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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海岛夕阳 ...

  •   阴暗的地牢,潮湿地爬满了蜈蚣,浓浓的一股血腥之气,连墨涯都感到一阵不适。
      厚重的锁链连接着一个巨大的铁球,铁链的另一端直接扣入一个虚弱老者的琵琶骨,那老者身上血迹斑斑,残破的衣角处隐约有个巨大的烫烧红痕。
      那老者听到门口有微弱的声音,虚弱却坚定道:“你们死了这条心吧!我绝对不会让天剑派败在那个畜生的手里!”说着剧咳。
      墨涯伸手点了那少年的穴道,那少年瞬间昏了过去,墨涯踏入阴森的牢门。
      “你就是天剑派的掌门?”
      那老者倏然抬头,“你是谁?”
      “在下江墨涯。”
      “江墨涯…….你怎么会到这地牢里来?”随着不停说话起伏的胸膛滴滴渗出血来。
      “实不相瞒,在下有一事相求。”
      “你说吧。”
      “我想知道,拓跋云现在身在何处?”
      那老者一震,猛烈地咳嗽。
      “你问他做什么?”
      墨涯沉吟了一会儿,低声道:“此人或许是晚辈的杀父仇人,晚辈此来便是找他对质,还请前辈告知。”
      “你的杀父仇人?”那老者问道:“你父亲是谁?
      “正是大魏的王储。”
      那老者深吸口气,透彻的目光射向墨涯,墨涯坦然回视。
      那老者叹了口气道:“哎,这拓跋云本是我的师弟,早年在师门学艺时,便不服师父传位于我,他生性高傲阴狠,这些年来对我假意相迎,直到半年前我偶然发现他跟东厥人秘密来往,便对他起了疑心,后来我在调查时从他们的言语中得知当年大魏的太子确是被东厥王设计所害,却不料被他发现,联合东厥武士把我囚禁起来,这几个月来更是使用各种卑鄙手段逼我交出掌门之位,若是被这祸害得逞,我死后还有什么颜面去见我的师父!”
      “原来是他…….”
      老者一惊,“怎么,你已经见过他了?”
      墨涯摇摇头,道:“刚才我并不知道那个人就是拓跋云。别说了,我带你先出去!”墨涯起身微微动了动那根铁链。
      “啊!”立刻传来撕心裂肺的痛苦声。
      墨涯连忙撤手。
      那老者不断地喘气,半晌才道:“小兄弟,这铁链是玄铁所制,普通刀剑根本无法将它砍断,且这铁钩已深入我的皮肉,就算有绝世刀剑亦无用了。你过来!”
      墨涯走过去,不料老者将他一扯,瞬间已用掌心抵住墨涯背部。
      “小兄弟,我早晚都会死,若不是今天你来,恐怕那祸害最终会得手。我帮助了你,亦请你帮助我,这套内功和掌门之位,我现下传给你,你定要替我阻止那祸害的阴谋。”
      “不…….”
      “情非得已,我求你了!”
      “…….这拓跋云我是一定会阻止的,至于掌门之位,我决计不会接受。”
      “…….好吧,你肯答应除掉我派叛徒,我已经非常感激。待事成之后,你找到我的大弟子——鸿渊,般这套内功和掌门之位传给他,叫他勿忘师门之耻,切记切记。”
      “好。”
      半晌之后,轻烟散尽,墨涯站起身。
      那老者像是瞬间苍老了几十岁,无法再支持片刻。
      墨涯伸手扶住他。那老者虚弱地道:“小兄弟,趁他们还没有发现,你快走!”
      墨涯迟疑,“可是你…….”
      “我出不去的,你若硬要带我走,只会加剧我的痛苦而已。为今之计,你只要去消灭拓跋云,待你接掌掌门之位,我自会没事。”
      他说得有理,墨涯朝老者点了点头,便飞身而去。

