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同床异梦 ...
-
陈朝生和白复水都是辟谷了的。
但陈朝生晚上不睡觉会死，白复水晚上没有夜生活会死。
这是一种不可调和的矛盾。
从小到大。
他师兄小时候喜欢夜里去捕食，睁着一双绿莹莹的大眼睛满宗门到处乱晃，又是扯扯师姐们的花花裙子，又是去用人家的剑鞘磨牙，。活像宗门里进了只鸡。
后来师父去村里借了个鸡笼将他关了几日，白复水学乖了，不窜了，学会了半夜打鸣。
不睡觉的白复水要霸占这楼里里唯二有空调的卧房，另一间是师叔住了，陈朝生不好对着老人提什么过分要求。
白复水还只是嘴巴骂人比较凶，加之便是揍人容易教人骨裂，然孟师叔的春秋笔法是他们宗门的一绝。白的能说成黑的，陈朝生已然是黑的，害怕师叔到师父那里说上两句，师父又要揍他。
陈朝生一洗完了澡，身上水汽还未干，便套着白复水稍稍宽大些的睡衣上了楼。
“师兄？”他象征性地敲了敲门。
白复水端坐在桌子前，不知看了什么好东西，正笑着。
陈朝生便窜上了他的床。
软的。
很舒服。
舒服得教人飘飘欲仙，如在云端。
他在软绵绵的床上打了个滚，将白复水的枕头压在屁股底下：“师兄，你床挺好，给我睡睡。”
白复水转过脑袋：“滚。”
“你夜里总归是不睡觉的。”陈朝生将被子盖好了，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他索性将床头灯也关了：“师兄，关灯了。”
“反正你眼珠子夜光。”
吹着头顶空调机子送来的习习凉风，睡着又松又软的大床，若是白复水的眼睛不是那么亮，就十全十美了。
空调真是智慧的结晶，在42度的扭曲的空气里，陈朝生站在门口一会儿，背上便能湿出一大块来。
他只赤裸着上身，扯了条条大裤衩，却还是冒着汗，像是熟透了的老腊肉，撒些胡椒便能入口了。
白复水还说他不好好穿衣，品德败坏，硬是要他套上上衣，说他一直把肚脐眼露在外头容易窜稀，还是窜在他家的香香厕所里。
“晚安。”陈朝生合上了双眼。
白复水了手机，心头不由得有些不快。
他就是在这床上被那青衣鬼缠上的，如今回想起来，还要怪自己识人不清。
陈朝生就这般的，呈一个“大”字霸占他的大半张床，甚至盖着他的被子。
白复水很不爽。
可惜他夜里向来并不睡。
这样不睡觉，还要将陈朝生从他床上赶下去，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也找不到好理由来。
他索性也坐上床去，踹了踹陈朝生小腿：“陈朝生，边上挪挪。”
“师兄也要睡觉了。”
被子里拱起一块，往床边移了些。原本的单人床边便显得有些拥挤。
白复水的电视剧正看到一半。
“师兄，快睡觉。”一只苍白的手伸过来，将他的手机拿了去，“年纪不小了，熬夜掉头发。”
“陈朝生……”白复水头上青筋暴起，正要与他争辩，只听得陈朝生一声喃喃。
“不睡就莫和可怜师弟抢一张床。”
他的手机被发陈朝生放在枕头上，陈朝生的脑袋缩在被子里。
白复水轻手轻脚的，从枕头上将手机取走了。
那部片子还是前几日上映的，是打鬼子的，里头他演男主角，正扛着把机关枪对着天上的飞机一阵狂扫乱射，一枪一个飞机，景象颇为壮观。
正看得酣畅淋漓，忽地感到腿上一沉，原是陈朝生将整个脑袋放了上来。
他看着白复水：“师兄。”
“你那边，木仓声有点儿大。”陈朝生说，“也不是很大，就是震得耳朵有些疼。”
“跟你在我耳朵旁边放屁似的。”
白复水心里火气就更大了：“我放的屁是香的。”
“师兄，在床上玩手机，眼睛会坏的。”陈朝生揉了揉眼，“今日siri给我看了很多好文章，像什么百分之九十九中国人不知道的养生秘诀、还有什么九十九种会毁了孩子一生的习惯……里头就写了晚上躺在床上玩手机。”
“师兄，实在不愿装睡的话，坐桌子上也行。”陈朝生又将他的手机抽走，“我方才醒来，看见有人坐在我身边，面上映照着白光，眉头紧锁了，像是床上坐了个死人，偏偏这死人眼睛还冒着绿光。”
“我睡了。”白复水忍无可忍，膝盖对着他脑袋一顶，转过身去。
陈朝生是真的烦人。
住他家里也算了，更是连他的床也要来争抢。
他枕着枕头，听着陈朝生翻身。
陈朝生的鼾声不一会儿，便匀称绵长了起来。白复水都怀疑陈朝生鼻子里头有个打点计时器。
他等了好一会儿，听陈朝生呼吸平稳，才小心翼翼从他枕上将手机抽走，用被子好好遮住了，又将音量调到了底。
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不大可能为陈朝生放弃。
他首先要去晋江文学城里，看一点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然后他要去看看大眼仔上有什么热闹的事儿，若是有人说他坏话，他就打电话去扣一点谢春山工资，自己再骂回去，说他坏话天打雷劈。
再那之后，去蚂蚁森林里偷一点好友们的能量。
睡前运动毕了，大抵已是凌晨三四点，月黑风高之时，去海棠看一大人该看的东西。末了，以x点中文网的龙傲天爽文作结，想想自己就是这一样龙傲天一般的厉害角色，窗子外初生的太阳，便愈发的鲜艳。
白复水一面小心听着陈朝生的鼾声，一面将手机调成黑夜模式。
背着师弟玩手机，愈发有一种奇异的快感。
他的蠢师弟是无法享受这些的。
初升的太阳很美。陈朝生像畜生。
白复水一目十行地看。
正看到那男主角施展什么水灵根之功法，将那反派打得落花流水，女主角邪魅一笑，正要给反派最后一刀。
白复水不由得轻叹一声，有了些尿意。
“师兄。”陈朝生的声音阴魂不散。
白复水将手机往裤子里一塞，探出个脑袋：“师兄睡了。”
他这会儿有了点儿尿意，倒不是很妨害人，只是好不容易欢快了些的心情，又是一团乱麻了。
连着爱情故事也不好看了。
他便起身穿了拖鞋。
陈朝生神色古怪，在他身上转了一周，最终停在某处。
“师兄去上厕所。”白复水莫名其妙道，“睡你的觉去，看着你师兄作甚？”
陈朝生说：“你裤子在发光。”
“裤子上还有字。”他说，“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在你裤子上。”
白复水下意识地捂着裤中手机。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同床异梦
，还差 