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舟舟，好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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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一会儿，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郁舟压下情绪，拿出手机，发现是陈国卫打来的电话。
按下接听键，陈老师的声音立马从听筒里传出。
“郁舟，明天周测，早点来学校。”
想起之前的约定，郁舟应下。
挂断电话后郁舟没再坐下去，拿起书包起身，打算直接去学校。
今天已经在郁家浪费了这么长时间，不能继续松懈下去了。
他在心里给自己划了条线，有些事是必须要做的，哪怕心情再差。很多时候他都不会让情绪耽误正事。
现在的时间不算很晚，还赶得上最后一节晚自习。
到学校时刚好最后一节晚自习的上课铃响，郁舟走进教室，在自己的座位上把书包放下，邻桌的崔浩很快就发现了他，眼里刚一亮，注意到郁舟的脸色，眉头就皱起来了。
郁舟刚拿出试卷就被崔浩敲了下桌子，扭头看过去，崔浩压低声音跟他说唇语。
“舟哥，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我看你精神不太好。”
郁舟摸了下脸，大概是有些精神不好，但他并没有睡意，摇了摇头，拿出书开始复习。
崔浩看了他好几眼，一脸忧心。
下晚自习后郁舟直接回宿舍，他心里清楚劳逸结合的道理，这两天精神绷得太紧，再不休息会儿身体撑不住，所以回到宿舍洗漱完他就强迫自己睡觉。
这一晚睡了个囫囵觉，中途醒了很多次，但总还是比没睡要好。
周测是一早就开始的，将高考分成两天考的试卷压缩到一天考完，强度不可谓不高，一天下来原本神采奕奕的崔浩都成了霜打的茄子，撑着脑袋扭头看正在收拾东西的郁舟，一脸佩服。
“舟哥，你是铁打的吗？”
昨晚看郁舟的脸色他都担心郁舟撑不完今天的考试，没想到他舟哥不仅考完了满场，考完后的精神看着还比他好。
郁舟拿好东西，摇了摇头。
高速运转的思绪在考完后渐渐停下，疲惫感也蜂涌而上，郁舟其实远没有看起来这么轻松，只是这段日子下来已经习惯了这种不适感。
崔浩努力表演了一把男高的活力，甩开疲惫，兴致勃勃地对郁舟发出邀请：“舟哥，咱出去搓一顿吧！”
“不去。”郁舟直接拒绝。
“才九点半，还早呢，那你干嘛去？”崔浩问。
郁舟背起书包：“睡觉。”
他不是铁打的，脑子里隐隐的闷疼也在预警，这条命是睦哥救的，容不得他胡乱作。
第二天是高三生难得的一天假期，又经历了一场考试，今晚大部分人都出去狂欢去了，郁舟到宿舍时一个人都没有，正好给了他一个清净。
洗漱完睡觉，躺到床上时哪怕郁舟依旧不觉得困，但身体却自动放松下来。
闭上眼，郁舟强迫自己放松精神，舒展开习惯性微蹙的眉峰，努力控制住不去想任何事，慢慢的也真的有些困了，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中他听到了舍友们回来的声音，疲惫感让他睁不开眼，没想到反倒真的睡着了。
诡谲的黑暗蔓延，郁舟站在原地，脚下是遍地的藤蔓，视野里的树木高大粗壮，茂密的森林中不时传来鸦鸣。
这场景妖异又鬼魅，可奇异的是，郁舟并不觉得奇怪，就好像对这里无比熟悉。
他踏过藤蔓，一步一步往前走，心跳慢慢加快，就好像前方有什么吸引着他。
他想加快脚步，去看一看前方到底有什么，但身体却不受他控制，他越想快，速度反倒变慢了。
不知走了多久，树林越来越密，遍地的藤蔓都朝一个方向延伸，天越来越黑了，郁舟无法辨认方向，只能顺着藤蔓延伸的方向前行。
黑暗中，他触碰到了一道石门，扫开缠绕在门上的藤蔓，他摸到门上雕刻着奇怪的纹路，这些纹路复杂又精密，好似远古时代的符咒。
郁舟突然有些着急，眉峰蹙起，心头突然传来危险的预警，下一刻，黑暗彻底覆盖，有什么东西禁锢住他，温热的呼吸在脖间倾洒，刺痛传来，血腥味瞬间弥漫鼻间，郁舟开始挣扎，却突然碰到了那只禁锢住他的手，他猛地睁大双眼。
“哥！”
郁舟睁开眼，入目是阳光明媚的宿舍。
他愣了愣，呼吸急促，好一会儿才从诡异的梦境中走出。
醒来后梦里的场景就渐渐模糊，但他抓住傅沉睦手时的感觉却无比清晰，那一瞬间的真实感让他的心跳立马加快，醒来之后也久久没有平息。
他已经太久没有见到傅沉睦了，一个短暂的、甚至连正脸都没见到的梦都让他无比眷恋。
死死压在心底的情绪被梦境完全勾起，郁舟揉了揉眼睛，将这个梦境自虐一般回忆了好几遍。
他明明清楚地记得傅沉睦的样子，在梦里只是碰到手背都能立马认出傅沉睦，可梦境却吝啬地连一个傅沉睦的正脸都不让他见到。
心头涌上深深的无力，闭了闭眼，郁舟揉了揉干涩的双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这一觉睡得久，从窗外的温热刺目的太阳光来看，现在估计快中午了。
宿舍里静悄悄的，舍友们都不在。
郁舟拿出手机看时间，没想到一打开手机首先弹出的是好几个未接电话提醒，全都来自郁诚远。
眉峰皱起，想起那天在郁家发生的事他的心情更差了，而郁诚远打电话给他肯定是因为那件事。
点开手机，解锁进去就看到了郁诚远发来的消息。
