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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云母屏风烛影深 仓鼠厕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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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尚与上官禹在两名美婢引领下,步入云伯侯——李正寰宏伟的府第中。
二人落座后,仆人奉上香茗,又姗姗离去,留下他们二人独坐广阔的偏厅。
二人浏目四顾,见偏厅金碧辉煌,厅心铺一张大地毡,墙上挂有帛画,画的都是宫廷人物,色彩鲜艳、斑斓,整个大厅奢华贵气。
上官禹赞道:“云伯侯的府第果真气派非凡,不愧是大齐最得意的侯爷。司马兄,你我若能受到云伯侯的重用,有朝一日定能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享尽荣华富贵。”
“上官…官兄,所…所言差…差矣,大丈夫志…志在四…四方,做官不…不为荣…荣华富贵,在于为…为民请命,造…造福天…天下百…百姓。”司马尚道。
“司马兄,我曾在茅房见到老鼠吃人粪,一见到人和狗,老鼠就吓得逃跑,它们居无定所,又时常受到人和狗的惊扰,成天惶恐不安。而粮仓里的老鼠吃的是享用不尽的粮食,住的是宽敞的地库,不会遇到人和狗的恫吓,总是自由自在,快乐无限。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一个人要想出人头地,就应该做一只在粮库里偷吃粮食的老鼠,如此,才能为所欲为,尽情享受。若做一只在茅房里的老鼠,只有挨饿受打的份。”
“我只希…希望,在…在我有…有生之…之年,可以让…让世人知…知道我…我的才华,可以一…一展抱…抱负。”
“人生在世,卑贱是最大的耻辱,穷困是莫大的悲哀。一个人总处于卑贱穷困的地位,只会受人讥笑。对于这点,我从小就深有体会。”上官禹长叹一声,“现如今,梁王无所作为,西楚也在走下坡路,大齐与吴国皆是雄心勃勃,想奋力一统天下,这是我们立功成名的好机会,惟有大齐与吴国是我们的出路。”
“周易是…是天…天下第…第一奇…奇士,还是东…东颐岛的岛…岛主,有…有他的…的荐书,我们一…一定能…能够受到云…云伯侯的…的重用,施…施展才…才华的。”
“不管如何,司马兄,你对我的恩情,我铭记于心。若非你的接济,我或许还没走到大齐已经饿死。”
“你我同…同病相…相怜,本就该…该互相扶…扶持。”
二人交谈片刻,脚步声响起,侯府总管李荣姗姗来迟,他道:“我是侯府的总管李荣,让二位久等,实在抱歉。我家老爷现今不方便,无法觐见二位,请两位改日再来。”
听罢,二人一脸失望,知道这是云伯侯——李正寰不想见他们的托词。
上官禹想起周易的荐书,他忙取出递向李荣,道:“这是天下第一奇士——周易的荐书,希望侯爷可以看在他的面子上,出来一见。”
李荣接过荐书,忙道:“请二位稍等片刻,老奴这就去请示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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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伯侯——李正寰一身华服奢华贵气,头顶的高冠镶嵌着两排蓝色宝石,熠熠生辉。
他的身材高大,高鼻阔脸,一双眼睛凌厉无比,此刻正悠闲得横卧在席上,四名侍女跪在他脚边替他捏背捶腿。
李荣急急赶来,跪下叩礼后,慌道:“老爷,我本来按你说的打发司马尚与上官禹走,却没想到,那二人竟然有天下第一奇士——周易的荐书。”
“呈上来。”李正寰两道凌厉的目光,落在李荣身上。
他看完周易的荐书,却是冷笑一声,道:“司马尚纵有满腹才华又如何?一个一开口就受到别人嘲笑的结巴,连自己的意思都表达不清楚,还妄想拜官封侯。上官禹更离谱,在大梁未被推选为官吏,又无经商谋生之道,常常依靠别人糊口度日,甚至沦落到卖书买米的地步。两个低贱的平民,还妄想一步登天,简直痴人做梦。”
李荣察言观色,小心道:“老爷,那您的意思是…”
“百无一用是书生,你在府里随便给他们二人安个差事,算是我对——周易那个老匹夫的交代。”
“这…老爷,若被周易知道,会不会…”
“无妨,周易还欠我一个——大人情。若算起来,我可是那个老匹夫的‘恩人’呢。”李正寰双眼闪过一丝阴狠,想起过往之事,倏地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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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尚与上官禹在偏厅等候多时,却一直未见有人来传召,二人立时有些灰心丧气。
上官禹叹道:“司马兄,已经过去一个时辰,看来,云伯侯是不会出来见我们的。你我二人空有才华,却无施展的机会。这世上的人穷则越穷、富则越富,官大的大贵,官小的小贵,无官职的低贱,根本没有公平可言。”
闻言,司马尚亦是满脸颓丧,他长叹一声,道:“大道如…如青…青天,我独不…不得出。”
“自恨罗衣掩诗句,举头空羡榜中名。”上官禹摇头叹气,忧愤孤直而不容于时的愤懑之情忽起,“为求得一官半职而殚精竭力、奋斗不止的读书人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你我二人想脱颖而出,实在渺茫。”
“天生我…我材必…必有用,上…上官兄,莫急。”
听罢,上官禹一声长叹,二人颓丧间,李荣缓缓而至。
见状,司马尚与上官禹赶忙起座迎向他,上官禹问道:“李总管,侯爷是否召见我们?”
“两位莫急,侯爷暂时不方便召见你们,不过他已经交代过老奴…”
“侯爷的意思是?”上官禹急道。
“我们府中还缺两个管理粮仓的人,不知二位可有兴趣?”李荣问道。
听罢,司马尚脸色一沉,他满腹才华却要屈就做一个管理粮仓的小吏,岂非大材小用?他愤道:“多谢侯…侯爷美…美意,我们告…告辞。”
“等一下。”上官禹拉住欲离开的司马尚,“谢侯爷‘提拔’,不管是端茶送水的小厮还是管理粮仓的小吏,我们都做。”
闻言,司马尚一脸惊讶,读书人向来清高孤傲,不为五斗米折腰。
李荣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他道:“那好,老奴先去替两位安排一下。”语毕,他径自离开偏厅。
“上官…官兄,为…为何你…你要留…留下来?”
“大丈夫应忍常人所不能忍。形势比别人弱的时候,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上官禹眼神坚定,心上涌起的屈辱和悲愤被他生生压下,“人的尊卑与贵贱、贫穷与富有,完全是由所处的地位决定的,人的地位高低决定着人的命运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