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回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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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许是怒大海这次的胜仗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大家都有点晕，加上之前也没有他打了胜仗的准备，所以直至得胜归来的大军距离京城只有两三天路程的时候，还是没有关于这次赏赐的具体章程拿出来。
直到大军到了京城二十里外驻扎下来，等着圣旨下来再归部的时候，几个辅政大臣才勉强议出了此次的赏赐。
具体是什么我记不大清，主要的调调有个脑子的都琢磨出味了，关键是就厚赏士官，抚恤战死将士，至于此次的主帅——入宫另行领赏。如若是皇恩浩荡为何不一同宣了，以振军心呢？如若是信任或者重视，一般为了安抚主帅的心思，都不会把他单独调出大军再宣旨，而此刻这番作为，自然是有其原因的。
说来这次怒大海也是走了什么运，那十三家军的刘体纯、郝摇旗、袁宗第等身经百战的主要将领，在朝廷的几次围剿时都先后殒命。许多地区也被朝廷占领，尤其原明朝军官的叛变投降，更加孤立无援。虽然李来亨在房县七里坪大败朝廷的军队，但终究是孤军相拒，被围困在兴山县西的茅麓山上。怒大海利用叛徒引兵从后山攀上，攻进山寨。李来亨终因粮尽援绝，无力挽救危局，全家自焚。一军三万余人，除百余人被俘外，没有一个投降的。说起来，虽是乱军，倒也真能称的上是个人物。
而被宣召入宫之后，给与怒大海的奖赏也就耐人寻味了——
除了台湾的明郑两支，这夔东十三家军基本上就是最后一处大规模的乱党了，剿灭了这十三家军，功劳是怎么也小不了的。
先是表彰了一番，什么国之栋梁，朝之肱骨。然后落到实质的赏赐上，先是恢复了上次被褫夺的双眼花翎及黄马褂，由一等伯重新升为一等侯。由从一品内大臣升为一品太尉（nn给怒大海定的这个基调太高了，牙痛，一等侯是超品，内大臣是从一品，光按这个品级来讲，真是相当之牛掰了！），只是从从一品的有实权的内大臣升为了一个太尉的虚衔……这倒是是升还是降，就耐人琢磨了。
而不同于给怒大海本人的封赏，对怒大海军功带来的荫子，朝廷就显得格外的宽厚。他塔拉骥远由其父功的封赏是加封了个一品侍卫，由前锋参领进位指挥同知，一等轻车都尉也顺势升为二等男（这封号真好）。赐双眼花翎及黄马褂。这不可谓丰厚之极了，偏又叫怒大海说不出话来，父子本为一体，对他儿子的封赏自然也会算在他的头上，而这他塔拉骥远的赏赐一出来，真真是叫人眼红，那薄赏功臣的疑惑自然也就全数散去。
对于那私逃战场的将军夫人，哦，现在应该称之为太尉夫人，所有人有志一同的选择了忽视过去，毕竟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更何况此刻怒大海是打了胜仗归来，不管是给他脸面也好，顾了朝廷的脸面也好，实在是不易把她拿出来说事。
可大家的忽视并不代表有的人会领了这个情，在大家都堆起笑容或真或假的道贺声中，此次的功臣他塔拉怒大海上前一步跪在殿前——
“臣有下情呈上，请太皇太后成全！”
由于算是一件难得的大事，所以此次的赏赐是四个辅政大臣拟好了折子秉太皇太后之后做出的决定。而召见怒大海也是在太皇太后的偏殿之内，带着皇上在一边旁听，而这怒大海这个陈情，恰恰是对着主座之上的太皇太后。
之后的发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那怒大海所求的事情竟为——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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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妻瓜尔佳氏，私逃至战场，此事臣并不知情，这瓜尔佳氏违旨抗命，是为不忠，扔下家中儿女，是为不慈，且竟委身于军眷营中，是为不检，臣甚恼之，其辱自讨，臣请休之！”
