并不缺钱财和权势。
资料里雨野初鹿的性格偏执且疯狂,是个不稳定的因素,随时都会爆发。
贝尔摩德想起在那个鬼哭狼嚎的实验室里,惊鸿一瞥的白发青年。
他的目光透过冰冷的玻璃,像是从地狱中而生的疯子。
不得不承认,大多疯子都会获得荣誉,天才跟疯子之间也只是隔着一层壁。
“想要夸奖,首先是需要得到认可,这个条件你认可吗?拥有异能力的小先生?”
贝尔摩德给出的报酬,是一句真诚却又极其轻飘飘的夸奖词语。
为了完成现在的任务,她毫不犹豫的决定将boss的嘱托甩到脑后。
雨野初鹿抬眼,神色之中难掩喜悦:“认可!”
他转过身,看向了站在角落里,三五人将他围绕在中间的年轻院长。
贝尔摩德顺着雨野初鹿的眼神看了过去。
来这种场合依旧穿着西装,是个非常讲究的男人,他戴着厚框的眼镜,眼镜的厚度很高。
明明是个科研人员,但是一双眼睛不由自主的在打探四周,他希望尽可能的将眼前的一切都放入自己的眼眸中。
最多就能看出一个谨小慎微的科研人员的模样。
“他的西装上衣的口袋里的手帕折痕有过更改,但是他刚拿出来的时候上面并没有污渍,很明显他不满足于家庭的安排。”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了旁边那副一看就是赝品的画作上,在看着画作的时候,甚至他会忽略其他人的话,让别人多次提醒,很明显他对于这幅画作的不满意已经到了焦急的地步。”
“最主要的是……”
雨野初鹿的视线最后落在了院长的脚腕上,但是他止住了话头,转头看向了贝尔摩德。
不剧透完整的剧透,简直就像是有一只猫在心窝上面不断的挠。
“是什么?”贝尔摩德被勾起了好奇心,她似乎也明白了雨野初鹿在期待着什么,她说:“好吧小先生,实话实说,你的确很厉害。”
虽然贝尔摩德的语气随意,但是这次倒是真情实意。
她承认雨野初鹿的双眼能捕捉到她无法看到的事情。
直接夸奖他等同于间接夸奖他的异能。
“您真是可曲可伸的一个人。”雨野初鹿感叹。
“这是给我的夸奖吗?”贝尔摩德问道。
“是的,我很少夸奖人。”雨野初鹿点头,白色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飞扬。
“好了顾问小先生,谜题解到一半就走的话是会扫兴的。”
雨野初鹿将座椅转了一圈,如同小孩子玩玩具一般,最后转回了最开始的位置。
等他玩够了坐定,才慢条斯理的接了话。
“他的皮鞋边缘的胶底上沾染上了颜料啊。”
虽然颜色相近,但在雨野初鹿眼里却足够清晰。
雨野初鹿完成了自己的推理。
“你也许可以装作一个被家族打压而不能选择画画的小姐去接近他,最好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恶补有关于画画方面的专业知识。”
雨野初鹿将自己的眼镜用食指勾了下来,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张手帕和消毒水。
他在镜面上面喷上了消毒水,慢条斯理的用手帕细细的擦拭眼镜。
每一个战士都会细心爱护他的武器,对于雨野初鹿来讲,眼镜就是他的武器。
他的动作温柔到像是在抚摸爱人的头发。
“带你来真是我做过最成功的一个决定了。”贝尔摩德感叹。
“谢谢夸奖。”雨野初鹿将眼镜放回盒子后,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他发起了一个新的问题:“我可以看做这也是一个夸奖吗?”
“当然可以。”贝尔摩德用着刚才雨野初鹿对付他的词语。
她站起身来,将一副耳机推到了雨野初鹿的旁边。
“我相信以小先生的知识储备量,绝对可以让我伪装成对于画画很感兴趣的天真女孩。”
雨野初鹿转动椅子的动作顿住,整个人都带着不可置信的审视:“你成功的决定是让我在耳机里面帮你跟男人调情?”