      夕阳不知道,海岛上竟来了这么多不速之客。
      莫非是爹爹回来了?
      心下惊疑,那些人还在打,刀剑发出激烈的铿锵声,碰撞着散出火花。这简直就是一片混战,原本干净的地面已透出鲜红色,越渗越多,沾染了地上的花瓣。夕阳心知无法阻止,忙跑进前厅查看,哪知这前厅的桌椅全被掀翻在地,桌上的花瓶亦被砸的粉碎,夕阳心知爹爹素爱花,怎容许这些人在这里胡闹,他若是在岛上,定饶他们不得。夕阳心中忐忑,莫非爹爹还没回来?那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心中疑惑,突然一个人影飞来,夕阳心中一惊,忙飞身躲过。定睛一看,才知道那人受了伤,而打伤他的人已追至门前。那人满面鲜红,左肩右腿汨汨不止涌出血来。那人还想上来拼命,夕阳忙喊道:“住手!”用剑去格挡,哪知那人避也不避,竟直直朝剑尖撞去,目光恶狠狠地盯着地上的人,仿佛要把他碎尸万段。夕阳一惊,连忙收剑,左手直探,点中那人的神阙穴,那人瞬间动弹不得。夕阳问:“他跟你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那人愤慨地道:“这帮该死的强盗!抢夺钱粮不够,竟还把我们的家属杀的一干二净!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他!”
      夕阳心惊,看向地下的人,那人已昏迷了过去。
      夕阳转头道:“我怎么能凭你的一言之词相信你?“
      那人愤怒道:“信不信有你!要杀就杀,大丈夫没什么好怕的!反正我也没打算活了!今天我死了,只恨没有杀光这帮强盗!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我的妻儿?!”
      夕阳看着他脸上的神情不似作假,而那人也确实没有武功,不像是武林人士,便道:“好吧,我相信你,只是这人还没有醒,如果我放了你,你要答应我等他醒来,如果情况真如你所说,我会把他交给你处置。”
      那人看着她,沉默,半晌,才低声、压抑地道:“我答应你。”
      夕阳伸手解开那人的穴道,对那人说:“外面还打得不可开交,我们先去阻止他们。”
      那人道:“那些人该死!”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好,我们现在就去。”
      夕阳施展轻功,瞬间到达了沙滩。见势情急她连忙使出一招“漫天掠影”,飞身去点他们的穴道,十多个打斗的人瞬间停了下来。
      这两帮人彼此怒目相向,恨不得啃掉对方的骨头。
      方才堕后的那人已经赶来,夕阳道:“你跟你的朋友说,只要他们答应暂时不动刀剑,我会帮他们解穴。”
      那人点点头。好不容易夕阳帮他们解穴,又见他们伤势不轻,就让他们到前厅等候,顺便包扎伤口。
      其中一人,身上穿的丝锦已经破烂不堪,站起身道:“姑娘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们铭记在心,可是那帮海盗,夺我钱粮,杀我妻儿!此仇不共戴天!如果姑娘要我们放过他们,那是万万不能的!我们宁死也要报此仇以慰妻儿在天之灵!”
      夕阳叹道:“倘若他们真是杀人不眨眼的海盗,这等奸恶之徒我也不会包庇,我既然答应过会交给你们处置,就绝不会食言。不过,不管你们要怎么处置,都不要在这岛上执行,好吗?”
      那人道:“我们方才在岛上打斗,实是对姑娘不住,脏污了姑娘的宝地,在下在这里先行致歉。”
      夕阳道:“罢了,你们现在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人道:“我们本是出海贩卖的商贾,来往两地已达三年之久。可最近无双城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我们几个便商议举家东迁,但这海上最近海盗猖獗,所以我们带上了兵器以防不时之需,我们本以为可以安全抵达东港城,哪知…….这群海盗丧心病狂!竟…….”那人的声音已经哽咽,堂下有不少人已经愤怒地站起。
      夕阳道:“既是如此,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那人道:“我们本已无意生还,只想找这群海盗报仇,如今蒙姑娘相救,在下感激不尽。往后的打算,便是在东港城继续我们的事业。”
      夕阳点头道:“如此甚好,你们的船既已沉没,想必被他们抢去的钱粮也已经沉入海底,我这里有一些银子,海岛西面另有一艘船,你们可以乘船离开。”
      那人作了一揖,道:“姑娘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倘若姑娘日后有任何不便,请到东港商行来找在下,在下姓段名天行,只要姑娘吩咐一声,段某愿效犬马之劳。”
      夕阳道:“段大哥客气了,既是如此,我们便去看看那个人如何?”
      来到后厅,只见那人已慢慢苏醒,那人一睁眼看到段天行已是吓破了胆,忙求饶道:“你你……求求你……别杀我,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加入海盗,干这险恶勾当,但我也是不得已的,求求你,别杀我……”
      段天行上前狠狠踹了他一脚,那人闷哼一声,狂吐鲜血,倒地不起。
      夕阳道:“段大哥,既然真相如此,这人和海滩上的那些人你就带去吧。”
      段天行道:“还未请教姑娘尊姓大名,我们需记得恩人的姓名,来日好回报姑娘的恩德。”
      夕阳叹道:“不必了,若有缘自会相见。”
      段天行心知她不愿说出姓名,也不再勉强,便道:“那么,段某一行人就告辞了,姑娘保重。”
      夕阳微笑,拱手道:“段大哥保重。”
      看着他们扬帆起航,渐渐消失在海日之中,夕阳方回转来,怔怔地思索。
      “无双城在打仗,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夕阳甩甩头,说好不再管,不再记得,怎么偏就管不住自己的思绪?她不要再为他担心。海滩上突然风起云涌,浪潮一波一波蔓上沙滩。夕阳突然惊觉已是涨潮时刻,她在岸边怔忡了一个多时辰。浪潮清洗了海滩上的血迹,好像时间,带走了一切,什么都不剩。退潮后,一片沙漠,还是原来的样子。夕阳想,她真能一如从前么?她能的,随即她又点点头向自己保证,只要时间,多给她一点时间,她一定能做到。