听到克善对我活灵活现的转述这句话，我嘴角露出了笑意，怎么不感动了呢怒大海？为什么不，当有一个女人抛弃了生死，抛弃了名誉，愿意陪你一起赴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感动了呢？是因为那人没有青春的年龄？还是因为那人没有你喜欢的容貌？或只是那人少了高贵的身份？又干脆是，那人是你追求‘真爱’的障碍？所以，就像之前在战场上遇见的敌人一样，抓住弱点，狠狠铲除！不再念及一点情分，即便那是为你生育了一双儿女，陪伴了你二十年的那个，发妻。
想及那将军夫人，我现在居然有些同情这个女人，无论怎样，她的感情比之怒大海要纯粹的多，不知她现在是悲愤欲颠，还是心丧如死呢？这种事情，女子本来就要比男人吃亏的多，就算当年，上一世，怒大海和新月的事情满城皆知后，旁的人除了不轻不重的说几句宠妾灭妻之外，私底下男人们对他的艳福也不是不羡慕的吧？！
而这次怒大海存了休妻的念头，保不准下一个请旨就是要求尚主，而更无耻点的他还可以装作神情款款的样子说可以等我除了丧，克善成了家——这的确是这个男人能够干的出来的事情。
如若他真的提出了这个要求……我合上眼睛，捏紧手中的帕子——真恨自己不是男子！
不过，他想这么痛快的休妻，行么？别忘记了，他的妻，此时可是鳌拜所重视的那个外甥的亲额娘，那嚣张跋扈的鳌拜会容忍自家的外甥从嫡子变成庶子么？而就算那将军夫人行为偏差，可在别人都不追究的时候偏是他怒大海提出休妻的要求，这也太令人齿冷了啊，就算那将军夫人对不起所有的人，唯独一个对的起的就是他了！
我侧过头去问克善——
“太皇太后允了他么？”
“怎么会！那鳌拜第一个就是不依，那瓜尔佳氏再怎么说，也是那鳌拜的堂妹，况且，她还生了个争气的儿子呢！那两个，在太皇太后和皇上跟前，差点就打上了。后来还是太皇太后说‘这是两位爱卿的家事，哀家不便参与。’就给驳了回去，两人走的时候都气势汹汹的，看来，还有的瞧呢！”
克善和我学着当日的事情，脸上满是幸灾乐祸，这孩子固然不耻那怒大海的作为，可是鳌拜的嚣张也叫这个小人儿耿耿于怀的很，所以此刻看这两个对了上，还不要乐坏了！
我笑了笑，嘱他多注意一下，我平日并不会特意关注这将军府的事情，所以这要求引起了克善的疑惑，看这孩子的目光，我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关于怒大海请求休妻的下一步没准就是请婚的猜测。果然，我刚一说完，克善那粉嫩的小脸已经涨得通红，由于愤怒眼睛格外的明亮，拳头紧紧的攥在身边，不过，出乎我意料的却是，这孩子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破口大骂，而是几个深吸之后，转向了我，说出了叫我惊诧，却又温暖莫名的一句话——
“对不起姐姐，我太小太弱，不能保护你，我一定努力的长大，一定可以保护姐姐的，一定！”
眼泪涌出眼眶，不是恐惧的不是委屈的，热热的，突然觉得，之前所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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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大海要求休妻的事情到底传了出去，这回京里的口风倒是有志一同的偏向了将军夫人那面，这其中想当然是有着鳌拜的功劳。那怒大海现如今看官职爵位赫然是辅政大臣之下第一人，但其实真正的势力底蕴，却差之千里，人家几代的经营，错综复杂的联姻关系，而那他塔拉家的崛起仅仅只是这几年的事情，况且人丁单薄，毫无根基。所以此时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谴责那怒大海的薄情寡义，对将军夫人，哦，太尉夫人报以同情。
甚至在自己府中，怒大海也变成了孤家寡人，儿子视他为陌路，女儿只要一回娘家，便跑到自己额娘那里，连个面都见不到。性子暴躁的儿媳更是直接就此事顶撞了他……而之后的一件事情，更是叫那怒大海直接陷入了谷底，再也脱身不了。
——太尉夫人怀孕了，按照时间来看，恰好是战场上发生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回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