贝尔摩德没说话,只是撑着下巴笑着看雨野初鹿。
雨野初鹿不会拒绝她。
完美主义者不会否认自己答应过的承诺。
“我开始讨厌你了。”雨野初鹿将耳机塞到了自己的耳朵里面。
他的动作很粗暴,带着点生气的意味在里面,却又不是很明显。
如果让贝尔摩德来形容,她觉得雨野初鹿现在更像是大人在闹小孩子脾气。
“可我开始喜欢你了。”贝尔摩德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溢出了一丝笑意:“感谢您的配合。”
“让伏特加接我离开这里,摄入大量的二手烟已经让我的肺部发出抗议了。”雨野初鹿也跟着站起身来。
“在我换衣服的时候,我会给他打电话的。”
贝尔摩德拿起了雨野初鹿刚才喝过的酒杯。
她清楚的知道雨野初鹿的底线在哪里,错过了雨野初鹿的唇留在上面的印记,在上面抿了抿。
“如果小先生觉得等待的时间足够久,可以跟我一起去换衣室。”
贝尔摩德身体前倾,她恢复了自己原先的语调。
那种带着女性独有魅力的声音,就像是一朵已经绽放开来的玫瑰花一样,过于性感。
“不用!我在门口等!”
雨野初鹿转身就走,退出了贝尔摩德带有侵略性的暧昧包围圈。
他的神情很冷静,但是在离开的时候,贝尔摩德清楚的看到了那微微泛红的耳根。
意外的是个纯情的小子。
路边的灯光闪烁,雨野初鹿出门之后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却因为没有佩戴围巾退无可退。
这里的车流量并不高,他搓了搓手,运动转化的热量让他会感觉到稍微暖和一点。
他看向了周围停在路边的车,很快搓着手过去。
毫不犹豫的打开了那辆看起来最为普通的车的后门。
一边关车门,雨野初鹿一边说:“我以为你跟琴酒先生一样,都喜欢古董车。”
等他看清楚了车内的饰品之后,雨野初鹿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不过这也没什么区别,都是老套的东西。”
伏特加看了看刚举起来的手机,墨镜下的眼睛瞪大了。
他还没有给雨野初鹿打电话说明车牌号。
“伏特加先生,你的后视镜歪了。”雨野初鹿好心提醒。
“哦,好的,好的。”伏特加回过神,伸出手去摆弄后视镜。
谨慎的组织成员大多都会下意识的用后视镜来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是警惕的必修课。
“我不喜欢别人叫我雨野,看在我们需要长期合作的份上,我想我有必要跟你说清这一点。”
“那为什么拒绝代号?”一声低沉暗哑的声音从副坐传来。
琴酒双手环胸,银色的长发被压在黑色的帽子下面。
“有了代号就是棋子,我不喜欢做棋子,我更喜欢做执棋之人。”
这句话总结一下,就是四个大字:
谋权篡位。
这是怎样大逆不道的话?
若是这个车内但凡有一个关于boss的窃听器,雨野初鹿的性命就会交代在这里。
伏特加下意识的看向了琴酒。
“说实话。”琴酒在闭目养神。
他甚至不需要睁开眼去看雨野初鹿就知道他没说实话。
“说了你愿意带我去围观组织的训练场吗?”
琴酒是个聪明人,而雨野初鹿喜欢聪明人,所以他大胆的对琴酒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琴酒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墨绿色的瞳孔看向了后视镜里的雨野初鹿:“为什么想去?”
慑人的气息在车厢内传播开来,但没震慑住该震慑的人,反而作为司机的伏特加抖了抖。
“是我拉来的科技赞助才铸造了虚拟场景模拟设备。”雨野初鹿想到了一个合适的词:“算是实地考察。”
雨野初鹿决定在得到结果之前,先把之前的答案给琴酒:“不要代号的根本原因是我讨厌跟酒有关的一切东西,这个理由可以吗?”
琴酒斟酌了一会,在思考雨野初鹿的麻烦程度之后:“伏特加,开车。”
雨野初鹿满意了,他喊伏特加:“顺便把暖气开高一点,谢谢。”
伏特加对于雨野初鹿的印象很好。
对于脑子聪明的人,大多数人都会带点崇拜的心理,所以他顺手将暖气的旋钮往最大的方向去开。
一路倒是相安无事,直到车上了高速,伏特加听见了后座的人咬牙切齿的说道:“那本书叫做《隐秘的知识》,是讲2001年,霍克尼借助于物理学家查尔斯·法尔考对一些西方绘画大师的作品所进行的数学分析。”
“还有,您调情的时候,能不能把话筒的声音调小一点!”
“不能,我就知道你会说不能!”雨野初鹿的声音逐渐拔高:“但是你说你的弟弟有一头银色长发,还是个脾气暴躁且不听话的臭小子这种话,能不能别让我听到啊!”
伏特加感觉身上忽然传来了一股冷气,他看了看放到最大的暖气,没敢看旁边。
如果不是方向盘在他的手上,他敢保证他现在就想跳车。
但是旁边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强烈,伏特加鼓足勇气用余光去看琴酒,他看到了那双墨绿色瞳孔里毫不掩饰的杀意。
伏特加悄悄的用一只手扣住了门把手。
跳车这事儿,已经刻不容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