—小舟，看到消息回我电话。
这条消息发来的时间是九点半，那时郁舟还没醒，估计是看郁舟没回，十点多的时候郁诚远又发了几条消息过来。
—你妈妈很伤心，你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那天却那么气她，她心脏不好，不能生气，你去跟她道个歉。
—我了解了那天的来龙去脉，宸宸不懂事，我已经教育过他了，他年纪小，你多包容，遇到事情你应该跟你妈妈多解释，不该跟她呛，她受不得气，后来我劝过她，她也说了，只要你道个歉，这事儿就过去了，她那天说的话也全部收回。
—小舟，别让爸爸妈妈后悔收养你。
郁舟浏览完这几条消息，心里涌出厌烦，直接将手机扔到一旁。
他起床洗漱，心情却不可避免的被郁诚远影响了，那几句话跟魔咒似的在脑子里反复出现。
冷水泼上脸，郁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疲惫感涌上心头。
后悔就后悔吧，郁诚远一个成年人，自己做的决定，结果不好还能怪上他吗？他当时只是一个小孩，连想一直跟着哥哥都做不到。
郁诚远那句话对郁舟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
这么多年，他努力做到不惹麻烦，不闯祸，也从不让郁诚远和陈兰为他操心，结果最后还是让人后悔养了他。
郁舟擦干脸上的水，心头也和冷水一样冰凉无比，低头轻轻蹭了蹭腕上的手链，跌落至谷底的心情依旧没有回暖。
用力擦了擦脸，郁舟收拾东西，背上书包离开宿舍。
出来的第一冲动是想要见傅沉睦，走了几步郁舟的脚步就放慢了——他不知道该去哪儿。
街道上车水马龙，热闹无比，郁舟仿佛和这个世界割裂了，融不进这热闹里。路过的人或是行色匆匆，或是悠闲自在，都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只有郁舟是完全的茫然，仿佛渔船在海上失去了锚点。
脚步不知不觉走到了黎江大桥，桥头两侧现在被高高的围墙围起，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里头施工传来的刺耳声响。
郁舟站在原地，傅沉睦出事那天的场景在脑海中回播，再看眼前面目全非的黎江大桥，割裂感更重，就好像从那天起世界就变了个模样。
最终他还是走到了傅沉睦家门口。
这里是唯一能给他安全感的地方。
按上指纹解锁，进门前郁舟将糟糕的心情压下，他不希望回到这里是因为心情太差，以至于以后每每回想起这里都不由自主联想到让他心情不好的事。
进门后换鞋，郁舟却突然顿住，眉峰瞬间拧起，眼神也变得锐利。
——鞋架乱了。
他上次出门前明明将整间屋子收拾了一遍，不可能漏过鞋架，可现在鞋架却像被什么东西撞过一样，不仅位置歪了，架子上的鞋也乱了。
郁舟快速抬头，就发现窗帘都紧紧拉着，明明外头阳光刺眼，屋子里却光线昏暗，被厚重的窗帘隔绝。
他记得很清楚，上次出门前他并没有拉窗帘。
如果说鞋架变乱还有可能只是风吹的缘故，现在窗帘都拉着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屋里进人了。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郁舟不确定那人是不是还在，放慢脚步，谨慎地打开灯，扫视整间屋子。
他对这里的一切都熟悉无比，一眼就发现了更多被动过的地方。
电视柜上摆着的照片位置变了，茶几上多了一只水杯，沙发上的靠枕也换过地方……
就在郁舟观察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声轻响，是从他哥的房间传出的。
眼神瞬间一变，郁舟放轻脚步，慢慢往那边走。
这期间房间里再也没有声音传来，不知道是不是里面那个人察觉到了郁舟的靠近。
走到门口，推开房门之前郁舟拿了一只酒瓶在手里。
扭动门锁，缓缓推门，屋内竟然更暗，应该是窗帘也被拉起来了，他哥房里的窗帘比外面厚，而且带隔光涂层，所以拉上窗帘会格外暗些。
太黑了，根本判断不出那个人躲在哪里，郁舟皱眉，没有贸然进去，而是先摸到门口的开关，一把打开灯。
眼前瞬间亮堂起来，郁舟却依旧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踪影，他只好一步一步往里走，搜索任何一个有可能躲人的地方。
不过才往里走了三步路，身后的门突然被关上，灯也瞬间熄灭，郁舟的手被人紧紧攥住，就在郁舟准备回击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伴随着说话时的气息倾洒在他脖颈间。
“舟舟，好香。”
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郁舟手里的酒瓶瞬间掉落在地，心脏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跳动。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舟舟，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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