      一连过了数天,有的时候,连夕阳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无法填补的空虚,趁着她发呆之际,侵蚀着她的心脏。她的心仿佛是个无底洞,越扯越大,没有满足。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整日整夜的烦躁不安,她想她可能……是无法失去什么。但最终还是失去了,潇洒的说再见,背后是一地的心伤。
      这不是好现象,忧伤自从离开他的那一刻泛滥,要命的是,她无法遏制,她无法专心呆在海岛,过她过了八年的平静日子。

      终于决定还是回中原看一看,看看他,然后跟他说清楚。总是要说清楚,说不清楚的话,她永远也无法真正死了心。

      夕阳的影子在深邃的海上显得格外孤寂,她站在甲板上,脆弱的桅杆仿佛风吹就会散。那船儿远去,远去,终于消失在海天尽头。

      无双城果然在打仗。夕阳所到之处,饥荒遍野,民不聊生。多数人都举家逃亡,不能逃的,便在此处等死。夕阳一路走过看过,只叹人世沧桑,命数无定。她把带的银子尽数分发给了沿途的灾民,以至于这两天她都没有进食,只是偶尔在溪边取水解渴。这几天她想找人问问,只可惜附近的人都四散逃窜,只想找个安身之处保命,哪有空理她?

      这日夕阳正在赶路,不远处便听到刀剑摩擦的铿锵声。向前一望,便看到两个身穿铠甲的兵士在搏斗。那红衣兵士满脸血迹,似是挣扎了很久,他的步伐已乱,身上多处伤口汨汨流出血来。眼看另一蓝衣兵士举刀向他挥去,已经避无可避。
      “住手!”夕阳大叫一声,忙飞身格挡。
      那蓝衣兵士见夕阳武功不弱,猜那人来了帮手,不敢与她正面交锋,后退数步转身逃窜。
      夕阳转身扶起那红衣兵士,点他身上几处穴道想帮他止血,无奈重伤之下仍是血流不止。那红衣兵士断断续续地道:“姑……姑娘不必费心,我……我是活不了了……我有……有件事想拜…..拜托姑娘。”
      夕阳道:“什么事?你说吧。”
      红衣兵士道:“我……我是无双……无双城守将陈英的部下,形势危急,奉……奉将军之命速去天山请萧王爷回来御敌,途中……咳咳……遭到截杀,我是活不了啦,姑……姑娘,你能不能帮……咳咳…….帮我……”话还未说完,已是两眼一翻,没了气息。
      夕阳感念其忠义,便在岸边用石子将他安葬。
      各处驿站已是人去楼空,夕阳好不容易找到一匹马,便快马加鞭赶往天山。

      不日已到天山脚下,夕阳见这荒野之地不远处有一茶寮,连日赶路疲惫,便下马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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